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坍塌的世界
“鲁总监——”董事长秘书邢月看到鲁冰连忙站起来。.
“董事长在里面吗？”鲁冰问道。
“在，不过——”邢月看了一眼鲁冰欲言又止。
“还有谁在里边？”鲁冰脸色本就不好，声音一低更见阴沉。
“是，销售部的孙莉。”邢月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鲁冰冷笑一声，转身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门推开的一霎那，鲁冰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后悔过，后悔推开过眼前这扇门。
就算多年以后，当她沉积了所有的情感之后，仍然相信，如果当初她没有推开那扇门，那原本就不牢靠的座基似乎还可以保全，岌岌可危的世界也许不会坍塌。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她还仍然拥有着一个最为完整的世界。
室内，仿佛是S市的情景再演，只不过是男、女主角A、B换成了C、D。
这个世界怎么了？是她疯了，还是世界疯了！为什么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上演着一幕相同的画面！
儒雅温润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的怀里偎着的曲线玲珑的女人紧紧靠在他的胸前梨花带雨的撒着娇。
“董事长，您是知道的，我一颗心可全都是为了您的！”孙莉摇着鲁常青委屈得跟什么似的，“为了您我已经一忍再忍了。本来沿海的那个方案是您亲自批准的，可是她却给全否了。还说只有您同意不算数，必须她点头才算通过。要不，那笔考察费用就得由我一个出。董事长，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工作啊，这泰岱的董事长到底是您还是她嘛？”
“谁都不是，是你孙莉怎么样？”鲁冰手中的那沓查费单子，已经被她攥得全都聚在了一起。
受惊的两个人可能是太诧异了，居然会有人胆敢如此放肆地冲了进来，他们两个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冰儿，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鲁常青看到鲁冰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着惊惶，就好像被自己的妻子捉奸在床似的，他沉下脸叱责道。
“我要是敲了，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吗？我亲爱的爸爸！”鲁冰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气愤，还是过于激动，竟不自然的颤抖着，“真是太可笑了，这就是我最最相信的两个男人，居然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冰儿，你先别激动，你听爸爸解释！”鲁常青看着脸色骤变的鲁冰，心中升起了不安，这一幕太熟悉了，那个频于崩溃的鲁冰，他忙推开孙莉的手站起来。.
鲁冰突然走过来，她的步伐是这样快速而不稳，以至于鲁常青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孙莉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危险，就只见鲁冰扬起手，【啪】的一声响亮耳光，硬生生把她的脸打歪到了一边。
“好了，你解释吧！”鲁冰站直了身体桀骜不驯地看着他。
鲁常青从没想过女儿会如此的盛怒，简直有点措手不及：“冰儿——”
“您不解释了吗？那么我来替您解释怎么样？”鲁冰看了一眼鲁常青，目光极其的冷淡，唇角扬起充满鄙薄的笑，说出的话刻薄无比：“老子要嫖妓，老娘都不管，做女儿的凭什么干涉！”
“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鲁常青感到面子上挂不住了，怒吼着。
“疯？哼！我从来就没这么清醒过，清醒到让我明白，鲁荷最起码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我不过是你手中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现在这个傀儡有了自己的感情，有了自己的思想，你要怎么做我亲爱的爸爸？是利用你手中的权利破坏我的计划，还是像毁掉肖红一样，来毁掉我！”鲁冰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和父亲怒吼着。
鲁常青一把薅过鲁冰，猛地把她扯到自己的胸前：“你胡闹什么？我什么时候破坏了你的计划？如果你说的是买壳的事，那是爸爸认为那件事弊大于利才阻止的。至于肖红的事情，那不过是一个意外，和爸爸又有什么关系呢！鲁冰我警告你，今天到此为止！别再跟我闹了！”
“鲁总监，董事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啊！”坐在沙发上的孙莉楚楚可怜地看着鲁冰，‘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也包括你和王滨合谋想要击垮泰岱吗？”鲁冰不听孙莉说话还好点，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欲望，抬手就将手中那一沓查话单扔到了她的脸上。
“我没有，我怎么会做出那种背叛董事长的事情呢！”孙莉委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现在就——”鲁冰一边说，一边想要推开父亲的手走过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鲁冰的话。
董事长办公室内立刻鸦雀无声，不只正在委屈抽噎的孙莉被惊得屏住了呼吸，就连鲁常青都被这记耳光声惊呆了。他怔忪地看着他那还停在半空中带着扳指的手，再看着鲁冰那满眼的惊诧、哀恸，和越来越浓烈的绝望，不由向前想将她揽在怀中。
可是见到他向前，鲁冰下意识的后退着。
“冰儿，是爸爸不好！让爸爸看看有没有打坏！”
“哈哈哈——”随着笑声，极力忍着的泪滑下了鲁冰惨白带着明显指印的脸庞。泪滑下时，鲁冰的心也变得破碎不堪了，冰冷的目光对上了孙莉眼中看好戏的眼神。孙莉被她眼中的寒气一扫，不由一怔，竟忘记了要继续伪装成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你要干什么？”孙莉被逼近的鲁冰那眼中闪着的冷酷和蔑视，骇得花容失色。
鲁冰嘴角一扬，鼻子冷哼了一声，猛地一把薅住她那一头极富动感的波浪卷发，疼得她不用再做作的装哭了，而是真的留下了眼泪。鲁冰回头看着眼中满是后悔的鲁常青，用着和她脸上阴冷完全不相符的轻柔问道：“爸爸，她就是你的底线吗？”
“冰儿，你要是不喜欢她，我马上就辞退她！”这样陌生疏离的鲁冰让鲁常青真的慌了手脚。在他的记忆中鲁冰总是乖巧、温和的。也许有那么一点狡黠，有那么一点的任性，还有那么一点刁钻……但是再怎样也不会有这种阴狠、冷酷的表情！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董事长，救救我！”孙莉梨花带雨看向鲁常青，娇声婉转的声音中有着委屈和酸楚。
“你忘了我说的话吗？还是你以为有你的董事长在，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鲁冰阴涔涔的一笑，掏出手机对着孙莉拍照。
孙莉见鲁常青并没有过来帮她，不由心中恼怒，便要挣扎着自己救自己。可是她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掉看似柔弱的鲁冰的手，倒是把自己的头皮挣得更疼了，这才警觉到鲁冰那眼中阴狠邪肆的戾气，她真的有些恐惧了。
“总监，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出卖泰岱，还有我刚刚只是在和董事长汇报工作呢！”孙莉急忙撇清自己和鲁常青的关系。
“没关系，不管你是想要出卖泰岱也好，还是想要爬上他的床也好，从今天开始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鲁冰的声音非常喑哑透着倦怠，听起来还有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可是就是这个样子的她让人感到更加的恐怖，“为了让你明白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我马上就送你去一个我刚刚答应过送你去的地方。”说完，鲁冰松开了桎梏着孙莉的手，拿起手机摁下去：“天哥，收到了吗？”
“冰姐，这个女人是？”乔浩天说话简洁利落，每一个发音都充满了毫不拖泥带水的力量感。
“王滨的情妇。”鲁冰说完又鄙夷地看了一眼鲁常青，“哦，我忘记，她还是我父亲的情妇！”
“怎么做？”
“情妇就该有情妇的样子不是吗？”鲁冰微眯着眼睛看着孙莉，“资料你管洪大哥要吧，只是从今后我不想再看这个女人！”
“我明白了。”
鲁冰收了手机，转身看着一脸惊恐的孙莉，突然开心的笑了，那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好了，你一定会满意我的安排的。你就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好好和你的董事长话别吧。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因为我和你的那个老情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总监，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出卖过泰岱！”孙莉虽然不清楚鲁冰到底是给谁打的电话，但是却明白自己似乎小命难保了，她一把拖住鲁冰的胳膊哀求道。
“你出没出卖过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泰岱的行政总监了！”鲁冰一推孙莉，然后冷冷地看着张了几次口，却什么都说不来的鲁常青，“董事长，我一会儿就把我的辞呈交给您。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
鲁冰无视着父亲想要拉住她的手，径直走了出去，还不忘体贴的帮他把门关上，也把她那清瘦伶仃带着陌生疏离的背影牢牢地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