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上的灯光明晃晃的的，苏州的夜色甚是冰冷的刺骨，回想着言欢的如雪的话语，从冰冷头顶蔓延到全身，李幼幽幽的吐出一口气，在夜色中白灼的气息倏得被吹散。

    犹记得，那年夏日，白灼的阳光好像要把他烤的快要花掉，李幼快步走向学校松柏的荫凉，虽然没有添加丝毫的凉意，但是郁郁葱葱的松柏遮住了灼日毒辣，李幼衣领的用力抖了抖衣领的上的汗渍滴落在地上，瞬间幻化开来。

    教学楼甚是威壮，红瓦白底，在灼日李幼用手打了一个凉棚，他的班里透出女生嬉笑声，嬉笑声传来，李幼生生的打了一个寒噤。

    “这样的女人也配喜欢霍天宇，真是不知羞耻”。

    “吱呀”，沉重的铁门缓缓推开。

    那是李幼，第一看见学校暴力，他从来不知到原来干净纯如的学校也有这样的事情，他走进自己座位，他第一次仔细的瞧着那个女生。

    何言欢，她靠着铁锈斑斑的窗子，她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没有言语，没有哭泣，她沉默着，可能是她的沉默，安然带来施暴者的愤怒。

    “哎，李幼”，拉住李幼的男生摇摇头，“不要参合里面”，李幼回头看看他“为什么”。

    “如果是别的女生我绝对不会拦你，但是她就算了”。.李幼皱起浓眉的看向他，对方沉了一沉，好似讥笑般的开口“这个女生本来就不应该在我们学校，只是因为指标原因，她才留在我们这里，本来她就格格不入，现在她又是霍天宇的女朋友”。男生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走吧”。

    李幼看向她，她还是那么沉默，或许是懦弱，玻璃上透出她的模样，她的头发很长，因为众人撕扯的原因，她的头发贴在脸上，她后退一步，踢开一个碎冰，冰块滴溜溜的打了一转，随着脚步而变得粉碎。

    微光徐徐，李幼不得不缩了缩脖子，路灯下，李幼俊挺的影子不断移动着，低着头李幼看见青苔布满地面，路面的上的松柏郁郁葱葱的影子落在李幼的影子，而变得浅浅短短。

    “李幼”。

    他抬起头，冬风微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台阶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生，她透过软软的灯光看向他，李幼不禁一怔，她微微一笑圆圆的眼睛变得细长，或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幽幽像独自夜行的野猫。

    “阿泽”。

    李幼拿起钥匙，寂寥的“叮叮”作响，阿泽抬起头，他恍如隔世般依旧带着那副金丝眼睛，眼底一片淡然清默，她微侧脸看向他鬓发，好似李幼一般温润秀气鬓发，微微带着温柔，阿泽仔细的瞧了瞧，黑色中斑驳出一丝花白。

    “在看什么”，李幼推开门，立在黑暗中底言问道“我没有看什么”，阿泽低下头，用脚划拉着地，红色的皮包上的铃铛“当当”响起来，好似给自己听又怕李幼不信，她咕哝依旧重复着“我没看什么”。

    “我头发白了是吧？”换下皮鞋，灯光刹那亮了起来，空调如同知晓般，柔柔的吹着暖气。

    “恩”阿泽点点头，然后脸色涨红起来，她额头冒起细汗，她蓦然地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皱着微红的脸看向李幼，“其实，其实这样也不错了”。

    安慰的话语是在太过单薄，阿泽不禁沮丧，她站在玄关门口，夜色微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其实可以把头发染回来”

    李幼把门关上，暖气重新在客厅弥漫“我不想染”，他顿了一顿，仿佛如同重负般口气“我希望她可以看见，可以忘却那些事情，也想奢望她看见我的衰老而止手，我希望她可以喜欢我，但是”。

    李幼闭上眼，身体深深地陷入沙发，他的微白的鬓发在灯光刺眼夺目般让阿泽微微的红了红眼。

    “坐下来吧”，李幼开口，阿泽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找我有事吗”李幼起身，递上一杯茶水。

    阿泽闻着熟悉的润醇，“我要走了”，李幼的皱了皱眉头，“这么快”，然后啜了茶水，阿泽看着他，李幼皱着好看眉头品着大红袍，“恩，因为公司只给了我这几假期”。

    “恩”。

    静默，

    又是静默，阿泽搓着手，她的眼睛微微敛起，墨色般睫毛微微颤抖着，因为她的眉间微微的皱起红色朱砂痣，格外明显。

    “言欢好似变了许多”。

    李幼侧脸看向夜色，耳旁响起淡漠的声音，她看向他时，依然一挑眉毛，是吗。

    “还好”。

    还好，

    是的，都还好。

    还好，就是过得不好，也不坏，也可等于尚可。

    “上面有客房，自己找一间”。

    阿泽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影子去，“晚上喝浓茶对身体不好”。

    “是的”。

    李幼对着杯子看去，茶叶喝饱水缓缓的沉了下去，散开如同极致的花，空气中弥漫着茶水苦涩，李幼点点头可能就是浓茶的关系，如果不是，那怎么解释悠悠长夜的，在骨子里诱出的冰冷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