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同病相怜
钱梓榆在家等来等去,竟等到求亲遭拒的消息,大惊失色,追着母亲问是什么缘故,钱夫人没好声气,说钱梓榆看走了眼,那家姑娘既不温柔,又不贤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场拒绝了求亲,他弟弟更是蛮横,将聘礼尽数掷出院来,左邻右舍看了,还都叫好!那样野蛮无礼的街巷,怎会教养出好姑娘来!
钱梓榆当然不全听信母亲的话,背地里抓来母亲身边随侍的婢女秋香,要她说出实情。.秋香见四下无人,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本末都说了个通透,钱梓榆听了,身上凉了半截。
钱梓榆去到王府找安庆王,安庆王正在练字,见他失魂落魄地走来,很是奇怪,问道:“钱兄可是来报喜的?看你这样子又不像。”
钱梓榆施了礼,跌坐在椅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如今是没有喜报,我可愁得快死掉了!”
“此话怎讲?”
钱梓榆恼恨说:“都怪我有眼无珠,请到几个没用的媒婆子C事办成了坏事!”
“怎么坏了?”
钱梓榆一五一十将事情说给安庆王听,安庆王也不禁大惊:“你母亲嫌弃效人家,如此据傲,媒婆又出语不逊,青莲怎受得这等委屈?她拒绝你求亲是合情合理的!”
钱梓榆六神无主:“如今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庆王沉吟道:“我看青莲对你,其实是有意的,她才肯告知自己未曾婚配。因此我叫你去提亲,如能好好地去,应是求得来的,坏就坏在你母亲不喜欢……”
钱梓榆有气无力:“我母亲,她是不曾与青莲相处,如若得娶青莲过门,与我母亲住上几日,她必是十分爱青莲的,这个我心知肚明。”
安庆王笑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我与你再去看看青莲,能否再补救得来。”
钱梓榆一听来了精神:“能行么?青莲会不会不让我进门?听说她弟弟回来了!”
“定儿?定儿是明事理的,不会为难于你。.”
“好!那我们立即就去?”
“要不等会儿?马兄估计快来了。”
钱梓榆在前面走得飞快:“不要他来!不定怎么取笑我呢!”
安庆王笑着摇头,跟着他朝外走去。
二人不一会就到了吴家院门前,仍是钱梓榆下马敲门,轻扣门上铁环,小心喊:“青莲姑娘!青莲姑娘在家吗?”
院门吱呀一声,这次出来的却不是窈窕淑女,而是瘦高个儿的定儿!
定儿看见安庆王,怔了一怔,忙单膝跪下行礼:“定儿见过王爷!”
安庆王笑道:“免礼C定儿,还记得本王!”
定儿说:“怎会不记得?我姐姐……”
他忽尔看着钱梓榆:“这位爷又是谁?”
安庆王说:“这是钱梓榆钱公子!”
“钱公子?”定儿点点头,裂嘴笑道:“哦!是早上来求亲的那家公子?”
钱梓榆见定儿取笑他,有些羞恼,却又不能拿他怎样,只好拱拱手说道:“定儿兄弟有礼!我此来想求见你家姐姐,有一句话说,相烦通报一声!”
定儿一昂头:“有什么话好说的?你们有钱人家看不上我们效人家,我姐姐也不媳要嫁去你家!呶!这一大早就有好人家来说媒了,还在院内与我娘说话,不怕得罪钱公子,这家可比你家有权势呢!”
钱梓榆吃了一惊,他知道定儿没有说谎,院门外柳树下系了两匹高头大马,停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马车边侍立几位清一色着青布衣裳的家仆,静静守候在侧,缄口不语,看样子显然是出自有教养的大户人家。开着院门的大院内隐约传来媒人夸耀的声音:
“城北高家,有名的书香门第,世代为官,子弟都是知书达理的斯文人。他家三公子啊,最是博学多才,相貌就没得说了!奶奶再给你家姐姐说说,过两日我们再来问问讯!”
随着话音,院门内走出两位穿红着绿的媒婆,一左一右扶着个圆脸胖女人,安庆王和钱梓榆不认得那是吴婶,听媒婆的口气却知道这次说媒未能成功,钱梓榆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高家的人和车马离开,定儿牵了他娘,指给她看安庆王:
“这位是王爷千岁!王爷饶过孩儿一命呢,上次的马车礼品,都是王爷给的!”
吴婶听了,赶紧要过来给安庆王跪下叩头,安庆王忙摆手拦住:“使不得!定儿,快扶住了你母亲,本王不能消受!”
定儿知他因为玉儿的缘故,执意不肯受礼,便也扶起母亲,对安庆王说:“王爷请进院里坐坐?你二人仪表不凡,在门口站得久了,只怕招来邻舍窥探,胡乱猜疑。”
安庆王和钱梓榆便进了院门,吴叔不在家,吴婶忙着张罗倒茶,定儿悄悄对她说道:“娘啊,王爷什么人?怎肯吃我们家的茶?他只是陪同那位钱公子来看姐姐一眼罢了!那位钱公子,就是昨儿来提亲的。”
吴婶忙说:“那怎么办?去叫你姐姐来?”
定儿说道:“娘真糊涂!昨儿我姐姐给他家人这般羞辱,今天怎么能让他那么容易见着我姐姐?”
“哎唷!我看这位钱公子着实好相貌,和你姐姐真好配一对儿!昨儿是他娘和媒婆不好,不关他的事啊。”
钱梓榆见娘俩只顾一旁悄悄地自说自话,不理会他们,又不敢自己去东院找青莲,内心十分焦急,忍不住便躬身作揖,喊了一声:
“吴家婶婶!”
吴婶原本就看着钱梓榆入眼,再听他这一声喊,便满脸堆笑,应道:
“哎!公子有话要说?”
“昨日来到府上提亲的钱家夫人是晚辈母亲,礼节不周,得罪了叔婶和青莲姑娘,晚辈十分难过,这里先给婶婶赔礼了!”
吴婶见他谦恭有礼,心里很是喜欢,嘴上却说道:“哪里话来?也是我们家姑娘脾气不好,寒门效总不比你们大户人家好教养!”
钱梓榆面红耳赤,只是低垂着头,连说几声“惭愧”。
吴婶说:“钱公子今天来,还有什么事吗?”
“晚辈对青莲姑娘一片真心,婶婶能否让青莲相见一面?”
定儿在一旁说:“这不行!我姐姐从此不再见生人了!”
钱梓榆平日的性子,也是十分据傲,绝不肯低声下气的,此时却不得不半带央求:“定儿兄弟!愚兄求你了,能否代为传话给你姐姐?就说梓榆来了,要当面向她赔罪!”
定儿看了他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漫声说道:“不必了!”
安庆王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却是为何?”
定儿说:“姐姐说:‘从此后求亲的都给我拦在门外,一个都不见!’刚才你们进门见的那高家,我娘也只能在姐姐房门前问一声儿,她只答:‘打发走了吧。’就完了!”
钱梓榆心灰意冷,几乎想要跌坐在旁边的木条凳上。
安庆王却好笑:“如此说来,我和钱兄也不必再自讨没趣了。青莲暂时不会答应别家求亲,也绝不会立即就肯见你,她给你留着时日呢!只叫定儿进去报说钱某人来过就行了!”
钱梓榆不舍地看着东院院门,安庆王几次相催,才与安庆王一起向定儿母子拱手告辞,走出院门,上马转回王府。
归途中,两人都沉默不语,快到王府门口时,钱梓榆才说道:“若不是王爷,小弟此去只怕连他家院门都进不去!只是青莲虽然从定儿那里听到我曾去找她,却不知能否了解我此去的心意?还是愁烦得很啊!”
安庆王叹了口气:“情为何物?竟是如此折磨人!我犹可为你,如今谁能为我?我与玉儿,见也不得见,触也触不着,也是十分难受!”
钱梓榆怔在那里,他与安庆王多年好友,意气相投,此时竟又同时为了一个情字,成了同病相怜的一对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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