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山庄败落（2）
凌云挥起拳头，又一次挥上。.
重重的拳头把凌雷打得双眼发晕，狼狈地倒在青石地上。
“云，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小桃紧紧搂住云的腰际，大声哭泣着。
凌云攥紧拳头，脸色越发森寒。
凌霜没有插手，冷淡地看着。
凌雷慢慢抹去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
小桃哭着，下人劝着，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乱了方寸。
“演够没，我来这不是为了看苦情戏。”轿前的白皙男子出声提醒着，想讨一个明确的说法，戏看久了就会腻。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来交换独棠山庄。”厉焱朝前走上一步，挡住众人。多年的挚交，使他很清楚独棠山庄对凌雷三兄弟的重要性。
“包括你的命？”厉飨眯起了细眼。
厉焱扔出那条防身金鞭，“只要你放过独棠山庄。”
厉飨轻轻挑起长眉，眼神倏地一暗，“兵权，我要你驻扎在幽州的所有兵权。”
“不行！”凌霜转过身，断然否决。
“好！”几乎在同一时间，厉焱毫不思索地答应了。
“焱－－”凌云也反对。
厉焱淡然一笑，上前拍拍云的肩膀，“别担心，有些东西换得值。”他转身又看向一直不语的凌雷，对云说，“别怪你大哥，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
“九弟，明日早朝过后，我就要见到兵符。”丢下这句话后，厉飨做出撤退的手势。
就在七皇子的人马撤退后，凌雷那高大的身躯如烂泥般突然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腿骨，渗着血，浸染了衣裳。
半个月间。
风云变掣，转瞬万千。
谁也没有想过曾经显赫一时的独棠山庄突然遭遇巨变。
所有家财全被债主没收，只余下空空如也的庄园。
茶馆的闲客拉着家常，磕着瓜子，偶尔谈及独棠山庄的凌雷，一个个都深感惋惜。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活生生被一个女人毁了。
果然是，红颜祸水！
梦香楼的一些恩客笑了，想当初为搏水仙姑娘一笑，而一掷千金。如今看来，竟是何等荒唐。他们都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没有买下那个倾城绝艳的女子，这样一个祸水，藏于家中，迟早有一天会把你的家业败光。独棠山庄的凌庄主就是一个现说版的例子。
墙倒众人推！
江湖上，一些和独棠山庄曾结过梁子的帮派，一个个都打着旗号，趁着山庄亏空之际，哄抢着山庄内值钱的宝物。.
官场上，由李霸和沐宏为首的一干官僚，更是公报私仇，联名上书，乞谏当今圣上夷平独棠山庄，保京城一片乐土。由于九皇子厉焱的强烈劝谏，朝廷上的公文暂时压了下来。但失去了许多骨干之臣的信任，他们纷纷投身七皇子幕下，为他出谋献计。内阁大臣也越来越多地倾向七皇子。
宫中内斗越来越明朗化。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
靛青色的黄昏下，山庄里破碎的灯笼在风中来回摇摆着，萧瑟而苍凉。
整个宅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只有野草在长。
四下里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水汽。
还有，酒气！
冰冷的石阶上，散落一地的酒壶，零零散散，一片狼籍。石阶之上趴伏着一个衣着破旧的醉汉，满脸的胡渣，蓬乱的头发，他的身体半蜷着，右腿有着明显的畸形。
冷风呼啸而过，穿心裂肺。
远处，三个身影站于斜阳下，看着醉汉潦倒的样子，一个个都揪心不已。
“云，我们就这样看着大哥堕落下去吗？”小桃揉红了眼睛。
凌云仅看了一眼，就掉头走人。
小桃又瞅向霜，一脸委屈，“霜，我们不能想想办法吗？”
凌霜微微叹息，也转身离去。
沐小桃耷拉着脑袋，慢慢蹲下身来。晶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喃喃自语，“大哥，你真可怜。苦心经营的产业全部倾覆，山庄也一朝被毁，你的右腿也残废了，心爱之人也背叛了你……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把这么多重担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天空中，只有风过，没有答案。
冷月宫。
幽静的寝殿里，两条细长的小蛇蠕动着花色的虎纹，在馨香的女子身上来回嬉戏。湿滑的蛇皮滑过雪色的肌肤，放纵地享受着。
“淘气！”小雪板着脸，把两条小蛇拿了下来。
她弯身坐在床榻旁的小凳上，端起一碗温粥，慢慢喂入冷罗衣口中。
床上的人儿毫无半点反应。
温粥喂入得少，洒下得多。
“宫主，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怎么受得了？”小雪劝解着，又舀起一勺温粥。
床榻上，冷罗衣睁着眼，睫毛淡淡翻卷着，脸儿白得胜雪。她平静地躺着，就像一具躺在玻璃棺里冰美人，不言不语。
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半个月了。
小雪叹口气，放下了瓷碗，她侧过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堂主－－”门外有侍女求见。
小雪回身，为冷罗衣盖上被子，朝外面走去。
“什么事？”
“是有关凌庄主的消息！”
又是凌雷！
他把宫主害得还不够惨吗？
小雪敛下眼角，口气十分不悦，“以后有关凌雷的消息不准在冷月宫提起半句。”那样的男人，早忘早省心。
“可是－－”
“可是什么？”小雪不满着。
“是有关宫主曾经吩咐的一件事，想请示一下还要不要执行？”
小雪微思，“什么事？”
“宫主曾吩咐属下，在独棠山庄遭难之时，对外散布前朝龙脉和宝藏就藏在山庄的寒冰地窖之中，这是寒冰地窖的机关破解图。”那名侍女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羊皮纸，递给小雪。
“这是宫主绘制的？”小雪倍感惊奇。
“是宫主刚回谷中的那几天绘制，并转交给属下的。”
小雪点点头，“那就按宫主吩咐去做吧。”
“可是以独棠山庄目前的局面来看，一旦发布这样一则消息，无异于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怎么讲？”
“这就是属下返回翠屏山请示的原因。这半个月来，独棠山庄遭遇了巨变，今日的独棠山庄只是一个荒废的庄园，已经没有任何显赫的地位。”
小雪诧异万分，“怎么会这样？”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样的后果应该在宫主意料之中。”
小雪转念一想，大致猜到了几分，“你继续说。”
“独棠山庄里的财富和山庄其下的几十家生意店铺都归于七皇子名下。凌家二公子因掌控着京城的赌坊，所以还算有点开支，暂时供应着山庄仆人的生计。但目前没办法赎回那些生意上的店面。山庄的一些仆人也被重金买走了，如今的山庄人少地多。”
“凌雷呢？”小雪诧异着，生意被毁，他在干什么？为什么是凌云支撑着？
“凌庄主…据属下探听，自从凌庄主从翠屏山回去，就郁郁寡欢，随着山庄一点点败落，整个人就跨了，每日都借酒买醉，日日喝得烂醉如泥。听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小雪身子猛然一震，“怎么可能？”她很难相信，那样一个冷酷霸气、智慧超群的男人会潦倒不堪。
“听说凌庄主的腿还残废了……”
小雪呆住了，她完全说不上一句话来。她一直以为宫主被那个男人害得茶饭不思、神情恍惚。如今这样看来，真正受伤害的是，两个人。而且单方面比较的话，凌雷受得伤害似乎更严重些。
“堂主，以独棠山庄目前的状况来说，一旦散布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引起天下大乱。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前朝的宝藏和龙脉，而如今的独棠山庄已经名存实亡，没有任何威信，任何一个宵小鼠辈拿着宫主绘制的这张机关地图都可以闯入山庄禁地。这样一来，独棠山庄恐怕真要彻底毁了。”
小雪揉捏着手中的羊皮地图，心中百感交加，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宫主计划中的结果，更确切地说，是一年之前就考虑到的结局。
可是，宫主再聪明，再会谋算，始终算错了两件事。
其一，她有了凌雷的骨肉。
其二，她爱凌雷，比十年前更爱了。
这两件事，成了她喉间的一根刺，不吐不快，却又无法吐出来。它们像一条毒虫，窝藏在她的心口上，时时刻刻撕咬着她，啃噬着她，让她除了痛，还是痛。
“这件事先放一放，等宫主裁了再请示吧。”小雪叹口气，把那张羊皮地图交给那名侍女。
“是，属下先退下了。”
“你等一下。”小雪转过身来，想了一下，才说，“把那张地图烧了吧。”
“烧了？”
“嗯。”小雪郑重地点点头，“那个，恐怕用不上了。”以她对宫主的了解，一旦知道独棠山庄这样的状况，恐怕比掉了她身上一块肉还要心疼。
“属下明白了。”
小雪拢拢身上的衣衫，朝甬道里走去。
恰时，桑姨朝对面走来。
“桑姨！”小雪站定身子浅浅一笑，无意中发现桑姨手中端着药汤，忙问，“这是给宫主的药吗？”
桑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对！”
~~~~~~~~~~~~~~~~~~~~~~~~~~~~~~~~~~~~~~~~~~~~~~~~~~~~~~~~~~~~~~~~~~~~~~~~~~~~~~~~
剧情纠结，小虐中，大家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