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从来都是多余的

    安禹乔和陌隅对视一眼，默默起身关了灯，坐回落小末旁边的沙发。。.

    屋内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屋内摆设很模糊的摆设。

    光消失的一刹那，完美的时间差，低低压抑着的抽泣声如同落地的弹珠，一高一低，委屈且无可奈何。

    “…………酒……没有了。”

    安禹乔取走落小末手里的空罐，陌隅默默开了一罐递到落小末手里。

    咕噜咕噜，如同流水淌进幽深的隧道。

    “这么难受，就不要离了。”陌隅坚涩的嗓音透过漆黑准确无误地找到落小末的耳朵，“不是让你考虑自己吗？”

    “唔……谢谢。”没有光线的房间，落小末胡乱摸了摸脸上的泪，手握着啤酒罐，可怜的鼻音，“我为自己考虑了呀。”

    “你跟我说说，你这个是怎么为你考虑的？”陌隅被落小末弄得气不行，一脚踢在茶几的腿上，疼得他自己倒抽一口气。

    安禹乔一言不发，静静思考陌隅的话和落小末的想法，在落小末需要的时候递上帮助。

    落小末在他们看不到的暗色里，似笑非笑地皱了皱鼻子，“离婚不就等于解脱吗？”

    “从契约的牢笼，从婚姻的束缚，从没有尽头的担忧，从……从……”

    “从内疚与你善良的煎熬？落小末，所谓的为你自己考虑你大概永远也学不会。.”陌隅显得被打败，包含他对落小末的心疼。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落小末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尽管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动作，透着无辜和无力，“我和严离，谁没了谁都可以活得好好的，可是小翔不一样，他不一样！”

    “那又不是你儿子！是该你关心的事吗？！”陌隅简直要气炸了。

    “可是你熟悉喜欢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因为你而不能好好活着，你受得了吗？他有对你笑过，有拉过你的手，有给你买过冰淇淋，有跟你一起玩耍，有抱着你说会保护你……”落小末泣不成声，手上的啤酒滑落，啤酒溅了一地，“而且，他是严离的孩子，我怎么能？尹惠丧失理智，可以为了严离放弃她的孩子，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为了严离，为了我自己的幸福，以小翔的生命作代价！我真的……做不到……”

    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禹乔猛然抬头，眼中闪着的光被湮没在黑暗。这回连陌隅也不吭声了，不是被落小末说服，也不能说他没有动摇，试问一颗肉长的人心，即使是陌生人也做不到这样对一个孩子，何况落小末跟那个孩子相处过，何况那个孩子是落小末深爱的那个人的，何况善良如她。

    “自从尹惠自杀，严离的车内永远散不尽的烟味儿，他说过他不抽烟了的，虽然他是悄悄的。还有酒味儿，不管怎么吹风都还在。每次看到他一次比一次疲惫，黑眼圈都比我重……”落小末看起来确实应该醉了，嘟嘟哝哝的，又像是在自我检讨，又像是在批评一个犯错的孩子。

    “吴克飞说得对，嗯，对……而且啊，我不是突发奇想的，我想得很清楚的，我是深思熟虑的，我问过宫炻严离的情况了，而且我真的感觉到严离他真的真的很累很累，虽然他从来都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一个字也不对我说，我有感觉……”

    “不止一次我在想，也许尹惠说得没错，是我束缚了严离，是我，才让他那么辛苦的，如果没有我，也许他们一家人会过得很好的，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我从来都是多余的……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多余的……”

    “末，其实……”

    “嘘！别说话！”落小末把食指放在唇边，呵断安禹乔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严离，不想从此以后就只有我自己……我想我的身边有严离，我想如果可能，永远在一起，我原以为是可以的。”

    安禹乔和陌隅，一个大男生，一个大男人，两个听着落小末心碎了一遍又一遍，心酸不已，堵得胸腔难受，可是却不敢叹气，害怕他们的叹气会压得落小末更加苦闷。

    “你说，严离会原谅我吗？”落小末问得小心翼翼，突然又变得低沉落寞，“如果我输了呢？他以前那么爱尹惠的……我……怎么办？”

    “咔嗒。”清脆的钥匙开门声，同时灯亮开，屋内的狼藉，藏在无光里的伤口，在惨白的灯光下渗着血液。

    沙发上的三人同一个动作望向门口，表情不一。

    门口两人同时僵硬身体。齐宓儿手里的钥匙呈自由落体运动，很快失去了动力。“小末？你怎么了？”

    望着落小末红肿的眼睛，哭得干裂的嘴唇，满脸狼狈的泪痕，白烨来不及换鞋一个健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