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澹台亦然不得不承认,他败了。.
败得很惨!
即使明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局,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战斗。拼尽他的全力,为了他的国家,更为了龙椅上的皇帝。
可是为了救他,已经损伤的士兵就已经是要救得人的好几十万倍。皇帝的命是命,士兵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他开始有些动摇。
“亦峰。”他沉默好长时间才问了一句“父亲还在城中吗”
澹台亦峰摇了摇头“父亲早在被围城之前,就被萧先生和一个红衣男人救走了。”
“哦。父亲安全了就好,是萧先生让人来报平安的?”
澹台亦峰点头“是的,萧先生还替父亲捎了一句话说:如果不能两全,那就顺从本心。”
“顺从本心…”他默念了一句笑道“父亲也知我此时迷惑,特意派人来点醒我。呵呵,亦峰,你觉得此时我们该如何做?”
澹台亦峰有些为难的答道“天峡谷,我们就算能过去了,士兵也已经伤残了大半,到时候跟南夷对上,还是逃脱不了一个败字。”
澹台亦然微笑,“连你都看的出来的形势,我又何尝不知道。你说,国家独立和做一个附属国,有什么区别?”
“大哥!你想投降?!”他震惊了,骄傲如大哥竟然心生输意?“我们的国家…”
“既然我们没有胜算,为什么要用这二百万大军的血去盲目的拼命?他皇帝的命是命,我们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若我们归顺,死的只是皇帝,百姓无辜,士兵无辜,为什么要徒增这么多罪孽?”
澹台亦峰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大哥的语气这么郑重,他总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好像谁死都跟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一样。“可是,这是我们的国家啊…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亦峰,我有预感,这天下终归是要大一统的,不管是景尚的闻人羿也好,南夷的沐天齐也好,都不可能是我们。败了就是败了,为何不敢面对?”
澹台亦峰无力反驳“好…大哥,我听你的。”
“西番镇南王澹台亦然求见定北王爷。”不管是做什么事,即使是投降,也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与风度,教养好的让人钦佩。
“王爷有请。”
第一次见到沐天齐,他觉得果然不愧是打败他的人,一身戎装精神抖擞,杀戮的气息不怒自威,活脱脱就像一个生来就是为战争而活的人。他的冷与闻人战的不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天生就像一个领导者。
他其实,比闻人战还更适合生存在战争中。
他想,他很好奇以后沐天齐和闻人羿的天下之争。
这两个人,年龄错了一个轮,其能力皆不输于他。他不得不承认,这天下已不需要他再谱写奇迹和震撼,有这二人足以。
“镇南王与定北王,这名字倒是十分相对。”沐天齐率先开口掌握主动权。
澹台亦然微笑,“是的,但是此次一战,胜负已然分晓,王爷更胜一筹。”
“那么你现在是来跟本王求和的?你说要是你当初攻打景尚快要胜利的时候,他们向你求和,你会不会同意?”
“自然不会,到嘴的鸭子岂可让他飞了?不过王爷误会了,我此次前来,为的不是求和,而是投降。”投降二字,本是最卑微、最不耻提起的两个字,却被澹台亦然说的那么自然。
“哦?”沐天齐意外的看着他“不过才一战而已,就撑不住了?”
澹台亦然淡笑摇头“并非撑不住,只是这样无谓的争斗,死伤的人太多,亦然心有不忍。”
“哈哈,这话说的本王笑了,怕死伤还去攻打景尚?”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如今你的君还是让你死,你怎么不去死了?”沐天齐问。
“君之命,重不过天下黎明百姓。若死伤太大,为何要为他一人倾尽天下?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听你的语气,倒不是十分的在乎你的君的性命。说吧,说说你的想法。”跟他的想法一样,沐天齐如此想着。
“请将西番归为南夷的附属国,圈地封王。杀皇帝,立澹台亦峰为郡王。”
“澹台亦峰?你倒是丝毫不为自己打算,那个皇帝,本王也早就看的不顺眼了,连我家惺帝一半的乖都没有,砍了算了,就如你我心意。”
“贵国陛下仁慈心善,非我皇能想比的。但望王爷以后对亦峰多加照顾,亦然不胜感激。他性子虽有些鲁莽,本性却不坏,但望王爷日后不要误信奸人挑唆,他很听我的话,不会有反叛之心。”
沐天齐挑眉“军职都给你弟弟了,那你去哪里?”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澹台亦然颇有些向往的说道。
“不错,一辈子生活在皇权争斗和战场厮杀中,确实有些腻味了。待本王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以后,也会考虑去各国走走。”
“人吃饭是为了生存,但生存却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若人生除了忙碌而无空闲时间,那岂不白来这世上一遭。”
“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谈笑间便决定了天下的局势。
西番名将澹台亦然,于天峡谷一战,败于南夷定北王爷。因不忍士兵、百姓再受战争之苦,亲自献上降书。
至此,维持了数百年的四国鼎立局面,由此结束。西番保留原地盘,被南夷封为番郡,郡王为澹台亦峰。而前西番皇帝,不知所踪,据野史记载,被定北王爷秘密诛杀于西番皇宫之中。
而这一切,虽有人猜到与澹台亦然有关,但朝代更新,万事改革,人们在忙碌中也渐渐忘记了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少年名将。
番郡边境一个小村落中,新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一身白衣一看就是贵族子弟。带着斗笠却不曾与人讲话,整日只待在湖边摆弄着鱼钩。
有时运气好多钓了几条鱼,还会送给在旁边玩耍的幼童。春风吹起斗笠时,隐隐能看见那人,轻扯起一个微笑的嘴角,那样安静、祥和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