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往昔,我爱你(2)
整整一周过去了,院方依然没有适合阿小的骨髓,不仅如此,就连法国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原本满怀希望的嘉木,渐渐的变得焦虑起来,阿小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憔悴了,因为化疗的关系,头发全部脱落,人也迅速消瘦的只剩下骨头,脸色无半点血色。
守在病床边的嘉木,看着病床上刚睡过去的阿小,心像是被人用力揪住,剧烈的疼痛一波比一波强。
她回想起刚才医生的话:“若再找不到适合的骨髓,我也无能为力了。”
望着虚弱的阿小,她一遍遍问自己,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挽救阿小的生命,只要阿小能活下去,她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傅景天进来时,就看见这样的嘉木,她垮着肩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全然不见平时的自信,整张脸藏在逆光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浮浮沉沉的悲伤。
他想,希玉说的没错,嘉木确实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女人!她把所有的压力都抗在自己身上,一个人默默苦着熬着,不能喊不能哭,打碎的牙含着血忘肚里咽,表面还要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默然的站在她身后,夜晚的风从半掩的窗户迎面吹来,伴着丝丝的凉意,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他的动作惊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嘉木,微微抬起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他,脸上尽是破碎的表情。
半响,她开口,像是宣誓一般严肃郑重:“我一定不会让阿小死!”然后,她起身握着手机,步伐坚定的走出了病房。
独自一人的傅景天,望着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的身影,心没由来的疼了一下。这时候的他,还不清楚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疼代表什么,他以为那只是一种同情心的表现,毕竟傅希玉曾告诉过他:你只需要让她从过去走出来,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你要的一切就会是你的。
站在顶楼,寒冷的风将她身上的大衣吹的张牙舞爪,她握着手中的手机,因为用力过猛手指的关节清晰可见。慢慢的,她抬起手,打开手机,屏幕上泛着幽幽的白光,照映在她支离破碎的脸上。
在通讯录最后面,她找到了要找的号码,却没有立刻拨出去,手指摩擦着手机的边沿。
打过去,等于背叛的那个人,如果不打过去,阿小康复的机率非常渺小。犹豫半天后,她目光一凛,做出了决定。
电话拨出去后,很快就接通了,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一瞬间,嘉木的思绪被这道声音带回时间的轮回中。
那个时候她刚到美国,生不如死的她到处挑衅别人,希望以此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每回当她躺在无人问津的小巷里,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她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就是在那段不堪的日子里,她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蛮横地将她从暴力区拽出来,细心的包扎身上的伤口,不辞辛劳的照顾她。
当时她以为生活就这样了,每天她不停的找架打,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回到那个人居住的小木屋里,再被那个人卓越的医术治好,然后她继续出去打架。直到有一天她回到小木屋,小木屋已经被一把火烧光,她发疯一般奔跑过去,徒手挖着废墟。
挖了一天一夜,她也没有挖到那个人的残骸,她想怕是已经和木屋一样化成灰了,从那以后她依然过着血腥的生活,但再也没有去过小木屋。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那是她见过最冷酷可怕的一张脸,脸上的线条像刀刻般僵硬,可怕之处是他左半边脸有一道伤疤,从额头到颧骨,刀疤非常狰狞丑陋。
男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后,她不顾身上的伤,拼命的厮打男人。那是她去法国后,第一次真正的动怒,而动怒的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连名字都不曾告诉过她的女人。
嘉木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的开口:“是我,陈嘉木。”
电话里的男人显然没料到嘉木会给他打电话,有些怔然,半响后才淡淡地说道:“有事?”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她初识的时候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嘉木隐下心中万千的感慨,冷声问道:“当初你说你会满足我三个要求,现在还算数吗?”他答。
“当然。”他说。
“好,我现在提第一个要求,我要你找一个人。”她说。
他问:“好,时间。”
她答:“越快越好。”
报出名字后,她就挂掉电话,虚弱地垂下僵硬发疼的手,心慢慢变的无力起来,终于还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当年男人离开,告诉她可以满足她三个要求的时候,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她,曾是那么骄傲倔强的扬起头,指天发誓这辈子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有求于一个杀人凶手。时隔经年,她始终是低头了,要找一个人,黑道的途径始终比白道更管用,为了阿小,她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