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查探
柳世权躲闪着避开了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说:“长荣,你娘亲……她……她确实是重病才去的。.连太医院的陈医正都说她是身体太过虚弱,油尽灯枯而死。今日之前,为父确实不知道你娘亲的状况。”
柳世权一边眼里带着些痛惜看着王姨娘那像一朵开败了的白莲花一般柔弱的身躯,一边说有些心虚地避重就轻地回答。
也许,柳世权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只不过,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我大师兄夜青在哪里?”柳长荣抱着王姨娘的身躯,想:凭大师兄的医术,也许能找出娘亲的死因。说不定也能找出些此事的线索。”
夜青?是刚才那个陪长荣回来的年轻人吧。那个青年看起来很面熟,但是柳世权确信自己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也从未见过他。
此时柳长荣问起来,他只以为是女儿想见师兄了。就直接地回答道:“他被安置在西苑的客房稍作休息。荣儿要想见你师兄,为父这就将他请过来。”
说着就立刻叫柳平去请人。
夜青的到来在不平静的潇湘苑又掀起了一阵波涛。
“好英俊的男子!”柳长乐一见到夜青,似乎就完全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抛到了脑后。连一开始想着的要给刘长荣点颜色瞧瞧的想法也忘却了。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夜青那高大挺拔、风流倜傥的身影。
柳长安和柳长敏虽也都带着惊艳的神情,但毕竟还顾及着大家小姐的闺誉。只低着头装作娇羞的模样。
夜青一进门就恭恭敬敬地对王姨娘的棺木鞠了一躬,又上了三炷香。随后,他也一一向柳世权及朱氏行礼。
这个大师兄,明明说好要为自己报仇雪恨的。怎么见到我的仇人还这般有礼貌?柳长荣不禁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夜青觉得柳长荣这样子有些好笑,但在这个时候,笑是一个多么不合时宜的动表情。
于是,他强自忍着,在柳长荣身边蹲了下来。传音入密道:“小师妹,你还记得师兄曾经教过你,什么叫做借刀杀人和杀人不见血么?还记不记得什么叫把人卖了,他们还心甘情愿为你数钱么?今日,柳府的众人受我一礼;你且放心,他日,他们定会百倍地还回来的。。.”
他又拍了拍柳长荣的背脊道:“小师妹,师兄知道你不好受。可是,死者已矣,你也要节哀顺便啊!”说着,作势要从柳长荣怀里将王姨娘放入棺木中。
突然,他痛呼一声:“啊——”
“大师兄?!你怎么了?”柳长荣害怕夜青也出了什么事情,猛地扑向他,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道:“大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荣,不是师兄有事。而是……而是突然看到你的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这……这看起来……”夜青面色苍白地看着柳长荣。
此时,柳长荣心里一惊。可当她看到夜青冲她眨巴着眼睛后,便知道这个腹黑大师兄又想到了什么计策。她也就配合地装作痛苦难捱的模样。
只见柳长荣一副虚弱的模样。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一粒粒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衫。
夜青担忧地搂着柳长荣窈窕的身躯,默默地感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光明正大拥抱荣儿的机会。可瞬间被一个尖厉的女声打断:“你……你……柳长荣,你好不要脸!居然敢躺在男子怀里!你……”
夜青带着丝恼怒地抬眼一瞥,看到的是一张与柳长荣有个两分相似的面容。这张脸单从五官看并不惹人讨厌,甚至还能说是秀美。
只不过那因为嫉妒而扭曲狰狞的表情生生破坏了这种美感。而面对自己时特意装出来的娇怯,更是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一只黑寡妇在大跳求偶舞似的。
我们师兄妹的事情与你何干?
这么想着,他又示威似的搂紧了柳长荣。正待“含情脉脉”地与小师妹增进下感情的时候,却看到柳长荣带着威胁的眼神狠狠瞪着自己。
夜青不禁有些讪讪地缩了缩手,心知此时确实不是打这些主意的时候。更何况啊,小师妹还没开窍呢。如果太早下手肯定会很惨吧。
“小师妹,你感觉怎样?”夜青装作担忧地道:“这可能是来自于苗疆的极其阴毒的嗜血蛊。据说它寄居在心脏中,并不时游离于人体血管中。以人血为食物。初期时会觉得血液丧失过快,筋脉抽搐;而后渐渐失血过多,难以维持日常生活。最后,死亡。”
“哎……小师妹啊!你明知道你娘亲有些不对,怎么还冒冒失失地去触碰。这种蛊只要一旦触碰到了蛊虫,就会从一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啊。”
“啊!我……我不会也沾上了吧!快去叫大夫!快叫陈医正来!”朱氏被夜青的话吓得脸色煞白,不禁惊叫起来。
她还急急忙忙地不顾当着别人的面,毫无形象地撂高袖子,伸出手腕,盯着血管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仿佛长了X光的透视眼,能清清楚楚看清楚里面有没有那脏东西。她甚至还想扒开衣服,看看自己心脏附近有没有突然突出来的小包。
而堂中的其他人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被夜青刚才的话吓得有些哆嗦。还带着些或莫名其妙或意味深长或恼怒愤恨的表情看着朱氏。
其实,柳长荣和夜青已经确定此毒必定经过朱氏的手,而更可能的是直接下手的就是朱氏。因为,除了她堂中没有一个人不顾体面当着众人的面就想脱衣查看;也没有一个人失态地叫嚷着要让大夫来看病。
当她终于意识到堂中的所有人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看着她。尤其是柳世权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神情一直对她使眼色。朱氏这才猛的停下动作,有些讪讪地道:“刚刚被长荣师兄的话吓了一跳。呵呵……我操办了王姨娘的后事,在这房里进出过,自然也有些怕的。”
“是!是!夫人说的有理。一进来俾妾就觉得有些怕怕的,这回去定是要叫大夫好好检查。”何姨娘忙讨好地帮腔着
俗话说的好,打铁要趁热,打狗嘛自然也要痛打落水狗!
柳长荣可并不打算放过朱氏。她猛地从夜青怀里挣脱出来,手腕一扭狠狠抓住朱氏因为害怕颤抖不已的胳膊。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耳边,眼睛凹陷,双唇惨白,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僵尸,阴测测地道:“大夫人……咳咳!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娘,又想来害我!咳咳!大夫人,你……你就行行好,把……把解药拿出来吧!”
朱氏像是发疯一样扭动不休,想要挣脱柳长荣的束缚。可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怎么可能挣脱的了柳长荣综合了前生、今世武学,又精心修习了五年功夫的“铁腕”呢?
朱氏只好尖叫着求饶:“荣姐儿,你……你快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我……我……我没有解药啊!我也不知道解药在哪里?荣姐儿,大小姐!你……我……他们只给我了一瓶药……让我……我下在王姨娘的药里。我……我没有解药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大小姐,你……你快放开我!”
柳长荣恨恨地一把甩开失态地颤抖不已的朱氏,一脚踩在她身上,道:“贱人!说!谁给了你毒药,让你害我娘亲?!”
朱氏吓得有些神志不清,兀自颤抖着,只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他们好可怕!呜呜……只说下了药在你娘药里,我们……我们柳府就能富贵百年!太后……太后娘娘才知道他们……他们是谁。他们……长的好可怕!”
“黑衣……长刀……对!带头的那个眼神好恐怖!像……像恶鬼!”
柳世全似乎不忍看到发妻如此狼狈,立刻上前护住朱氏,道:“荣儿,夫人她已经受惊了。恐怕一时半会也没法问出什么来龙去脉。更何况,她……她毕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也万万手下留情罢!”
“再说,千错万错都是那些黑衣人的错!你母亲……不过是被人所逼罢了!”柳世全将朱氏搂在怀里,极力为她开解道。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从来都只有王姨娘一个人!你那套认嫡母为母亲的道义公理,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柳世全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不忘记护着朱氏。好一个鹣鲽情深啊!
不过,看朱氏的模样,现在再怎么问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若是现在就动了朱氏,那就相当于打草惊蛇。她背后的人怕是会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原先不被人所知的“小人物”。不管是自己还是师兄甚至是师傅他们怕都会有危险。
柳长荣恨恨地看着柳世全和朱氏,冷笑一声,道:“父亲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不过,荣儿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既然母亲大人病了,那就劳烦父亲让她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养病吧。莫要太过操劳。至于我娘亲的后事,我自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