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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宫中出现武者威压的再莱,在千钧一发的那刻,已赶到顾醒的身前替他挡下横砍来的一刀,霎时,刀锋在划过她颈顶时的光芒,与骤然喷起的血花,将顾醒的双眼染成一片血红。
再莱忍着痛,赤手握住了刀面将那柄刀移开,举脚踹开了围在他们四周的几名武者,在其他人也跟着扑上来时,她站稳马步两脚一沉,将体内的相级威压毫无保留的全部释放。
花园内的百年巨树,成?成?地拦腰斩断,恐怖的煞气伴随着再莱的出手,将离她最近的武者们绞成数段,一地的断肢和瞪热的鲜血,在顾醒的眼中印成难以磨灭的印象。
仿佛要呼应她的威压般,自宫外也传来了道相级的威压,再莱一手按着不断冒着血的伤口,勉强认出那是来自于斐然的威压时,她转身将顾醒扛在肩上,直往形势安全的延庆宫那个方向冲。
“小莱……”当她力竭地跪倒在地时,顾醒这才看清她颈间和掌心的伤况
“对不起……”自责的再莱边哭边拉着他的衣袖,“我没能保护好你……”
顾醒心痛难当地将掌心置在她的颈间,死死地按着她的伤口,在仍是止不住血势时,他的两手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当察觉不对劲的斐然赶回宫不久后,事情便尘埃落定。
一夜之间,路翔连下数十道圣旨,砍了数颗与此事相关者的人头,当黎明来临时,随着左右丞相的人头高悬于南门的墙头上,由他俩主掌的宗教不但以谋逆遭到剿灭外,连带的,朝中与他们有关的官员也相继遭到抄家。
同样也在那天,路翔在斐然的建议下,已正式致书于原国皇帝,向原国借兵巩固路国边界。
在延庆宫外找到了神情落?的路翔后,斐然与他一块儿蹲在门揽上,望着远处那座院子里,近来都一直紧闭着的房门。
“想开点,反正那些人头早砍晚砍你都是要砍的,是他们提供了你借口。”他以为路翔介意的是这个。
“朕不后悔杀了他们。”
斐然叹了口气,“放心吧,黄金门的门人,不是可轻易摧折的。”他根本就不敢想像众国得罪黄金门的下场,那个护短的门派……他都想叫那些小国自求多福了。
路翔担忧地看着小院,“但愿如此……”
“我先回国了,详细的两国结盟官方文书,原国会派正式使臣带来。”斐然拍拍他的肩站起身,“在狼宗那批强盗和原国军队抵达前,尽量撑着啊。”
“嗯。”
受了重伤的再莱几日后,顾醒终于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并在路翔的面前翻身跃上天际,不知去向。
之后数日,路翔断断续续地听闻,国内那些原本由他国扶持的宗教都相继出了事,宗教领袖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消失无踪,到后来,听说邻边诸国的皇室也死了几个重要人物。
一直枯等在延庆宫外谁都劝不走的路翔,在某日请晨,终于在弥漫的晨雾中,再次睢见顾醒的身影。
“……你做了什么?”路翔几乎有些不认得眼前衣袖上沾着血迹,还披散着长发的男人。
顾醒缓缓抬起头,以往让人总觉得清亮的眼眸,此时在晨曦下看来,好像被朝阳染上了些许殷红。
“其实,杀生也不是挺难的。”
路翔听了大惊失色,“你不想回天上成仙了?”
“不想。”若是人都没有了,那他还当什么神仙?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仙师……”
“知道许愿是怎么回事吗?”顾醒从不曾觉得自己旱如此的清醒,“你渴盼希望,所以得为希望付出代价。”
在他还未认识再莱以前,他的生命就像一片荒芜的沙潢,他对神仙不存冀望,更对凡人感到失望,生命只是一片空虚和饥渴。
直到看见了再莱,直到他死去又在人间再次遇上了她,他不再觉得时间漫长无边,看着再莱单纯的笑靥,他可以开心上很久很久……
当再莱的鲜血染湿了他双手时,他才明白,其实他也和寻常的凡人一样,也是有着私愿的。
只是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当他凝望着深渊,又怎知,深渊何尝不正凝视着他?他不能只一心想要达成所愿,而不肯去付出什么。
许过愿的路翔深以为然,“正因如此,所以朕为路国付出了合理的代价。”
“用你的幸福来换?”他当初可没想到,这小子为了他的国家,居然不惜重出这种代价。
路翔一点也不可惜,反倒笑得很开朗。
“一个人的幸福,与所有人的幸福相比,何者重、何者轻?”早在他登基的那一日起,他就做好了要为路国百姓奉献一切的觉悟了。
因为性子懒,所以顾醒很懒得告诉他,其实他命好得很,他这看似大无畏的牺牲……其实,根本占不上他命中的福分半点,他有的是本钱。
“待我实现你的愿望后,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放我自由。”
“一言为定。”
微冷的晨风中,早起的宫人已在宫内四处走动,袅袅的攸烟扶摇上天,在顾醒欲去看看再莱时,路翔叫住他。
“仙师,日后小莱该怎么办?你知道黄金门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透过这次的事件,路翔算是看清楚再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也知性子顽固的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事在人为。”
“你是天上的仙龟。”
顾醒回以一笑,“已经很像个人了。”
寝房内,伤势已被治前太半的再莱,因仙术的关系仍沉沉睡着,顾醒在净过身换过衣裳后来到她的床边,低首看着她颈间里着厚厚纱巾。
半晌,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印下虔心的一吻。
“好好睡吧,我的小姑娘……”
斐然口中可出租的狼宗武士,在斐然的要求下,日夜兼程赶路多日后,终于抵达了路国。
领队的木木西带着阿提拉,派了大半的人手去前线一解赤水的燃眉之鱼,而另一栊人,则是带着文件入京准备与路翔交易。
特意率官员等在京外迎接他们的路翔,所等到的,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狼宗武士,而其中某个人的牙,还白得特别耀眼。
阿提拉咧大了笑脸,“听说你们很会种树?”
再莱长长一觉醒来,便发觉身上的伤况已好得差不多了,想不通的她找来宫人一问,这才知道,她这一睡,就足足睡去了半个月,而精通医术的顾醒早就趁此机会,把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都一并给治妥了。
后来,她听到顾醒告诉她,以往只住着他俩的延庆宫,前阵子住进了一大票远自狼宗而来的武士,目前他们正早出晚归地在帮赤水训练新整合的六安皇军,还拨出了一安士级中高阶的武者们在路国边境巡逻。
至于与强盗没什么两样的狼宗,为何会这么帮路国?
答案很简单。
“种树?”再莱觉得这年头玄幻的事情是愈来愈多了。
顾醒点点头,“狼宗的宗主去人育有两名幼子,因她希望能让孩子们在森林中玩耍,所以狼宗宗主便成全夫人的愿望,派武士支持路国,好换取路国会植树的衣夫,去连棵树都种不起来的狼宗种树。”
“……种得活吗?”不是听人说,北方的狼宗因为气候的?故,自古以来就只长得出牧草而已?
顾醒自信满满地表示,“有我的法力加持,哪有种不活的道理?”
偏偏再莱却一点面子也不给,黑白分明的大眼依旧写满质疑。
“好吧……要是到时还是种不起来,我再叫白十一去种。”他毫不犹豫点名在来到人间后,都已快被他钏练出十八般武艺的五寸丁。
“大叔能行?”
“应该行吧,他在十二童天当了数百年的药园童子,也没听他种死什么过。”
近来被顾醒派去当熬药童子,专门负责再莱一人汤药的白其人,在将汤药端进来时正好听见了最后几句,他当下将托盘往花桌上一放,迈着小短腿冲过来大声抗议。
“小顾,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