第十章 起火
“沈姐姐，眉姑娘叫你去她房间一趟。.”
晚上，我正在窗台修剪花枝，小菡推门而进。我把剪子放下，稍微整理下凌乱的衣摆，便出门了。
我一进眉如柳的房间，她便笑呵呵地拉过我的手在桌边坐下，道：“小颜啊，你真是我的福星，今天下午李氏果真来这找茬了，我便按你昨日说的去做，敞开大门迎接她，她刚开始觉得奇怪，后来对我破口大骂，我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想到她真没追究了。她走的时候我还送了她一些首饰，她爱喜不释手，还说没想到我人这么好，以后要跟我多来往呢。这下子，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姑娘人本来就很好，那李氏喜欢你也是自然的，小颜只是出了个主意，顺水推舟罢了。”
她点点我额头，“你啊，就嘴甜。”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串珍珠，递给我，道：“这串珍珠是王员外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带，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作为奖赏。”
我把她的手推开，推辞道：“这怎么行呢，我在青楼一直是人微言轻，是姑娘不嫌弃我，听我的主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可收姑娘的大礼呢。”
她把我手掰开，硬是将项链塞到我手里。“以后，我还要你为我多做事，奖赏这些是应该的。要不然传了出去，说我眉如柳小气，丫鬟立了功，连个打赏都没有，岂不是让别人耻笑？还是你觉得我奖赏轻了，不屑一顾？”
“姑娘能赏赐我，我感到无比荣幸和高兴，怎会嫌弃？我今后一定好生侍候姑娘，言听计从。”
“这就对了嘛”她无比妩媚地笑着，“对了，昨日我跟你说的事，你想到法子没？”
她指的是花魁大赛，我昨夜想了一夜，总算是想到一个能让她艳惊四座的法子，便细细与她说来：“法子倒是有一个，待花魁大赛那日，你只需跳一个舞便可。”
“跳舞？”她眼露疑惑，“这青楼里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数冷茗曦的舞跳的最好，试问我跳舞如何惊艳四方？”
我轻轻一笑，继续道：“也许跳舞咱们比过不冷茗曦，但是如果跳的是非比寻常的舞，谁说抓不住观众的眼球呢？”
“何为非比寻常的舞？”她眼睛一亮。
我打了个响指，道：“肚皮舞。”
“肚皮舞？”她的眼睛里又重新充满雾气。
肚皮舞起源于中东地区，这个朝代自然没有，我开始解释道：“肚皮舞，其特色是舞者随着变化万千的快速节节奏摆动臀部和腹部，舞姿优美，变化多端，而且显现另类风情，神秘无比。”
她像是被我说的肚皮舞吸引了，脸上一副向往之情，巴不得马上学会这种舞蹈。“这世上真有这种舞？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神秘舞蹈，失传已久，我也是侥幸见别人跳过几次，然后记下来而已，它自然是不会传到这里来。”
“这么说，你会跳？”
“那是当然，明日开始，我便教你跳这个舞，一个月之后，保证你在花魁大赛上惊艳四座，一举夺魁。”
她喜不自胜，尤其是听到我说“一举夺魁”时，那嘴巴，笑得比那钩子还弯。“如果我真的夺魁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暗地里呼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得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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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姐姐，这串珍珠项链真漂亮，真是眉姑娘送你的吗？”
自从我回房后小菡发现我手中多了的这条珍珠项链后，她便把它捧在手里，在烛光下不停地看。
“你若是喜欢，我便送你啊。”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屋梁看。
“那怎么行，这是姑娘送给姐姐的，我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夺人所爱啊。”
我无所谓道：“反正我也用不着，与其放在身边搁着，还不如送给你，谁叫你是我妹妹呢。”
“我看看就好了，这么漂亮的东西如果戴在我身上，怕是糟蹋了它。”她起身，来到我身边躺下，将项链递给我。
我手抬起，将项链置于眼睛正上方，呢喃道：“这好东西我却是一点都不媳，还不知眉姑娘把它送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听我这么一说，她将头一斜，看着我道：“姐姐，眉姑娘今天因何事唤你去？”
“没什么大事，要我帮她出主意罢了。”
“姐姐这么聪明，出的主意一定好。”
我也将头一斜，与她对视，道：“小菡，若是这次我给她出的主意成功了，我让她帮助我们离开青楼，可好？”
“嗯，嗯。”她欢快地点头，一张小脸可爱至极。
“好了。夜深了，快睡吧。”
我将蜡烛熄灭，钻进被窝，和她紧紧靠在一起。
夜很静，不时有蝉声划破寂寥，一个黑影在走廊一闪而过，给这原本沉寂的夜更添一丝诡异感。
今夜，似乎不太平。
睡梦中的我并不安稳，似乎呼吸困难，胸口沉闷。我被这不适的感觉扰醒，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烟雾缭绕。这是雾气吗？不，这屋内哪来的雾气，这分明就是烟。我当下心头一惊，向门那边望去，只见门边火光闪烁，火势已蔓延到桌子。
起火了。
我急忙摇醒睡着的小菡，叫道：“快醒醒，快醒醒，着火了。”
小菡被我摇醒后，睡眼朦胧地看着我，道：“什么着火了啊？”她的意识似乎还没有恢复，我把她的身子转到可以看见门的位置，道：“屋里着火了！”
她松散的眼睛立刻变得清晰无比，不知所措道：“着火了，怎么会着火…姐姐，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抓住她的手，迅速下床，向门那边跑去。“先离开再说”
我尽量避开门边的火，想把门推开，谁知门怎么也推不开。正当我想撞开时，一根木柱向我这边倒来，我眼疾手快，拉着小菡避开了它，只是门被木柱堵死，我再也无法过去。于是我又向窗户走去，想跳窗而逃，只是天不助我，火势已迅速蔓延到窗户，把窗户团团包围，不容我近身了。此时，由于吸入大量浓烟，我和小菡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小菡身子本来就弱，又经这么一番折腾，早就咳嗽不已了。
我拉着她退到梳妆台旁，将干毛巾放入盛着水的木盆中，然后拧干，捂住她的鼻子。“你拿着它，呼吸可以顺畅些。”
“咳咳…那姐姐…你怎么办？”
“放心，我很好。”我以手捂鼻，眼睛迅速在屋内环视，希望可以找到缺口出去。只是我目所能及之处，均是熊熊大火，哪还有地方逃生，如今怕是插翅难飞了。
突然，我感觉头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身体不自觉地向下倒去。小菡察觉到我的异样，赶忙扶着我，将手中毛巾放在我鼻子上，焦急道：“姐姐…姐姐…你别吓我，要挺住啊，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放…放心，我…我没事的…”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慢慢合拢，我只看得到小菡朦胧的脸。
突然，一阵木头破碎的声音过后，我被抱在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我凭着仅存的意识，勉强地睁开眼，朦胧中，一张熟悉的脸庞在我眼前晃悠，我看见了写在那如画的眉目间的担忧。
我轻唤道：
“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