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她又跑了
“王爷这就不对了,哀家若是说得准,还用来问你这个当事人?”太后好笑地摇了摇头,神情认真起来:“是或不是,王爷今天可得给个准话。”
“她是有些特别。”
太后错愕了下,了悟般地感叹道:“看来外面那些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白玉珏哑然,随后笑了:“也有夸大的成分。”
太后却不以为然:“能让你特别对待,已经很不得了。再过分的夸大,都是有可能成真的。”
说着,太后又叹了口气:“不过,听了你这话,有人可要失落了。”
“哦?谁会失落?”白玉珏饶有兴趣地反问着。
“果云王。”
“九弟?”
白玉云如今倒是安分守己,从原先那个野心勃勃的权谋家,转变成了两袖清风的闲王爷,不愁吃喝,又无正职,整日里闲得发慌,没事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偶尔还会搞个附庸风雅的诗会,聚集一些文人雅士舞文弄墨,日子过的可舒坦惬意了。
当然了,人闲下来了,倒有多余的精力跟人联络感情起来,时不时地就会到宫里来坐坐,也不见皇帝,就往太后宫里坐,陪着老人家聊天,也不说正事,就说些自己身边的生活小事,今天见了什么人,那天听了什么曲子,明天有什么安排,琐碎而细微,他却说的不亦乐乎。
太后却也爱听,听得也是颇有耐性。
原本关系极其生疏的两个人,竟莫名其妙地就这样一来二去地熟络了起来。
太后说道:“昨儿个他进宫来给哀家请安,也就是照常聊聊天说说话,他却突然提起了你身边那个青黛。听他那意思,是有意要娶她呢。”
白玉珏听了,面上的表情不变,但眸色显然深了几分:“是吗?”
“刚也说了,几个王爷中,也就你们两人还孤身一人。哀家可是操心得紧呢。偏偏你们两个都是有性子的人,一旦自己不愿意,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逼不得你们,实在让人头疼。眼下倒好,难得有一个动了念头的,还真是让哀家松了口气呢。不过,他要的这个人嘛——”
太后说着,打量了眼白玉珏的脸色。
“呵呵,太后有所不知。九弟他盯着青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吗?”
“太后这是要当他的说客吗?”
“哀家这不是在问问你的意思吗?”
白玉珏笑了,眼中也是笑意流转,却并不让人感到轻松,反而有些背后发凉,他说道:“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提出了这个意思,太后觉得,若是本王肯给,他还会拖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吗?”
一句话,成功将太后所有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黄莺正在外面候着,抬头就见白玉珏出来了。
白玉珏的面色是一贯的平静中透着几分清冷,直接就上了马车,黄莺随后也跟上。
车夫最后上车,马车稳稳地拐了个头,往回府的路上走。
白玉珏坐在车里,突然开口:“老九那个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黄莺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应道:“有点苗头了,但是对方藏得太深,估计还需要点时间。”
“是吗?虽然对方藏得深,但是,是不是也意味着,本王手底下养的这些人没什么长进呢?没记错的话,足足调查了有一年了吧。”
“王爷……”黄莺一时无言,心想着当初王爷不是自己说了,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等着,对方就会露出狐狸尾巴吗?怎么发觉,王爷今天有点急躁。
白玉珏仿佛知道黄莺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抬眸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觉得老九这一年来表现如何?”
“很安静,也再没什么越矩的举动。”
“是吗?”白玉珏笑了下。
“过段时间,就能查清当初跟九王爷联手的人是谁了,把那个人抓住,九王爷的事情也就算彻底告一段落了。”
“让他们加紧。”白玉珏眸光一沉,吩咐道。
“是,王爷。”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般逝去,今年的秋季走到了最后,眼见着冬天就要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月尹各大药材商几乎是成批成批地北上,赶往同一个目的地——横乌雪山。
横乌雪山位于月尹和北夷的边界之地,是横阻在两国之间的连绵大雪山,地势高而险峻,且常年积雪,气候严寒,人烟罕至,通常也就猎户会在附近居住。
然而,就是这座雪山,上面却有着不少的稀世药材。
根据时节的不同,横乌雪山上生长不同的药材,因此时常有采药人根据不同的需求在不同的时节上山挖掘采药。
然而,一年四季之中,十二月份左右三个月份却是横乌雪山最被人光顾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上山的人,多数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千年雪莲。
所有人都知道,千年雪莲是世间极罕见的珍贵药材之一,生长于极寒之地,且千年才开一次花,只在十二月份前后三个月是花期,太早还没开,太晚,花就谢了。
当然了,其中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它千年才开一次花,这样漫长的时光,难以去数计,能不能遇到,全凭运气,但若是遇到了,那么由此所获得的价值绝对难以估计。
正因为如此稀有难得,故而,千年雪莲一直是药材商们眼中心里的至宝,很多人挖空了心思,为了得到它,甚至常年在横乌雪山居住,誓要守得这一灵药。
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陆续有人往横乌雪山去了。
临近花开月份,最近出发的人越发的多了。
除了城中的人,还可以看见很多从南方赶路经过都城的药材商,稍作停留,便马不停蹄地和都城出发的药材商一起北上赶往目的地了。
今年,这批采药大军中,还将多一个特殊的人,那就是果荣王的贴身侍女,青黛。
“小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青黛进屋,看着在床边整理东西的丫头。
小桥将包袱系好,拎在了手上:“都好了,小姐。”
青黛点头:“嗯,那我们走吧。”
主仆二人转身出了屋,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紫夕刚从外面回来。
紫夕看了眼小桥背在肩上的包袱,再看青黛竟然难得地穿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手上还拿着顶纱帽,不由得一愣:“要出门?”
“是啊。”
“我记得你最近好像没什么任务?”紫夕疑惑地看着她。
青黛笑笑:“谁说没任务,我就是去做任务去了。”
紫夕蹙眉,感到哪里不太对劲,但是看着青黛脸上那轻松自在的笑容,又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
正要再说什么,青黛却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赶着出门,就先这样了。”
说着,青黛就冲着紫夕笑了笑,拉起一旁小桥的手腕,就牵着人快步朝外头走去。
紫夕脸上仍旧是疑惑的神色,目送着青黛拐过弯消失的身影,问着身边随侍的丫鬟:“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小丫头不解,而后笑了:“小姐,青黛小姐不是一直都挺奇奇怪怪的吗?”
紫夕看了眼那小丫鬟,脸上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是的,青黛的确一直有些奇奇怪怪的,看起来像是个挺安静的人,其实骨子里却是闹得紧,时不时就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最关键的是,她是果荣王底下所有人中,最不听话,且唯一一个不听话的。
尽管大部分时间挺听话的。然而,偶尔,就偶尔——
想到这里,紫夕眸光一滞,转头吩咐那小丫鬟:“你去躺王爷那里,就把我们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诉他。”
“啊?小姐,你什么意思啊?”小丫鬟不明白:“青黛小姐不是去做任务去了吗?王爷应该早知道的,你让我去找王爷,说这事做什么啊?”
紫夕却蹙眉:“不要多问,让你去,你去就是了。”
小丫鬟被她严肃的神色给吓到了,想再多问,却也不敢多问,只连连点着头,这就去找白玉珏去了。
紫夕立在原地,脸上带着几分担忧:“这青黛,该不会又自作主张,背着王爷要干什么事去了吧?”
要是被王爷知道,铁定又要挨罚。
那小丫鬟虽然看起来笨拙,办起事情来却是意外的利索,很快地就来到了白玉珏的书房,按照紫夕的吩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白玉珏当时正和黄莺和左伦他们商量事情,听了这事,神色就是一凛:“本王什么时候安排她做什么了?”
左伦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来,她肯定又是乱来,搞自己的事情去了。”
黄莺道:“她这次,又是为着什么事私自外出?”
白玉珏却道:“不管什么事,都得先经本王允许。左伦,让人把她带回来。”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碰见了,左伦早就习惯了,立即很顺口地应道:“是,王爷!”
黄莺看着左伦出去了,吩咐了那个小丫鬟回去照顾紫夕,而后,看着白玉珏,说道:“王爷,她才刚走,应该走不远。”
“走到天边,也得乖乖回来。”白玉珏却笑了,似乎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