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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疯魔

    “云大人,你来了。.”青衫率先开了口,这让苏子青有一些意外。

    司马南挑了挑眉,青衫惨然地一笑:“我有许多话要和云大人说。”言外之意,竟然是要让所有人都出去,有些话只能和苏子青一个人说。

    “你确定?”司马南问。

    青衫点了点头。

    于是司马南和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苏子青和青衫。青衫示意苏子青坐过来一些。

    待苏子青在他身边坐定,看到他放在被子外面的那只裹了一层纱布的断掌,心里非常的难过。

    “对不起。”

    青衫笑:“你没有对不起我。”他顿了一下,道:“你会抓他的,是吗?”

    他嘴里的他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仇人。

    “二十四年前,当时我只有九岁,他突然出现,杀了我最恨的人,同时也杀了我最亲的人。”

    苏子青点头,他已经听司马南说过这件事,那一晚,那个青衣杀光了贾府所有的人,其中必然包括青衫的父母。

    “我爹娘都是贾府的包衣奴才,没有自己的姓氏,只能跟着别人姓贾,我记得我当时的名字好像叫贾宝儿。他们很疼我,可是他们没有办法。贾家大少爷就是好这一口,他们不是不爱我,只是保护不了我。我不应该恨他们。”提到往事,青衫有着太多无法割舍,也无法忘却的回忆。

    “你没有错。青衫,做梦事情的人,不是你。.”

    青衫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恨过那个人,从我遇到那个人起,我就没有恨过他。他教我武功,告诉我如何杀人。对我虽谈不上关心,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苏姑娘,这次他原本可以杀我们的,可是因为他认出是我,才放手的。”

    苏子青沉默。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可是我能不能请你看在我这只断掌的份儿上,放过他吧。他其实比任何都可怜。”

    可怜吗?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谁又能有权力夺走他人的姓名。他若真的恨谢乙安,大可以一刀杀了他。可是那些陪着谢乙安一起死的人呢?他们何其无辜。

    苏子青站起了身,青衫道:“我只是请求你,你若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提醒你。他的武功高不可测,就算你找到他,也不一定能制服他。”

    “青衫,你好好养伤。”苏子青说。

    青衫眼看苏子青要走,终于忍不住道:“他是个疯子。苏姑娘,他根本就是个疯子!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有人可以预料的。”

    苏子青猛然转过身,看着青衫问:“你再说一遍?”

    “那个人是个疯子。他根本早就疯了。”青衫一字一字的说,眼里透出一种悲凉来。

    “他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有一次他发疯,喂我吃药,那是一种容貌停止生长的药,我吃了后,容貌就一直停留在十七岁。那药是他以前的主人给他吃的,他那段时间把我当成了他自己。”青衫说到这里就停了,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那是一个人最难以启齿的过去。有关于那个人的,青衫以前总觉得自己所经历的已算悲惨。可是比起那个来,却连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不及。

    也难怪那人会疯,他若不疯,只怕也不会活到今天。

    苏子青从青衫的表情里,隐隐猜出接下来的事情。

    “我也是从他的疯言疯语里猜出来的,他经历过的痛苦,我们常人都无法想象。我原本还恨过他,可是我没办法向一个疯子报仇。他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痛苦有时候真的可以逼疯一个人。苏子青从青衫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隐隐猜出了什么。可是她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卑略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他的武功属于他自创的?”苏子青无法想象,那个俊秀的少年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在琢磨着怎么杀人。别人一天用四个时辰练舞,而他却是每一分钟都在琢磨着怎么杀人。

    他偷练主人的内功心法,但由于害怕被发现,不得不凭着自己的想象去创造招式。如何才能完美的杀人,怎样的武器才能更好的隐藏。而也又是如何在那样凶险的环境下找到一根银丝作为自己的武器。

    在杀死自己主人前,他用那根银丝杀了多少人作为练习。

    这一切的一切,若还不能将一个少年逼疯,只怕这世间也不会有疯子存在了。

    青衫点了点头:“他教我的武功时,完全没有套路,都是随意地交,想到哪儿交到哪儿。后来我才发现他的武功完全没有套路,所有的招式都是为了杀人。所以,随着后来他收养的几个孩子的长大,他有时候会接一些杀人的生意做。”

    “接生意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根本没有赚钱的意识,我们小时候,他都是靠抢夺养活我们的。不,说他养活我们也不准确,准确的是,我们一直在养活他。”

    青衫的话令苏子青惊讶地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无力与挫败。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倒还好说,但如果对方真如青衫所说是个疯子的话,那就太令人头疼了。因为你永远无法知晓疯子会做什么。

    “苏姑娘,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可怜。”

    “被他杀死的那些无辜的人也很可怜。青衫,我不会伤害他,但是他做错了事,终归要受到惩罚。”就算他幼年受过伤害,但也没有权力将那些痛苦转稼给别人。

    青衫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沉默了片刻,微侧过头,道:“其实我也是疯的。”

    苏子青顿住,她自然知道他是疯的,当初大街上那头马的死状就足以证明,青衫根本就不一个正常人。

    “我花了很少的时间练剑,跟着司马南的,他不让我再用银线杀人,你知道,那样太残忍。可是,我一看到血就会兴奋,那是一种停不下来的快感。那些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他们的脸都变成了仇人的脸。我恨他们,想着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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