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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9

    聂清然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如今你也厌恶我,我也厌烦了你,而且孩子都没了,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了。.”她长叹一口气,抬起眼直直的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所以凌邺,我们和离吧”

    和离

    凌邺的瞳孔瞬间长大,尖锐的目光仿佛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看看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可惜他所能看见的只有女子坚定地目光和决绝的气势,看不见丝毫她内心的想法。

    她是何时学会隐藏自己的眼睛的?

    两个锋利的字化作一头凶狠的野兽不断撕咬着他的内心,原本那么好的一段感情终于还是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么?

    他想说他不怪她了,被利用又如何,至少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价值的。被欺骗又如何,至少她还愿意欺骗他。孩子没了又如何,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下最大的幸福

    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哽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当他看到她的眼神时,就知道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聂清然见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便又道:“如果你觉得和离让你没面子的话,也可以给我一封休书,七出之条我没犯的大概也没几条了,很好写。”

    让七出之条见鬼去吧就算她全犯了又如何,他还是喜欢她

    可是到如今这个地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说出口这些话了。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没有其他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和离书我明日给你,或者你把休书给我,签完字我们就各不相干了。”聂清然语气平静,好像在叙述着很普通的一件事。不是在请示,也不是在咨询,只是在做好决定以后的告知。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凌邺却觉得全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和温度,偌大的天地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过了很久很久,凌邺听见自己干枯的嘴唇开始慢慢震动,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嗓子深处传来:“我们和离吧”

    聂清然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觉得如何最好就如何做吧。我都无所谓,反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她闭上了嘴,静静看向凌邺。

    他觉得如何最好?他当然觉得不和离最好,他当然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最好可她不给他做决定的机会,只是狠心的给了他两条路选择,要么和离,要么休弃。

    休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名节举,所有人都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了,怎么忍心再让她被别人戳脊梁骨

    “好,明日午时之前,我会把和离书送来。”凌邺垂下眼帘转过身不再看向她,他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强行留住她。可是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屈服,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

    他已经伤她至深,怎么还能继续伤害她

    聂清然并未挽留他,只是突然觉得他原本如高山般挺拔的背脊怎么突然有点佝偻了。一丝明显的心痛划过,但她选择了强忍。

    “对了,有时间你去看看端木渠吧。”凌邺在门口停住涩声道。

    “他怎么了?”聂清然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一线不同的意思,也让她心底的好奇突然生出来了。

    按照以前的惯例,她出事端木渠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但这一次却从头到尾就没看见他人影。

    并非是她希望端木渠能事事都绕着她转,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实在是让人疑惑的很。似乎大军从月河谷回来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了,开始不过是以为他在城外筹备撤军的事,可如今听凌邺的语气明显不是那样,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从月河谷回来的路上他接到消息,叛军从东部和南部发起进攻,已经直逼京城了。.他虽然行事我行我素,但终究还是一国之君,如今叛军四起他不得不回国平叛。”凌邺沉声道。

    端木渠的手腕一向强硬,但赏罚分明,在百姓中素有威望,朝中大臣并无一不被制的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逆反之心。如今突然爆发这么大规模的谋反,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那些人是用什么借口来挑起一向忠于皇室的百姓起兵造反的?

    “他们造反的理由是什么?”聂清然蓦地问出口。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黑水国的暴*与她脱不了关系

    “清君侧。”凌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痛到窒息。

    那三个字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了黑水国暴动的缘由,她那么精明,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叛军挑动百姓说国君不顾lun理垂涎有夫之妇,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送出黑水重镇,还经常为了女人而抛下国事,独身一人前往邻国。更为了女人而肆意调动黑水国军队,发动一场根本没有意义的战争,又为了那个女人而搀和进天曌和狄戎的战事。

    如此种种置黑水社稷和黑水百姓于不顾的行为,实在是有失帝德,没有资格再坐在龙椅上,必须退位让贤。

    条条罪行都直指聂清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

    虽然现在黑水国的局势很混乱,但是凌邺还是选择了将她送去端木渠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端木渠更能护她安全。已经有人在暗中对付她了,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加上青冷月的背叛,她根本无力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冷箭。

    与其在天曌被人暗算,不如去黑水国让端木渠庇佑。而他留在天曌就是要把那些暗算她的人一个个连根拔除,让他们再也不能害她分毫。

    更何况即使他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晓一切,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去助端木渠一臂之力。与其那个时候再让她独身迎敌,不如就趁现在他还能保护她的时候尽一份力。

    一旦乱世的大幕拉开,所有的人都将会成为命运的玩偶。到时即便强势如他,也不见得能够护她周全。

    他不能拿她的安危开玩笑。

    至于为什么会那么坚信端木渠能护她安全,大概是因为两人喝酒那一晚端木渠的一句话吧。明明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在提起她的时候突然异常清醒,亮晶晶的眸子让满天星辉都失了光彩。

    他说:“我这辈子为了登上王位,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做过?我弑兄逼父都做得出来啊,可我却怕看到她伤心的眼神。没有人会了解那种差点跌入无底深渊时被人猛然拉起来的感觉,没有人。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不能保护她了,请把她送来我身边,我会拼尽我的一切,护她一世安乐。”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当凌邺在这张纸的末尾写上自己名字后,潮水般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全身。他颓然瘫在椅子上,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那墨迹未干的字体,几乎想用眼光把那张纸烧成灰烬。他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到这个地步,会写下和离书,还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

    他阖了阖眼,沉声道:“来人”

    “是”立刻有侍卫推门而进,躬身道。

    “把这封信交给夫人吧。”凌邺拿起装好的交给侍卫,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侍卫无意中扫了一眼封面,和离书三个大字瞬间映入眼帘。他愣了一愣,终究还是抱拳道:“是。”

    侍卫转身离去,重新将房门关上。凌邺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无神的看着前方。

    不一会儿,侍卫回来禀告,夫人已经离开府中了。

    凌邺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拿过了一张奏折批阅。

    此时夕阳西下,整个落雁城都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中,灰黄色为主的城市,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苍凉之感。

    天曌史书的笔下记载着:永嘉九年九月二十日,定北侯与华容夫人和离。后,华容夫人失踪。永嘉九年十月初一,侯班师回朝,帝于乾阳门外迎接,封三族,赐黄金万两,加封太子太保。帝怜其夫妻和离,于皇族中选一适龄女子赐婚,侯不受,言天下未平何以为家。帝感其忠义,复赐歌姬三十,舞姬四十,封二夫人欧阳氏为一品诰命,侯感帝恩,伏地长跪。

    永嘉十二年四月初三,侯举清君侧大旗发动叛乱。永嘉十三年二月初八,帝崩,侯取而代之,改国号天楚,年号景元。

    然而在黑水国的史书上,这段历史却是这么记载的:

    耀明历五百六十九年,东、南二郡爆发叛乱。王于月河谷率十万大军连夜奔驰至帝都,坐镇中央。一夕之间,提拔任免官员达三百之众,数十万守军连夜调动,分赴各出剿灭叛乱。王亲率五万大军于漠河城迎击叛军十余万,城困,王不得出。十日之后,一女子率三万大军破叛军西南防线,王与之同时出击。叛军败,约八万人投诚。

    王与女子携手南征北战,耀明历五百七十二年,王与女子剿灭最后一支叛军,彻底平息战火。国人额手称庆,尊王为圣鹰王,女子为凤王。

    历史总是只会记载那些震撼天下的大事件,没有人会去注意那些历史的细枝末节。所以关于这两场叛乱,后世的史学家争执不休的问题除了造反的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就是黑水国所记载的与端木渠一道平定天下的凤王到底是不是在永嘉九年消失的华容夫人。

    持支持态度的人认为以华容夫人和端木渠的交情,助他平定叛乱是应该的,而且自从永嘉九年九月二十日后,天曌官方的历史就再也找不到丝毫有关这个传奇女子的记载,反而是黑水国的史书上不断出现一个称号为凤王却没有真实姓名的女人。

    反对的人理由也很充分,虽然天曌官方的历史不再有华容夫人的记载,但野史和江湖传说中总会有星月宫主的身影出现。比如《天曌拾遗》这本虽然是野史,却有很多记载都被历史学家证明过其的真实性,里面就记载天曌十年春,西南大旱,星月宫主现身受灾最严重的城镇为灾民分发粮食。又有当年秋天,黑风寨马贼重现,星月宫主单枪匹马灭了整个山寨。

    如果这两件事是真的,那么星月宫主又如何在一年之内分身两地救灾除贼,还帮端木渠平定叛乱呢?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历史的真相到底如何。

    五百七十二年平定叛乱后,聂清然就在耀明的盛天宫住下了。从头到尾端木渠都没有向外人提起过她的身份,只是叫别人一致称呼她为清姑娘。黑水国见过她的人本就不多,加之端木渠的故意隐瞒,也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星月宫时有飞鸽传书来,聂清然还是在履行作为星月宫主的义务,暂时不回天曌也只是想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毕竟天曌有着太多与那个人的回忆。既然选择离开,那就没有再去缅怀的道理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断绝所有有可能勾起她回忆的东西。

    与端木渠一道南征北战,让黑水军中许多将士以为他俩是一对。甚至很多人起哄要端木渠平定叛乱后就举行封后大典,为被战火烧的千疮百孔的国家带来一些喜庆,结果都被端木渠回绝了,他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个人,没必要强人所难。

    三年的并肩作战,两人都刻意忽略了一些东西,从来不去提,明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却没有人说破,好似那些事从没发生过。

    就端木渠而言,当时在漠河城被围困的时候,突然看见有援军来是很兴奋的,在知道援军是谁带领的时候内心却五味陈杂了。开心的是能和她并肩作战,不安的是聂清然既然来了,说明她和凌邺绝对出问题了,而他并不希望这两个人出问题。另一方面而言,她生产不久就率军长途奔波,对身体劳损极大,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把大安城送给她时预留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当时只是想她常年不在那里,这军队就用作平日里维持城内治安,没想到却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的命,不得不说是人生如戏。可是只要想到她拖着虚弱的身躯却千里奔驰,赶往大安城调动兵马,他就觉得心里不安。

    好在叛乱平定过后她提出了在黑水国暂住,让他有了补偿的机会。每日里补品不断,他还要亲眼看着她吃完才算数,菜肴也是御膳房针对她的体质特制的。如此这般养了一段时间,倒也让她看上去丰腴不少。

    每日端木渠下朝后都会到聂清然居住的宫中小坐,同她说些朝堂趣事,偶尔也会换掉一身朝服,和她一起出去逛逛。黑水国不同于天曌的风土人情让聂清然很感兴趣,经常一玩就是一整天。回到宫中聂清然就会亲自下厨做一大桌的菜来犒劳端木渠,两人就跟打仗时一样,抱着酒坛子喝到天亮,然后埋头睡一觉,再去处理那些要事。

    虽然大臣们不乐意自己的君主如此专情于一个不是后宫妃嫔的女子,但慑于端木渠的积威,加之那女子在黑水国军队中有着很高的威望,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偶尔会在言辞间影射一两句。端木渠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就随意斥责两句,从来不为这些事动怒。他认为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无谓为了自己的事而去影响朝堂之事。以前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虽然经常微服跑去天曌,但绝对会在走之前把所有的政事交代清楚,只是那些有心之人非要给他扣个罪名,好挑拨民众起义罢了。

    日子平淡如水的过着,直到天曌突然传来了定北侯起兵的消息。

    那日端木渠照旧下了朝去看聂清然,聂清然正在练武,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引得围观的宫女们阵阵叫好。端木渠的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见此情形也大声喝彩起来:“好好小清清好样的”

    宫女们一见国主驾到,立马停止了欢呼,齐齐跪下高呼:“参见国主”

    “都起来吧,这么大阵仗的跪,小清清又要说孤王独断专横了。”端木渠笑眯眯的挥挥手,半开玩笑道。

    一众宫女闻言皆低低笑起来了,一早就知道这位清姑娘在国主的心目中地位非凡,不过没想到国主在青姑娘面前会如此没有架子。

    “我说你油嘴滑舌才是应该的。”聂清然笑着摇摇头,随手将剑收起来,“一见你来,我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碗苦的要死药向我飞来,想想就头大了。”

    “那我不是为你好么?”端木渠回嘴道,“看你这模样,舞剑都快把自己舞飞起来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宫女们见此情形都捂着嘴自觉退下了,这个时候还没点眼力劲儿就真的是傻子了。

    端木渠满意的看着宫女们退下的背影,决定给这批宫女加一成俸禄。

    “看什么呢,又看上哪个漂亮小姑娘了?”聂清然见他笑得开心,便随口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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