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捋掠
大婚的日期越来越近,大将军府也开始渐渐地张灯结彩起来,府中变得热闹,时常听见容管家吩咐下人的声音——
“这灯笼挂高一点,挂高一点喜庆……”
“这请帖怎么不是描金的?不是吩咐过,要龙凤斋的请帖?快快去换!”
“坠儿,你这丫头,抱着一大匹红绸做什么?”这时候,容管家看见坠儿走进府中,便拦住问道。.
坠儿一脸笑意,道:“我听珠儿讲,小姐这两日似乎心情好了很多,昨日竟吩咐去买红绸,说要自己做喜袍呢!”
“自己做喜袍?将军不是已经安排秀娘在赶制了吗?”容管家惊疑地问道。
坠儿摇摇头,也是一脸不解地跑开了。
而园中的另一侧,古岑涯双目深沉,一脸阴郁,她竟要自己做喜袍?
他心里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他转身经过回廊,走进了郁璃的房间。房间内,珠儿和坠儿正围着郁璃,桌上摊开的,正是那匹红得耀眼的红绸。
看见古岑涯进来,珠儿和坠儿带上门,识趣地退了出去。
郁璃垂首不语,只一心一意地裁剪那红绸,这真是一匹上好的绸缎,摸起来,细腻柔滑,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染料清香。
古岑涯走近她,突然将她抱起,毫无征兆地将她扔在了床上。
郁璃这才反应过来,她手中尚且拿着剪刀,惊呼:“古岑涯,你疯了?”
古岑涯双目赤红,似是隐忍许久,他低吼:“是,我是疯了!我若不疯,怎么会将你带回帝都,怎么会纵容你和东方上虞的来往,怎么会答应让你嫁给那个该死的太子殿下——”
“你不要命了!”郁璃听闻他说出这样不理智的话,皱眉喊道。.
而古岑涯,他却是不管不顾,他压在她的身上,贪婪地闻着那独有的清香,他痛苦地低吟:“若是我永远将你藏在落云谷,是不是你就可以永远属于我?是不是?”
郁璃扭过头,冷然道:“我给过你选择,是你不要!”
古岑涯扳过她的头,怒道:“不是我不要,是你们已经逼得我不得不那样选!你知道,这天下我要定了,我回不了头了!”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天下,那你为何又要来找我?”郁璃的眼中,终于又泛起委屈的泪水。
古岑涯用力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道:“这天下我要,你,我也要!”
说罢,他撕开郁璃的衣衫,不顾那剪刀在挣扎间划破了他的身子,也不顾郁璃哀求一般的拒绝。
他要了她,在他默认她是古家小姐之后,再一次要了她。
疯狂之后,古岑涯躺在她的旁边,指腹游走于她的每一寸肌肤,最后他落在了那左肩上褐色的三个小字上,他阴沉地笑了,“璃儿,无论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都已经深深地烙上了我的名字,你还怎么去当你的太子妃?璃儿,你知道吗?你的命运,就是等我!终有一日,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永永远远,只属于我!”
他在她惊恐的目光里,印下一吻。
他了解她,所以他知道,带着这三个小字,她一定会守着她的身子,守着她的清白。
他狂野地笑了,这么多日以来,他第一次笑得这样肆意。
然而,望着这样的笑容,郁璃却感到越来越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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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璃似乎渐渐地接受了所有的事实,她没有一个待嫁新娘应该有的喜悦,也没有露出任何不甘和愁苦。
她常常坐在房间里,悠闲地绣着那件大红色的喜袍,她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虽然这不是一桩你情我愿的婚姻,就像东方上虞说的,它只是一桩交易,但即便是这样,郁璃也要在大婚当天,使自己成为最美的新娘。
她说过,每一个角色,她都会倾尽全力去演好的。
古岑涯有时候会到她的房外来,不过他不进来,只是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看着她手中的一针一线,那样流畅自如地行走。他知道,她能感觉到他的到来,不过,她从未抬头,从未看他一眼。
她开始不去前院的花厅吃饭,她也不轻易出门,那廊下的溪水,那园中的鲜花,再也勾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趣。
她就这样以她的方式待在房中,若非他来,他毫无办法见她一眼。
但是,当东方上虞来到府中的时候,他却能有办法将她从房中带出来,他们轻声谈笑,在竹林边的回廊上坐着吹风,亦或是一起去皓月湖边,回来的时候带着一捧荷花……
那荷花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插在郁璃房中的花瓶中,经久不衰!
古岑涯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像刀绞一般地疼痛。他担心郁璃爱上东方上虞,更担心这样的爱日后会直接导致郁璃对他自己的仇恨。
他就这样日日地折磨着自己,疯狂地酗酒,他以为喝醉了,便可以什么都忘记,但是往往,他总是越喝越清醒。
喝酒之后,他就站在鸾嬉阁的顶层,看着郁璃房中灯光明亮着,亦或是,熄灭了。
这一日,郁璃吹熄了灯,珠儿和坠儿也各自回房去睡了。
她躺在床上,却无半点睡意,半睁着双眼。
不久,她的房门轻轻地被人打开,一抹黑影闪了进来。
郁璃坐起身,竟紧紧地盯着那人,不惊慌,也不呼救。
那人愣了一下,黑纱上的眼睛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他走过来,飞快地点了郁璃的昏穴。
月色如华,城外雅致的庄园内,灯火幽暗,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从树上落下,恍若漫天飞舞的细雪,犹如幻影仙境。
“回来了?”依窗而靠的红色身影淡淡地问道,眼睛却依旧凝视窗外,似沉浸在长长的回忆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是,主人。”门口黑色的身影低声答道,他的手臂上,横抱着的素衣女子,正是尚在昏迷中的郁璃。
见到对方没有回答,黑衣人快步将郁璃放在了房中的床榻上,然后一转身,摘下了面上的黑纱。
而他,竟然是原本远在万里之外的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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