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离开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屋里时不时传出凄绝的尖利女声。.

    齐泠玉焦急地在外间走动，顾大娘几番想进产房，却都被产婆给阻了回来。

    流苏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她是被接生婆用针扎醒的。疼痛减缓了一些，可她还是睁不开眼，浑身乏力。

    她隐隐听见屋子里接生婆子在说话，声音不大，却足够她听了进去。

    “宋婆，都说七月生八月死，这孩子可不要有什么事啊。”

    “胡说八道，孩子好着呢，不过这产妇就难说了，保不准要一命呜呼。”

    “去了不是更好，你忘了临行前陶妈妈是怎么吩咐的，去母留子……啧啧，还真是狠心。”

    “嘘，小声点，她要醒了。”

    “醒了又如何，她如今半条命都没了，要生要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

    流苏听懂了，她忍住泪，颤悠悠说了一句，“请，请少夫人进来，我，我有话……”她实在没有力气把话说完。

    俩婆子一怔，其中一个反应快，回道：“姨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留着力气生孩子吧。”

    流苏满心苦涩，拼尽全力睁开眼，血红眸子瞪着她，“快去，不然，我就是憋死……都，都不生了。”

    婆子被吓坏了，不得不出去请人，齐泠玉匆匆进门，看了眼虚弱之极的流苏，心下戚然。

    流苏冲着齐泠玉艰难一笑，她自知命不久矣，此刻她想的是孩子和苏景衡。

    “少，少夫人，孩子生下后，你就把他（她）当亲生的……我，我去了也放心。苏……他很好，你……慢慢来……”

    流苏刚说完，又昏厥了过去。两婆子手忙脚乱又是一阵折腾。

    眼眸悄悄湿润，齐泠玉明白流苏在交代后事，希望她替她照顾好苏景衡和孩子，可是，她有那个能力吗？苏景衡又愿意吗？呵，不过是流苏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她的情形如何？”齐泠玉稳住情绪。

    “孝子身体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赶紧生出来。姨娘使不上劲，少不得要进些虎狼之药，不过这样的话，大人的命就……少夫人赶紧拿个主意吧，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婆子真的开始急了。

    齐泠玉踌躇难定，她有私心，也有正气，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流苏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保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婆子端起早已备好的药汁，朝流苏灌了下去，唯恐威力不够，又在她嘴里塞了味参片。

    像是被输进了无穷力气，流苏瞬间精力回复，咬紧牙关开始使力……

    婴儿孱弱的哭声终于响起，小猫儿似的一团。

    “恭喜少夫人，是小少爷呢！”齐泠玉喜忧参半，凑过去抱他，婆子们也忙着伺弄孩子，没人注意到流了一床血的流苏。

    是个男的，真好！流苏唇角抿了笑，眼前的景物渐渐发白，要是能最后看他一眼就更好了……

    可惜，这就要走了。

    （总算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