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旧照片
陆奶奶和蔼的打开第一本相册，看到里面的内容，陆独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是全家的照片。
“小岚啊，你看，这是陆家的全家福，还是在这小子小时候照的呢。”陆奶奶指着一张大照片，一个个给温酒岚指点。
温酒岚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十分不舒服的陆独酌，又转过头笑着问陆奶奶：“奶奶，那酌都三十了，为什么不换一张新的全家福呢？”
陆奶奶轻轻哼了一声，十分不满的说道：“还不是这个小子，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不肯和家里人一起照相。”
温酒岚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这事她已经听陆独酌轻描淡写的说过了，但是她确实没想过怎么会这样？因为她很小没有父母，对于亲情没什么太大的观念，也自然不明白陆独酌为什么会对当时的事情反应那么强烈。
“你看这是老二和老三刚出生的时候照的，这是百日照，这俩孩子在襁褓里就不一样，那时候老三就知道哭哭哭，老二就不受干扰的睡觉，但是谁都打扰不了这小子！我还记得有一次，老三把老二给咬了，老二气的大哭，老三从来没见过自己哥哥哭成这样，也就跟着哭，结果就把正在学习的独酌给烦到了。”陆奶奶说起往事，还是很上心的，说的绘声绘色，让温酒岚着急的询问后来怎么了。
陆奶奶看着陆独酌尴尬的一句话都没说就去了厨房，哈哈笑着对温酒岚说：“他当时虽然不近人情，但是还是很疼爱自己弟弟的。但是还是直接把两个人拽到门外，把门反锁。我和你爷爷回来时就看到两个哭的十分可怜一抽一抽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还在叫着‘哥哥我们错了’。”
温酒岚嘴角抽了抽，这种情况也能笑的出来，这陆奶奶可还真不是一般人。
陆独白也笑出了声，说道：“后来爸爸去质问大哥，结果被大哥轰出来啦！你简直不知道当时看着人高马大的爸爸狼狈的被大哥轰出来，我和二哥三哥都不知道笑成什么样了。。.”
“酌会因为只是打扰到他学习就把两个弟弟扔出去？我觉得不能吧，应该还是另有隐情。”温酒岚略一思考，再看看祖孙二人笑的快岔了气的表情，缓缓开口说道。
陆奶奶欣慰的点点头，又没忍住笑出来，说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啊，你真的很会看人吧。是啊，独酌不是那样的人。当时老二和老三也给我交代了，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大哭把坐在沙发上的独白吓哭了，还一头栽到了地上，头上磕了一个大包，一个人的哭声比两个人的声音都大，独酌这才出来为小妹主持公道。”
拿着水杯回来的陆独酌将水杯放到温酒岚面前，听到奶奶絮絮叨叨的说家里人是怎么赞扬他，陆伯伯是怎么懊悔的怎么赔礼道歉的。
“哎哎哎，对了对了，小岚，我们看这本，这本可比那本丰富多了。”陆奶奶放下手中的相册，拿起另一本橄榄绿色的相册。
陆独酌看到这里，瞳孔一缩，瞪着陆独白用口型说道：“陆独白，你敢把这本拿出来，你今年的度假免谈。”
而陆独白噘着嘴当做没看见，兴奋的让温酒岚打开相册。
“这是？”看着相册第一页，一个笑的很灿烂的小男孩，温酒岚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又不敢确认。
陆奶奶抚上照片中灿烂的笑容，惋惜的说：“这就是七岁时候的独酌啊，那时候可真是像一个孝子应该的样子啊，笑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会逗弄年幼的弟弟妹妹，会给爸爸妈妈过生日过母亲节父亲节。”
温酒岚看着靠在自己旁边一起看相册的陆独酌的脸色突然暗下来，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是恐怕此刻内心是冰凉的吧。
“你看这张，是他五岁生日，他的生日聚会，那时候的他还很淘气，会把奶油弄得哪里都是，然后满头满脸都是奶油玩累了之后直接上床睡觉。这张，是他上小学的第一天，你婆婆把他打扮成可爱的小姑娘，临出门照的，那一天我可忘不了，回家之后这孩子把书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我一看，这才一天就收到这么多情书，全是歪歪扭扭的拼音加简单的汉字。”陆奶奶十分感慨，每一次翻开这个相册，她心里就风起云涌。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回到部队重新当军医，如果当时老头子的工作没有那么忙，如果当时那两个傻孩子没有任性的抛下孩子出国，如果当初没有剩下老二老三还有小丫头，或者，陆独酌还没有那么大，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六七岁还是活泼开朗的孩子慢慢变得越来越孤僻，而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又怎么会明白理解他发生了什么，一开始还会在他面前自娱自乐，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就悻悻离去，后来曾经的朋友们纷纷离开了冷漠的独酌，与他保持距离，再也不和他说话，就连班主任老师都觉得这孩子脑袋有问题，上课提问从来不说一个字，只是冷冷看着老师，把老师看的十分不舒服。
后来自己也厌倦了，将他丢给老头子，老头子不会照顾孩子，就把他扔给安国，只是这孩子回来之后虽然会说话了，能说话了，但是却更冷漠了，最后更是跟随安国加入了国家的组织，接下来直接出国，甚少与本家联系。
这么多年陆独酌在国外的日子，也就是老二老三和小丫头能和他联系，那也少的可怜。
不过幸好这一次她选择了对的孙媳妇，独酌这次竟然肯回家，这就已经让她够惊讶的了，竟然在芳仪说要邀请亲戚过来看看小岚时也没多说什么的同意了。
她老了，已经不再指望独酌能原谅他们所有人，只是希望独酌能变得开心起来，不要每天把自己绑在温和儒雅的假面里，什么苦什么痛都自己承受着。
看着陆奶奶看着一张张照片半天说不出话来，陆独白也随着沉默了，陆独酌更是冷硬的别过头不再看一眼。
温酒岚轻轻的开口说道：“奶奶，别难过啊，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会好起来的。”
陆独白也快速的合上相册，对着陆奶奶说：“奶奶，好了好了，咱不看了，一会亲戚们该来了，你赶紧打扮打扮？”
陆独酌看着自家小妹十分合事宜的把相册合上，没有让温酒岚看到相册后面比被扮成小女孩更惨的黑历史，好吧，他原谅她，度假照常。
看到自己大哥依旧黑着脸但是眼睛里的神色明显好起来了之后，陆独白在心里邪邪一笑，大哥，这些黑历史我可是不会让大嫂放过的。
“好了好了，是我这老婆子老了，开始多愁善感了。”陆奶奶拍拍温酒岚的手，满意的笑笑，说道：“我去上楼换一身衣服，亲戚来了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看着陆独白扶着陆奶奶快速的上了楼，温酒岚对着陆独酌说道：“心里真的没有好一点么？”
许久，陆独酌松了一口气，说道：“已经好了很多了。”
“结痂了没关系，还有我在。”温酒岚明白陆独酌说的好多了只是指伤口愈合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忽略那些伤痛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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