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冬禾是立冬的芦苇（7）

    过两天就要期末考了，自习课，教室里氛围紧张，每个人都埋头填写着老师发下来的试卷，像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还有人捧着课本不断背重点，疲惫时便按一按额头，摘下鼻梁上搭着厚重的眼镜。

    可惜，在这样节奏紧张的环境下，有些流言蜚语却依旧不见减退，某些人总是能不断重复地提起一个话题，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用光速将它传播，并且毫不在乎内容是否真实可信。

    反正，只要能产生共鸣就好了。

    “过两天就是期末考，云岚来不了。”后桌的一名男生，也开始窃窃议论，话语间满是遗憾的感觉，他从前和云岚走得挺近，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闻言，我顿了顿笔，似乎能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是学习委员，本来参加这次考试肯定能拿高分的。”另一名男生接口道，“听我们班上的女生说，是被自己好朋友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啊，啧啧，人心难测。”

    “谁啊？这么过分！”对方显然大吃一惊，愤慨地合上书本，发出砰的声响，颇有护花使者的风范。

    “还有谁？”那男生还见火烧得不够旺。

    两人的对话本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如今他还要把事情推到无法挽留的地步，我盯着试卷上空白的一处，捏紧手里的水笔，指尖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并没有再听见什么声音，就在我以为一切又恢复平静的时候，有人朝我凳子后面踢了一脚，使得我整个人颠簸了一下，身体朝前倾斜。

    巨大的声响彻底吸引了班上同学的注意力，纷纷将视线投向我，还有愤慨踢向我凳子的那个男生。

    讲台上管纪律的委员，面对这种情况居然也视若无睹，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冬禾去了办公室，或许正是见班长不在，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骆白水，你还坐在在这里干什么？”男生开口，眉头紧皱，下巴微微凸出，一副老子是天老子是地的模样。

    我淡淡睨了他一眼，隐忍着，不去搭理他。和他吵架吗？无谓意义。和他打架？我好像根本就没有胜算。

    “你怎么不从楼梯上摔下去试试看呢？害得别人连期末考都来不了，就要匆匆转学，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毒？”

    我：“……”

    “你以为你不说话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吗？”

    男生踢开凳子走到我面前，拍桌子开始叫板：“你去和云岚道歉。”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开口附和。

    “对，去向云岚道歉，怎么能如此坦然地坐在这里。”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钻入耳朵，没有一个人出面为我辩驳，甚至连同桌都把凳子挪开，与我保持距离。

    见我坐着不动，男生揪住我肩头的衣服，竟然试图将我拖出去，我下一惊，本来就够难过，只是佯装镇定，现在面对他们如此强势的动作，我终究是有些慌了，扶住课桌不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住手！放开我！”

    像一只脱离了水面即将窒息的鱼，我用力掰住桌角，另一只手试图推开这个可恶的男生，可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就是执着地要将我拖出去，带到医院向云岚道歉，边上人也跟着瞎起哄。

    “砰！”在我万念俱灰，觉得今天可能真的要栽了时，教室里发出一声隆重的声响。

    每个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包括这个男生，他揪住我肩头，望向讲台上冰冷伫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