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夕游玩
几日后，香楠从玉梳口中才得知，秦姨娘的确是死了。原因是不喜欢程思义送的玉如意，两人话赶话地吵了起来，后来秦姨娘一怒之下当着他的面打碎了玉如意，二人就此翻脸。贴身丫鬟幽兰因为进来劝了两句，便被罚了二十大板还被拔了舌头，秦姨娘以死要挟，没想到一头撞下去，还真死了。
香楠觉得整件事情发生得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最后只能内疚地想，如果自己态度认真一点，选一对好看点的玉如意，或许秦姨娘就不会死了。又觉得程思义毫无人情味可言，姨娘死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一点没有悲伤内疚的痕迹。最后只能暗暗替秦姨娘惋惜，祝愿她下辈子可别再遇到程思义这样没良心的夫君。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七月，天气越发地热了。香楠坐在回廊下一边绣着东西一边算计着时间，自己不知不觉竟已经来到程思义身边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哥哥自己一人过得好不好，连翘和小驼子是否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大热天的，你在这叹什么气啊？”身后传来玉琬的声音。
香楠回过头，只见她手上托着一盘子冰块。
“没事，想起了哥哥，有些不放心。”香楠起身，将绣品放到笸箩里，“你这是干吗？哪来的冰块？”
玉琬朝屋内努了努嘴，示意是里面那位让取来的，“从窖里取来的，你要不要来一块？”
“这样直接含到嘴里多原始啊。”香楠用指尖捏起一小块，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
“那你打算怎么吃才不原始？”正巧，从二人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香楠和玉琬双双回过身，毕恭毕敬地施礼，“二少爷。”
“行了，都不必多礼了。玉花，那你觉得怎么吃才好？”程思义原本在屋内看账本，因为天热就吩咐玉琬去取冰块，结果这两个小妮子却背着自己偷吃起来。
“做成沙冰啊，这样才好吃嘛！”香楠笑了笑，随口说道，“不过需要一些器具和食材。”
“沙冰？”程思义一脸狐疑地摸了摸下巴，虽然从未听说过，不过听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当即吩咐玉梳和玉琬两人一个去取器具，一个去取食材。
等所有备用材料都准本好了，香楠先用臼子将冰块捣成沙状，然后将西瓜、桃子、香蕉等水果切成碎块放在沙冰上，最后淋上一层蜂糖。.
程思义舀了一勺放在嘴里，果然冰爽甘甜口味绝佳，一口气把剩下的全吃掉了。玉梳和玉琬也各自捧着一碗躲到一旁细细地品偿，两人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这么好吃的东西，原来怎么从未听说过？似乎外面也没有卖的。你怎么会做？”程思义吃完美食，开始询问心中的疑惑。
凌香楠顿了两秒，慌忙找个借口糊弄，“原本我和哥哥一直住在辽东，那边对冰食很讲究。这种吃法好像也是从外面传入的。”
程思义似乎不想深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呵呵朗笑道，“难得你一份心思。爷很高兴，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你尽管说吧。”随后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妥，连忙补充，“过分的就不要提了。”
凌香楠暗自高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好一阵，才试探地问道，“那我能不能回趟家看看哥哥？”
程思义原本上扬的唇角立刻垂了下来，这臭丫头向自己索取什么不行，非要回家看那个阎王似的哥哥，可既然自己话已出口，就绝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想了想慢悠悠地说道，“行啊。找个时间，当天去当天回。”
“那是什么时间？”凌香楠小心翼翼地追问，生怕程思义会嫌自己啰嗦。
程思义摸了摸下巴，睨了香楠一眼，看她紧张得和什么似的，不禁勾唇一笑，“放心，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反悔的。下个月就到中秋了，举家团圆的日子，到时你的活忙完了就回去看看吧，但当天必须回来。”
凌香楠立刻对程思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程思义不禁轻叹着起身，一手抚住香楠的肩头，“刚才你在外面和玉琬的对话爷其实都听见了。倒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好久没见过哥哥了，心里应该是十分挂念的。”说罢，又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十分仁慈的样子。
“二爷，我，”凌香楠满含感激的大眼睛仿佛突然之间蒙了一层薄雾，似乎就要掉下泪来，“之前一直跟哥哥相依为命，突然分开，也不知道他自己过得好不好，二爷别见怪。奴婢中秋回去看一眼，一定早去早回！”
“傻丫头！干吗一副要哭的样子！”程思义真想把凌香楠拥入怀里好好安慰，但又怕这样做会吓着她，于是变着法的想让她高兴，“刚刚才做了西瓜沙冰哄爷开心，这会自己反倒难受起来。这样吧，晚上爷带你出去散散心，这两天街上的花灯可好看了！”
程思义这样一说，凌香楠不禁怔怔地看他，一下子忘记了哭泣，这才想起来，明日正是七月初七。为了庆祝乞巧节，山阴的主要街道都布置了花灯，其中好几个还是程家出资筹办的。
凌香楠不禁喜上眉梢，冲程思义绽开一朵微笑，“好啊。”
是夜，程思义和凌香楠穿戴整齐，双双出了西府大门。
月光皎洁，夜空湛蓝，点缀着闪烁明亮的星辰。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处是出门看花灯的人群。
“跟紧爷，可别走散了！”程思义话音刚落，前方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程思义的话淹没。
凌香楠看到迎面的花灯彩楼，只觉得五彩缤纷，灿烂夺目，不禁放缓了脚步。花灯美轮美奂，做工精美，安置在彩楼上，彩楼则由竹竿临时搭建，由五彩绸缎装饰。凌香楠不过驻足了片刻，周围便被看花灯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是哪个冒失鬼拙手笨脚，在拥挤中不小心撞了彩楼，顶端的花灯随之倾斜，立刻将灯笼点燃，捎带着将彩楼和装饰彩楼的绸缎一起点着。
人们见起火了，纷纷你推我我挤你地四处逃散，香楠身体单薄，不由自主地被人群推出去好远。正摇摇欲坠，快要跌倒时，胳膊不知被谁一拽，躲开正向自己头顶倾斜而来的灯笼架子。
香楠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看到滚落在脚边的灯笼架子，长出了口气。这才转过身去打量出手救下自己的恩人。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下身着青蓝色直缀。身材修长，面庞白净又俊秀，一双眸子格外明亮，仿佛夜幕中熠熠生辉的星子。浑身上下的穿戴虽然朴素发旧，但却整齐洁净。
“你没事吧？”男子略带关心的眼神中微露和善的笑意。
不知为何，香楠对面前的男子好感十足。大概是因为他救了她，态度又温文尔雅。不远处的一盏盏花灯照亮了夜空，灯火阑珊一一倒映在彼此明亮的眼眸中。
“恩，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凌香楠施礼答谢，微微螓首，脸颊不禁红了红。
“没事就好。出来赏灯的人太多了，难免出些差错，你也不必太害怕。”男子安慰道，然后打量了四周一番，“你的家人呢？”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混乱，走散了。”凌香楠这才幽怨地想起，关键时刻，也不知程思义那厮死哪里去了，果然是个靠不住的主！
“没关系，你若信得过我，我送你回去。”男子温和地笑笑，提议。
“呃，不必了！没有多远，我自己就行了。”凌香楠立刻摇头，拒绝了男子的好意，原本就是刚出府没走多远，几步路也犯不着让人家送，自己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金枝玉叶。
男子脸上的神色仿佛暗了暗，不过依旧是一副温和恬淡的样子，“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些。”
凌香楠冲他淡淡一笑，微微施礼，然后转身离去。男子望着香楠离去的背景，站在原地怔了好久，等香楠的身影转个弯不见了，这才轻抿了抿薄唇转身离开。
凌香楠前脚刚迈进西府的门槛，便被两旁涌上来的小厮丫鬟众星捧月般地拥着向翠安堂走去。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二爷刚才急得和什么似的，这会估计正琢磨着要报官呢！”程思义的贴身小厮小栓闻声从里院赶来，出来迎接回府的香楠。
“不至于吧，不就是走散了吗，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香楠撇撇嘴，不以为然。
“姑奶奶哎，你自己瞧瞧，就知道我是不是夸张了！”二人说话间已经进入翠安堂。
凌香楠抬眸间，正对上程思义闻讯从厢房里走出来，两双眸子对视了片刻，程思义便一阵风似的冲到凌香楠面前。旁边的丫鬟小厮有自知之明，立刻知趣地退下。
凌香楠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见到程思义脸上满是焦虑不安，他那双眸子似乎有些激动又有几分生气，情绪很是复杂。凌香楠唇角情不自禁微微上翘。
“臭丫头，你还有没有心肝？居然还笑得出来！”程思义张口怒喝，继而猛地将凌香楠拥入怀中紧紧拥着，那架势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不见，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身体里，“知不知道爷都快急疯了，以为又有什么人劫了你！”
凌香楠先是惊讶，然后一阵阵地感动，最后猛地发现自己被程思义紧紧抱着几乎不能呼吸了。某人止不住心塞，好像秦姨娘死，程思义都没这么在意过！这是作死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