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难题（1）
关上门，苏青立刻被小菊和王妈等几个团团围住了。.
看她们几个全都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苏青故意使唤胭脂和杏儿端茶倒水的，吊足了他们胃口，才笑道：“很顺利。”
她这三个字一出口，几个人全部都松了口气，拍手笑了起来。
苏青去夏府的事情并没有想要瞒他们，昨天送走了方婶之后，晚上一起用饭时，苏青就将她的计划说了。
一起用晚饭是苏青新立下的规矩。
随着苏记外卖的“软开张”，苏青料到家里家外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起来。她人手少，就需要忠心耿耿，拿她当自己人的帮手。之前的一次威慑，琥珀和胭脂已经明白了几分几人利益存亡的关系。
王妈和杏儿平日里话就很少，她们跟在苏青身旁的时间不多，但是这种更加符合下人的事情，却更加让她们没有多余的想法，所以苏青观察过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没有单独找她们谈过话了。
忠心虽然重要，但是被迫的忠诚和主动的关心却又不同。所以苏青考虑一番后，定下了一起同坐一桌的晚饭的“家规”。这就像是一贴暖胃茶，让她们对苏青越发当亲人了。而苏青本人，其实心里也很是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晚饭时分，苏青就已经将今日要去夏府取食盒的事情说过了，对于她与夏府的结交，王妈几人都没什么概念，只有琥珀，听到的时候看着苏青，问道：“那小姐还要穿着围裙去吗？”
苏青听她这么问时，立刻多看了她两眼，今天也就决定带她一起去了。
琥珀的话其实用意不在围裙，而在象征：穿着围裙，那是苏记外卖的生意人；不穿围裙，那就可能是夏府的朋友。
虽然她的考量还显浅薄了些，但是能想到这点，苏青觉得已经很难得了。
当然了，她们还是穿了围裙的。苏青心里很明白，对于夏府那样的人家，恐怕只有连州五大家族可以与其平起平坐了，她一个小小的苏青，穿或者不穿围裙，在他们眼里都不会有太大区别。与其掩饰自己的身份，倒不如大方应对。她是想结交这样的人家，却也只是为了自家光明正大的生意，并没打算阿谀奉承什么，纵是穿着围裙，又岂会因此矮人一截？
“这么说，那夏小姐完全不知道小姐是有心结交夏府的吗？”
几人听苏青简单说完白天在夏府的经历，都是惊讶地问她。.
苏青摇摇头：“夏小姐虽然深居闺阁，却绝对不是不谙世事。”
胭脂和杏儿不解地看着苏青，等着她的解释，苏青却没再说话了。
王妈给杏儿夹了筷子小菜，催她喝粥。胭脂也就只低头接着吃晚饭了。
倒是小菊没那么多顾忌，她眨着眼睛，疑惑地问苏青：“苏姐姐，那这个夏小姐，她以后会来买苏姐姐的外卖吗？”
方婶已经对小菊说过了，苏青的外卖生意若是做得好了，就会有更多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东西，他们家的房租也更稳定，小菊也就有机会念书写字，以后可以嫁个好人家了。
小菊的年纪，还不清楚嫁个好人家意味着什么，可是邻居家姐姐没能嫁个好人家的结果她是看在眼里的。那个总是温和的微笑着的姐姐自从嫁去了程府，小菊就再没有见她笑过一次了。在小菊的眼里，她穿的虽然好上许多，可是看起来根本还不如从前的时候呢。当然了，是指她娘亲生病过世之前了。
这个问题苏青却是不能肯定的回答的。不过她想到夏晴昭的神情气度，推测道：“应该会的。”
抛开夏晴昭的家世不提，苏青认为她也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如果她当真是苏青认为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苏青也考虑过要不要摆出一副商人的面孔，不谈闲事，只提外卖。但是夏晴昭不是。看到她那满院子的花朵，苏青就明白了。
不是说养花之人必定惜花。苏青站在院子里的时候，看到靠院墙一排花具整齐摆放，临院的一间小屋窗口上还摆着一只插了蔷薇的楔瓶。有这样的意趣的，不可能是那院子里的下人。既然夏晴昭有这样的种花护花经验，就必定不是那种歧视商贾的高傲小姐。
时间虽然短暂，但是苏青的判断却极是准确，因此见了夏晴昭之后，苏青也并没直接提过请她照顾生意云云。她相信夏晴昭自己会明白这些。
知道护花之辛劳的人，也会明白独立谋生的艰难。
夏晴昭果然很快就给苏青介绍来了生意，这次却不是一般的外卖，而是野炊。
听陈妈来时说了半天，苏青这才明白，就是庆祝春天要到了，城中几个富户家的公子小姐一起出外玩一玩，顺便吟个诗做个辞的，玩儿个风雅。
因为随行的都只是些贴身小厮丫鬟什么的，所以不方便带吃的，夏晴昭于是也就想到了苏青来了。
苏青问明了人数，就坐在廊下托腮思索起来。
一旁的琥珀见了，不由奇怪地问：“小姐，可是在想明天的外卖？”
苏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正经的外卖倒是简单，只是我还想做些别的。”
“别的？”琥珀奇怪地问，“小姐的意思是？”
苏青皱眉，边思索着，边慢慢道：“正经的主子的外卖其实也简单，只是你看陈妈来给咱们通报时，说的那般清楚细致，个人的爱好，习惯，都说得一清二楚，可知主子身边跟着的下人是何等重要。我在想的，就是野炊之时，跟着的那些小厮和丫鬟们的外卖。夏小姐并未明说，可是陈妈说以往的惯例，野炊总要一天才行，那跟着的下人们难道生饿上一天么？”
听苏青说到这里，琥珀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小姐真是体贴下人，竟然连跟着的下人的份也想到了。不过这也确实是难办。要说和主子们的外卖一样，也太不尊重。可若是克扣些什么，岂不是反招人厌憎？”
苏青想了想，对她道：“你去让王妈过来一下吧。”
从王妈那里得了灵感，又问了问武氏作坊里武师傅的建议，苏青终于把给野炊的那一行下人的外卖菜单给定了下来。
不过这就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食盒太大。
给各个管家太太，小姐的外卖因为考虑着摆盘的方便，以及餐后的水果点心，所以食盒是三层的，体积很大。可是问过王妈和武师傅的意见后，苏青决定撤了这些水果点心，摆盘也不再讲究，只将足足的米饭配上两荤两素四道菜，既能管饱，看着也实在，方便跟随着的下人们快速的吃完好过去当差伺候主子。
苏青听到这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这其实也和现代那些匆匆吃个盒饭回去写字楼继续上班的白领没什么太大分别了。社会如此，她也无能为力。
不过外卖上的改变她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武师傅高兴地又接了苏青一单生意：单层外卖食盒。
其实这也简单，苏青给武师傅画了张图纸，告诉他里面的间隔位置，于是以现代快餐为原型的古代苏记外卖盒就这么诞生了。
虽然食盒只有一层，但是盒盖内依旧藏了筷子，面积也从圆形改成了方形，食盒间隔出五块区域，左边最大的范围内苏青打算盛放米饭，右边则刚好拿来盛放四个菜。
武师傅并不知道这是要给那些伺候主子野炊的下人准备的，但是他也听说了苏青的外卖生意，于是苏青来收货时，他就笑问：“苏老板这批新的食盒是要卖给一般效人家吗？”
苏青一愣，转眼看着武师傅。
武师傅见苏青并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发愣，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苏青却是心里一动，从武师傅的话里看到了另一层商机。
一向她的目光就只放在高门大户身上，因为她最擅长的肉食只有那样的人家能够买得起。可是，有了外卖的点子，她其实完全也可以也将生意推广到平民这一块上啊。
一般的人家虽然不会经常买这么贵价的吃食，可是一个单层食盒中荤菜不过两道，米饭和素菜成本并不太高，加上苏青懂得荤素口味上的搭配，整体的感觉就会很是舒爽。
比如食盒里若是有比较油腻的彩色，她只要配上相对清爽的素菜就好。而若是当日的荤菜味道较淡，她只须将素菜里多加些调料，整体的口味就会相对平衡。
一般不太懂得口味搭配的平民百姓若是偶尔下了馆子，必定是要点那些往日里不舍得吃的荤菜为主，如此一来，口感上反而是苏青这种看来不起眼价格又实惠不少的食盒更有优势了。
想到这里，苏青恨不能立刻打开眼前这道商机。但是，平民的推广却比高门大户的更加艰难一些，因为这就意味着和连州城里那些中小型的饭馆竞争了。
苏青想到这里，只得先压下心里蠢蠢欲动的心情，和武师傅先告辞回去，等这次的野炊过去之后再慢慢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