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易主

    “其实伺候我很简单，我每天没有很多事要你做，不过你要随传随到。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看，什么事不该看，也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这样才能不惹来祸端……”

    一路上，冷茗曦说了很多话，她告诉我一些规矩，也提醒我一些事情。我跟在她后面，抬起头，只看到她脑后没有任何束缚倾泻而下的青丝，那头上的发髻如流云，风一吹，青丝乱舞，有几缕吹至耳后，竟生出无限温柔。

    我应着：“姑娘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日后，我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呵呵，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她轻笑一声，转过头来：“一个懂得如何让自己向前走的人，定不会走回头路，这样的人是不会让我有失望的机会的。”

    我望着她含笑的眉目，问道：“我何曾是这样的人？”

    她习惯性地往右看，留下一个完美的侧面给我。过了会，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开口道：“你曾经在眉如柳面前说要告诉我丰胸之法吧。”她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我想了想，记得当初自己为了吸引眉如柳的注意，是说过要将美胸之法告诉冷茗曦，但那是胡乱编的话，没想到冷茗曦居然知道。

    “我…”我正想解释，她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是为了引起眉如柳的注意，才那么说的，要不然青楼也不会无缘无故流行保养之法。你做这一切无非是想离开柴房，眉如柳喜你，把你提做了丫鬟，你如愿以偿离开柴房。我有没有说错啊？”

    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料到她知晓得如此清楚，我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顿时不知说什么。她倒是轻笑一声，半开玩笑道：“你不必紧张，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欣赏你的聪明罢了。不过…”她语气一转，继续道：“不过你有时说话做事太意气用事，不顾后果，容易树敌。你住的地方无缘无故起火，现在又无端被陷害，你认为一切只是巧合吗？”

    我早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在暗中调查着，现在也只知道陷害我的是不可能是青楼里的姑娘，一来我跟她们无冤无仇，二来她们每天忙着接客，不会有闲情来整我的。那么，只有下人们有可能了，至于是谁，我锁定了一个人，曾翡。我与她有过口舌之争，她讨厌我，一直想报复我，所以嫌疑最大。想到这，我回答道：“这一切不是巧合，至于是谁想害我，我心中已有数。”

    “那便好。”她一点也不好奇我想的是谁，她没问，我便也没说，但我有种感觉，她好像知道一切。

    走着走着，我们遇上了迎面走来的眉如柳，小菡跟在眉如柳身后。小菡也看到了我，笑着一张脸正想跟我打招呼，却想起眉如柳在身旁，要说的话便在嘴边消音，只投来一个微笑的眼神。眉如柳也马上注意到我和冷茗曦，眼神先是惊讶，后来变成厌恶。

    我被她的盯得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往冷茗曦身后靠了靠，想避开她的目光。谁知她见我这样，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便冲上来讥讽道：“哟，我们的冷花魁什么时候喜欢捡别人的剩渣吃啊？”

    冷茗曦早知道她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却也不怒，神情怡然，反问道：“姐姐这话何解？”

    眉如柳冷哼一声，把目光射向我：“你捡了我不要的丫鬟，难道不是吗？”

    她的这种眼神我曾见过几次，她只有在见着敌人时才会露出这种冷漠犀利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她还跟我说过：“有些人我一看便知道他是对我有利，还是有害。那些对我有帮助的，我会待他好，那些阻碍我前进的，我定不会给他好眼色。”

    我记得那时自己还在心里笑她，想她怎么可能会把人看得这么清楚，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对自己投来这种眼神，我终是不了解她。

    “把小颜抛弃是你的损失，我捡的不是烂渣，而是宝。”

    冷茗曦只是把眉眼低下，头并没低下。由于冷茗曦比眉如柳高一个头，所以冷茗曦看起来有气势些。

    眉如柳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打转，然后明了道：“我知道了，你们原本就是一伙的，难怪我会在花魁大赛上输给你，有个内奸在我身边，我会赢才怪。我早该看出来的，小颜，你处心积虑接近我，我就不应该被你蛊惑。”

    眉如柳还是误会了，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她确实不是良主。

    “眉姑娘，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在此可以发誓，在你身边伺候的时候我绝无二心，若是有，我也不会帮你出谋划策。冷姑娘不嫌弃我，将我收为丫鬟，我很感激，也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若她是聪明人，会知道听懂，若不是，我也只能怨自己当初跟错了主。

    眉如柳看着我，眼神复杂。冷茗曦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道：“姐姐，我想小颜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今晚还有贵客要接待，我得早些回去做准备才行。”说完，她不等眉如柳开口，径直走了。

    我见状，跟了上去，在经过眉如柳身边时，我没有看她。

    当天晚上，我便把行李拿回原来的房间，小菡见我回来，一扫之前的阴霾，喜逐颜开。不过，在听到我说要去做冷茗曦的丫鬟时，她的眉头一下紧锁起来。

    “怎么了？”

    我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有什么心事。她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外头探了探头，然后关紧门窗，严肃地看着我，道：“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去做冷姑娘的丫鬟？”

    “为什么？”

    她把我拉在桌边坐下，道：“青楼里一直有个传言，说谁要是做了冷茗曦的丫鬟，不出一年，必定会诡异地死去。”

    我倒了一杯茶，不以为然道：“这只是传言，未必是真。”

    她见我不信，急了：“你不记得倪洁了吗？几个月前，她被人发现暴尸郊外，而且全身像是被野兽咬过，没有一丝完好之处。最吃惊的是，她没流血，身上的血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甚是恐怖啊。”

    我把递到口的茶杯放下来，瞳孔紧缩。之前我听小菡说过这事，当时也问了冷茗曦，她看似悲伤却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以为倪洁是单纯地死去，所以没再多问，现在想想，确实事有蹊跷。“若倪洁只是死于意外，该怎么说？”

    “若只有她这样死，我们不会觉得奇怪。问题是，在她之前，已有几名女子这样死去，而且都是冷茗曦的丫鬟。你说，我们能不怀疑吗？”

    “已有几名？”这件事我真的没听说过。

    “嗯。”

    小菡很肯定地点头，“所以说，姐姐，你还是不要去做她的丫鬟了，我怕你哪天也暴尸郊外。”

    我拍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心里非但没恐惧反而好奇起来。“小菡，我是一定要做她的丫鬟。不过我向你保证，我决不会像倪洁那样莫名死去。”

    见我这样坚持，她也没再劝阻我，脸上的担忧还在。

    就让我来发现冷茗曦的秘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