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长焦镜头
卡地亚W
不知道多少人用记事本代替Word码字的。.
如同不知道在人手一部的手机时代有多少人还要买块手表带带。
我用过5块钱的塑料电子表。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山坳中央的村子里。山风裹挟着巨量沙城暴从内蒙经山西和河北交界处,一路驰骋刮向北京。无数吃灰的小蚂蚁从CBD或者路边摊探出头来,迎接沙子的抚摸。
你们别笑,这里头可还有老子亿万分之一的口水呢!
记得表带是透明的。我小心翼翼得把手表戴在用水管冲过的手臂上。教室里褐色的墙和昏黄的灯管还有令人昏昏欲睡的乡村老教师的呢喃都抵不上那个信表盘所散发的光亮。
我啥也没听,就趴在课桌上看了一天我的表。
以后谁要再说“我去年买了个表”就是在伤害曾经买过5块钱手表还高兴了一天的我的自尊心,都可以去死了!
可是,就在黄土漫天的操场上走过一个来回,这表盘里就落灰了。现在,就是我脑子里落灰我都不会吹他一下。那时,我可是会鼓着腮帮子使劲从表带到表盘缝隙间巨大的裂罅处使劲吹的。
自然口水混淆着尘埃会翻过太行上直挺北京城。
现在想想也算一大壮举。
屌丝都这样想,我也不例外。
另外一个不例外的是屌丝一般会拿一个月奖金去给女朋友买好吃的。他们妄图把原本可以当女神的女朋友养得膘肥体壮好断了她的公主梦,从此踏踏实实柴米油盐和他过日子。
屌丝都这样想,我也不例外。我是没有女朋友,倒有个发小——权当她是女朋友吧。
马德彪说公司步入正轨,从一天一盒到一天千把百盒也算是不错的成绩。所以他给了我1000块钱作为奖励。
对于钱这种东西没有概念的,除了特别有钱的,就是特别没有钱的。有钱不把钱当钱,没钱的把钱当钱也没用。
或许困顿时期的爱情才算久经考验,富足了也就保暖思淫欲了,这一点男女应该都一样吧,我只是听说牛郎店要比普通妓院挣钱,好像还是真的呢。
说也无用。那天跑去李村公园休息,一个中年妇女暴打小三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有骂的的有不骂的。.我是从来不骂的——我连正室都没,骂个毛小三!
在某快捷酒店背后的小巷里,是我住了几个月的出租屋。月租,30平,一个人住也算可以。若不是这个有50间屋子的大房子都是情侣和炮房,我也懒得去想自己竟会有一天也加入他们的行列。
青岛毗邻大海,气候宜人,常年温度二十多度,偏偏我来的那几个月气温时时报表。如果青岛人因为我这个外来和尚而让气候变得不那么心旷神怡了,那可不是我的错。
总之不管是雨神还是旱神,在这样的天气里是没人愿意出去的。口香糖都能在裤兜里化掉,也真是够可以的。
我就这样汗流浃背的乘着公交做了二十几站。在各个路边摊还有商场流连忘返。
其实也不是流连忘返了,而是我大概知道被戴白白拿走的那台相机迟早还是要和我见面的。我没记得带了相机电池的充电器,就随处去找。淘宝?平常也爱去淘宝买些什么。只是我司尚在淘宝卖安全套的关键时候,这个时候逛淘宝不是为友商增加用户黏性吗?你问我不过是买电池,和安全套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大概是热晕了吧。公交师傅也感觉比平常开的要慢。还指望能从车顶飘下来一片绿绿的泡桐叶子呢,屁都没有。
我就这样,告别了一家又一家卖手机电池的苏宁国美迪信通还有中国移动。他们就这样精神分裂的笑迎八方来客看了看我的奇葩电池后又礼送出境。
我一直不明白为啥他们都不喜欢我黑黑胖胖的相机电池,直到一个专修单反的老师傅在他角落里潮呵呵黑乎乎操作台上的小台灯看了看我递过去的电池才算是答疑解惑。
他看了眼商标丢给我说:“宾得东西不好,卖的不多,你死心入NC吧。”
“你他妈才是脑残!”
我诅咒所有用尼康佳能都是脑残生儿子没把儿!我用宾得就该被歧视吗?我用宾得就该没货吗?我用宾得——
活该你用宾得,屌丝!
我就这样晃悠到海边据说是海军家属楼和疗养院的地方。外面清洁工和我汗如雨下,里面含饴弄孙,我是屌丝,我认。
万万没想到,我最后还是找到了电池。
用淘宝,电池在全国各地玲琅满目的显示,虽然我知道这家理光公司的中国售后点就可怜的三四家。
有总比没有好。还真让我找到了。
那条有很多老外的旅游观光街。什么外贸工单、鲜花寿衣、韩国人开的桑拿洗浴(好像还有韩国小姐和地痞)还有偌大城市中小小的有四五阶台阶那么高的卖宾得配件的门脸。
我战战兢兢的进去,一个年轻的瘦高个正在忽悠一个一看就是领导干部的秃头眼镜男买一款索尼的α系列单反。领导干部劈头就问夜拍如何。
瘦高个反问是夜拍还是室内?
“你说呢?”领导故作神秘。
我在旁边祈祷你他妈快点进去吧,本来中国男女比例就失调,我他妈20几岁精装汉子还他妈每天对着老干妈解决生理问题,你个秃瓢……
接待我的是一个矮胖的面容和善的中年人。他对任何询问都只有两种回答:“有有有“和”好好好“还有个衣袂飘飘裙子很薄的妙龄少女,我发誓在狭小的长廊式房子里我绝对没偷摸过她任何部位,就是从头到脚好好看了看。
”我要奥林巴斯的星头。“
”有有有。“
”富士的遮光罩“
”好好好。“
”我要尼康的金圈头。“
”滚!“
这家伙怒目圆睁,好像要打架。不过青岛人嘴刁,也就那么一说。
他瞅瞅旁边一脸得意的我,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口妙龄少女旁边的牌子。
”尼康佳能概不接待。“
少女梳着马尾,一袭白裙,坐在考究的原木小板凳上绣十字绣。海风拂过草绿色窗帘,骄阳照进来好像也没那么热。
那一刻,我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心里想着:好想做少女屁股下那个木板凳啊!!
刚到手的充电器就掉了个卡子,淘宝货嘛,无碍。好像看见救星一般,我执意要请矮胖的爹到啤酒屋撸串。
之所以选择啤酒屋我也是考虑了自己的经济状况。这里10块钱啤酒拿塑料袋拎,一个人喝太多,两个稍有不够。这时就能多要10块钱,面子上好过。串子两块一只,不过一般10串纯肉的就啤酒就能让一般人果腹了,好吃不贵。好像几年前有卖假酒,就是掺了甲醛冒充正宗青岛四厂出品。
老百姓没什么生活情趣,喝不死未大。早几年临汾假酒也是,喝不死为大,喝死就上《焦点访谈》了,也不亏。
兴,百姓苦。资本原罪,无论什么政治体制都逃不过那些丑陋。还是那句话,好好活着,做个好人。
吃饱喝足,试探性的问为何不”NC“?
山东话难懂,在只言片语里大概了解到是这么回事:年轻时候老爹在工厂宣传科工作。同事是佳能的脑残粉,喜欢这种镜头,更喜欢在人前炫耀。老爹的亲弟弟,就是那个瘦高个喜欢尼康,成天拿着大F在人前人后显摆。工资不高,都烧器材,穷是穷点倒也算臭味相投。上世纪九十年代下海潮,佳能的开了影楼,能买得起夏利,所以就把老爹老婆拐跑了。老爹和他弟还在工厂。老爹没有续弦,因为前妻还给她留了个漂亮女儿。国有企业,臃肿,溃烂,9798年更为艰难。老爹工作年限长没下岗。他兄弟下了。人生跌入低谷,喝酒赌博。他兄弟觉得是是他哥让他下岗的,有次喝醉了把大F的300m镜头戳进了她女儿那里,把子宫捅烂了。老爹的女儿那会儿刚上高中,直接吓傻了,刚恢复过来又听说取了子宫,又神经了,成天抑郁到要自杀的地步。
奇怪的是老爹也觉得对不起兄弟,害得他没工作才伤害女儿。
”就是工作给害的,“老爹眯着眼说,”以后就从工厂出来开了这个店,不卖佳能,不卖尼康。“
”没想过报案?“
”父母死的早,我把兄弟拉扯大。娃也是自己的,都是自己的,报案了娃能好?“
”这些事情也不怕人知道。“
”想听我就说,天底下苦命人多了,都想不开?再说我兄弟文化比我高,在网上开店的主意就是他想的。工厂早倒闭了,要是没他,我和娃咋过?“
……
坐上末班车回去,钟表行还高傲的没有关门。我在橱窗前看到一只熟悉的女士腕表——卡地亚W。
我见过的,就在Quorra在鬼佬那儿拍的照片里。
你为啥要把这个发到空间里呢?为啥偏偏我看到了?
我兜里踹了剩下的600快,看看够吗?
实践证明,很不够,这货标价:
。
”刚够零头啊。“我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