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道扬镳

    清晨的院子尚带着些深夜的凉意，一场晨雨过后，娇嫩的树叶上垂着几粒晶莹的露水，稍一触碰就滚落下来。.

    千沐端着一个小瓷罐在院子里收集晨露，预备等到秋天的时候煮茶喝。上官翊陪在一边，拿着一卷书却不看，眼睛只跟着千沐的身影移动，痴痴地贪图看她笑靥如花得样子。

    两人很少有这么恬静温馨的时刻，自从琉璃回来之后一直忙着处理宫中事务，连难得的一起说说话的时间都很少。可现在，上官翊却很不想打破这恬静的氛围，只要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她，已是心满意足。

    “怎么？还没看够？”千沐突然转过身，看着上官翊笑笑得说，素净轻灵的脸庞在一片绿意衬托下更显得脱俗清丽。

    上官翊随手将书扔到桌上，走过去接过千沐手中的瓷瓶，替她将够不着的几滴露水悉数灌进里面，塞好盖子地给她说：“怎么办呢？好像这辈子怎么也看不够沐儿的样子，要不下辈子我还来找你可好？”

    千沐笑着接过瓷瓶，又在他胸膛锤了一下哦，歪着头笑得可爱，想起刚成亲之时上官翊见着自己的样子不禁开他玩笑，“上官翊，若是半年前你就说这话给我听，或许我会更开心些？”

    “怎么？沐儿是觉得我醒悟太晚了？”上官翊也笑，抱起胳膊与千沐四目相视。

    “你觉得呢？”

    “你若当初就告诉我十年前的事，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圈子。”

    “那岂不是便宜了你！”千沐依旧笑得轻轻浅浅，可眼里的神采却全数落尽上官翊眼中，那是翻山越岭的豁然开朗和此生不渝的坚定心意。

    上官翊满足地将千沐圈进自己怀中，好像怎么都抱不够。两人无言的默契在这一院子的盛夏中弥漫开来，只觉得四季如春，春暖花开。

    段初扬的突然造访让上官翊十分诧异，当他走进大堂，看到近半年来突然深沉许多的他，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笑了笑依旧神色如常地打招呼，“段兄，许久不见。”

    段初扬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上官翊一旁的千沐，眼神暗了一下，却与马上恢复如常，看向上官翊浅笑着回礼，“上官兄，久违。”

    可那一瞬的黯然却没能逃过上官翊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伸手做了一个引位的动作，顺便将千沐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请坐。”

    段初扬微微点头，转身落座，目光就再也不曾飘向千沐的方向。

    千沐见他二人像是有要事相谈，转身对上官翊说道：“天霜的伤势进来大好，我先去看看她。”

    上官翊微笑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去吧，我这边忙完也过去看看。”

    千沐温柔地笑笑，又转身对段初扬礼貌性地点点头，带着蕊儿出去了。

    上官翊一直到看不到千沐的身影后才转过头来，拿起茶碗敬段初扬，“段兄，请！”

    段初扬也拿起茶碗回敬，喝了一口茶，浅笑着说：“上官兄自成亲之后果然老成不少。”

    “彼此彼此，不知段兄今日造访有何要事？”上官翊不打算与段初扬多说，直接开门见山。

    段初扬苦笑一声，想起昨日夜里妻子抹泪苦苦哀求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虚。如今宫里雪烟独宠，方夫人处处受钳，连带着岳父方任游在朝中也多番受辱，方家二小姐，如今的段夫人苦苦哀求与上官翊素来交情匪浅的丈夫，托他进宫游说一二。可她并不知道，如今这一切正是上官翊一手安排，并且乐见其成。

    上官翊放下茶杯冷笑一声，看着段初扬不似许久之前的熟络，说：“难道段兄不曾告诉尊夫人，她方家如今的境地，到底是谁一手造成的？”

    段初扬虽知之不多，可也略了解过一番，摇摇头叹息一声，“知道又如何？我不过也是做个过场，毕竟夫妻一场。”

    “难道就没有其他目的了？”上官翊眼里的冷色更浓，竟敢对他的人心存惦念，以为一切都能逃过他的眼睛？上次在隆恩寺的相遇他就觉得此事不妥，何况今天。

    段初扬脸色一阵尴尬，低头苦涩一笑，起身告辞，临走前低沉地说：“上官兄，你我终将分道扬镳，品茶听琴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上官翊不说话，只沉着脸目送他离去，有些事注定无法退让一分一毫，千沐也好，两家恩怨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