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凡事可以有在一
陈健看着安哲邪肆的笑容下潜藏着的深深敌意,刻意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是不能明辨是非曲直的三岁孝,怎么会听不出安哲话里的杀气和威胁?可他为了自己那卑微到了尘埃里的爱情,所有驳斥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连一个细微的负面表情都不敢流露,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化解这份即将把自己带入僵局的尴尬。.
他一直都知道安哲不待见自己,可以说是深为厌恶自己,但他那些不喜和厌恶,以往都是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倾泻,明面上最多是半真半假的针砭暗讽几句,像此刻这般狂肆张扬地在一干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公然向他发出挑衅,却是第一次。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狼狈过,即使在面对郑志高的高压胁迫,业已能无惧地挺直脊背,端足了气势,唯独在安哲和安家人面前,他费尽心机地努力讨好,挺直的背不惜一弯再弯,甚至于把尊严踩在了脚下,并碾得粉碎。
安家外婆对自己的成见更是来的莫名其妙,每次与他们哥仨碰面,都会亲切地拉着石山的手毫无距离地话家常道里短,对自己却是冷冷淡淡,就连笑容都带着疏离的薄凉。
石山无论从傅家庄给他们带回什么珍贵的海产品或媳物都悉数笑纳,收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轮到他这儿,别说海产品,就是自家小院产的果蔬,都坚决地予以回绝。久而久之,他也失去了利用物质联络感情的勇气。
只是每每想起来,心都疼得让他窒息,他不知道在这种恶劣的境况下,自己理智的弦还能绷多久。
云琛抱着安然以一种极其慵懒舒适的姿态斜靠在黑色皮椅里,幽深的黑眸像沉睡千年的海阒寂幽冷,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的潋滟波光,就像海面上反射的光影,里面明明有你的存在,却根本不曾把你放进去过分毫,这种镜像可以理解为幽居傲物,也可以理解为不屑下的无视。.
石山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他拧着眉头跳下大班桌,坐进他对面的沙发椅上,拆开包装精美的乐福门,抽出一支点上,袅袅的烟雾升起,很快把他的面庞淹没在了烟雾里。
偌大的房间陷入冷凝的气氛中,只剩下深深浅浅的呼吸伴着中央空调徐徐吹出冷风,说不出的寂寥空阔。
叮!计算机接收新邮件提示音打破一室静谧,安然揉着眼睛坐起来,拍打着云琛的手臂,软糯地说道:“你有一封新邮件。”
云琛宠溺地笑道:“听见了,真是个小管家婆。”他抱着她向前滑动了下座椅,伸手点开e-mail,叮铃铃!大班桌上的外线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瞟了眼程控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眼睛看着邮件拍拍安然的小脸道:“孙伯伯电话,你来接。”
安然鸵鸟般躲进他的怀里,闷声说:“孙伯伯是不是在查我岗啊?还是你接吧。”
云琛轻轻在她的纤腰上捏了她一下,附在耳边暧昧地说道:“我帮你接可以,中午记得还我人情,嗯?”
“嗯嗯嗯。”安然不明就里,连连点头。
云琛俊朗的脸上漾起一副奸计得逞的狐狸笑,拿起听筒,不等他开口,孙峥崎的咆哮就顺着电波传了过来,“安哲那个混小子在你那儿吧?”
云琛把听筒移开耳朵,恭敬却不失亲密地回道:“在,送小然过来的,孙伯伯找哲有事?”
孙峥岐道:“个混小子去党校报到回来也不说来个电话,还得我腆着个老脸四处打电话查询他的下落。”
云琛冲着安哲竖起大拇指,笑道:“孙伯伯,您先消消气,回头我替您教训他。”
孙峥岐道:“少在我这儿打马虎眼,你们这一对狼狈不合起火来作案,我就算是烧高香喽,指着你帮我教训那个混小子,怕是等到大连湾变桑田也不见得能看到,紧着把电话给小然。”
云琛笑道:“孙伯伯,我这还没做,您就武断地给我下了定论,也太官僚了点吧?”说完把听筒放到安然耳边。
安然一手绞着电话线,扭头看着安哲,结结巴巴地说道:“孙伯伯,安哲上午、去乡下接、我了,所以……所以、没来得及、给您、打电话。”
云琛听着她此地无银的解释哭笑不得,这个傻丫头脑子里那个慧灵的窍又短路了,孙峥岐哪里是来找安哲的,分明就是担心她在乡下受了委屈来打探情报的。
“回头再收拾那个混小子,小然上午下乡有没有带点什么山珍野味回来啊?伯伯可是流着三尺长的哈喇子在等你的战利品呢。”孙峥岐的语气明显的柔和下来。
安然软糯地说道:“孙伯伯,我一会儿让安哲载我过去送蛇莓给您吃。”
“还是小棉袄贴心,可比安哲那个混小子强多了,我等着……伯伯这边来人了,挂了吧。”
“孙伯伯一会儿见。”
云琛拿到耳边听了听,扣下电话,手还没抬起来,铃声再次响起,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轻轻摇摇头,拿起听筒,“庄伯伯。”
庄德全不疾不徐地问道:“开电话会议呐?”
云柝道:“刚刚孙伯伯来了个电话。”
“哲小子把小然接你那儿去了吧?”庄德全说道。
云琛眸底潋滟着狡黠的波光,说道:“下乡的战利品还挺丰富。”
庄德全依然不疾不徐地说道:“凡事可以有在一,下午让小然按时过来上班。”
云琛说道:“庄伯伯放心,我一秒钟都不会让她迟到。”
“都是些成精的狐狸。”庄德全笑骂着挂断电话。
云琛笑了笑,撂下电话,与智者交谈就这一点好,无需过多的语言,隐晦的几句话,即能明晰彼此间的一切潜台词和画外音。
石山掐灭手里的香烟,关切地问道:“安然上午又被人欺负了吧?我刚还纳闷,这怎么不周不末的跑你这儿来了。”
云琛说道:“孙伯伯和庄伯伯担心她刚调到市政府不习惯。”
石山感慨道:“脖子上同样都他娘扛颗人头,安然怎么就这么有贵人缘?居然能让两位党政大员先后拨冗来电安慰关怀,这面儿可不是一般的大!赶明儿你找个大仙给安然看看相,保不齐是紫微星下凡。”
云琛轻笑道:“那我得赶紧回家修建个别院把她给藏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