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过眼云烟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地从身边走过。.我和小双终于走到了若凤院跟前。虽然此时才上午时分，这里面还是有几分热闹。

    我一走进去，便阐明了来意。不一会，来了一个小丫头，领着我们上了阁楼。

    断断续续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琴音包含着几丝哀愁，几缕思念，几分不舍，不免让人涌起一抹感伤。忽然想起了《离歌》的那句歌词————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那弹奏的曲调，仿佛在述说歌词里的情景，夹杂着许多情感，而那些不能言语的思绪于指间发泄。

    领路的小丫头在一间屋子前停了脚步，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我和小双也跟着进了屋。屋子并不大，装饰淡雅，摆设精巧却不奢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女子端坐在琴旁，手指在琴弦上游走。

    “请坐。”如娇姑娘对我说道，并使了个眼色，示意小丫头和小双退出屋子。小双看着我，我挥手让她到屋外等我。于是，她跟在小丫头身后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我不客气地坐下，开门见山地问：“我与姑娘素不相识，那次也只能算是一面之缘吧，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知如娇姑娘找我来所为何事？”

    “我想拜托林姑娘一件事，不知能否答应？”她在我对面坐下。

    “不妨直说，若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想我会答应帮你。”

    “请你一直留在四王爷身边。”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含了千斤重，压得我有些恍惚，我茫然地问：“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他不离不弃？虽然我现在能名正言顺地待在王府，但是不代表我会一辈子在那里，而且总有一天，王爷会娶妻，那时自然会有人照顾他，又何需我？”

    “只有你在他身边，他才会真正快乐。.”她眼神坚定，却藏不住小小的忧伤，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是因为我和她有些相似吗？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有着怎样的样貌，但即便再怎么相似，她是她，我是我。感情是不能轻易代替的，不然对于彼此都是一种伤害。”我婉言拒绝。这样的浑水，我淌不起，也不想淌。

    “并非出于这个原因。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我点点头，等待她的故事。

    “有一个女子，她家里很穷，在她十岁的时候，被卖去当了丫鬟。她的主子虽然对她不错，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利用她，让她为他办事。有一次在树林，她不小心被蛇咬了，之后出现了一个男子，他温柔地为她包扎，把她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天天的接触，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个男子，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地位卑微，而是她帮主子做的事并非善事。她觉得不能这么一直留在他身边，不想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所以在最美好的时光，她选择离开，默默地离开了他，不留痕迹。她只想他能记得美好的回忆，不想破坏他心中对她的印象。说她残忍也好，说她自私也罢，离开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路。有些事总是迫不得已，没有后退的路让你重新来过，错了一步便不能再回头。”如娇姑娘说着说着，眼角有了泪，她好象在述说自己的故事一般，脸上流露出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切，果然是情同姐妹啊，这些应该都是听筱淑说的吧。

    放手并不意味着不爱，而是希望他能过得更幸福吧。可是她不知，他那么深爱她，他的幸福便是她，又怎会介意她的过去。若是真心相爱，很多鸿沟都是可以跨越的。

    “谁都不知道离开是否真得是最好的选择，谁都没有资格去评论对与错，没有迈出第一步就永远也不知道结果。那她后来去了哪里，现在又在何处呢？”

    “离开他之后，她没有回主子身边，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打算远走他乡，一个人平静地生活。可事情往往不会那么顺利地随着人的意愿而发展下去，后来她被抓了回去，关进了漆黑的木屋。她最害怕黑暗，几乎发疯，最后她决定结束生命来做个了结，于是服毒自杀了。”如娇姑娘陷进了痛苦的回忆中，忧伤在眉宇间散开。那种忧伤仿佛能种进心里，我被深深感染了，犹如亲眼目睹了故事的前与后，眼泪不自觉地划落。

    “她不会回来了么？”我不愿相信这悲伤的结局，不死心地问道。

    “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拜托你照顾他，就当是替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吧，她最放不下的便是他。之前我就说过，让你在他身边不是因为你和她相似。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吗，因为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涌起这样的想法————那个女子是可以带来幸福的特别之人。”

    “我可以答应你照顾他，不离开他，在他身边陪伴他，但是时间限定在他找到喜欢之人的那一秒。有一天，他有了喜欢的人，那么我会将他交给那个他喜欢的女子。”

    “或许这样也好吧，谢谢你。”她倾城一笑。若我是一男子，一定会沉醉。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簪子，递到我面前，说道：“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她曾说要还给他，可是没有机会了，所以麻烦你给他吧。他要是问起她的事，你就说她隐居山外不会回来了，不要告诉他事实可以吗？她一定不想他难过。”

    我为难地说道：“事实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瞒的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他终究会知晓。这样对他更加不公平不是吗？”

    “时间过去得久了，他就会慢慢忘记她的身影，即使多一天快乐也好，所以求你不要告诉他。”

    她脸上的忧伤化得更深了，差一点潸然泪下，我只能点头答应。

    走出若凤院，我手中握着簪子，心情特别的沉重。她的主子是何许人呢，为何残酷地让她卖命，她的生命等于葬送在那人的手中不是么，多么可怕的人啊，想想都心凉，更不用说站在那人面前了，都可以直接倒地晕死了。女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利用与伤害的。

    有些事总是出乎意料，有些人总是会错过。为何上天要折磨相爱的两个人，让他们生死相隔。虽然不是每个故事都拥有完美的结局，但这样未免过于残忍了。或许世间本来就存在着许多不公，不仅仅对于他们，对于我也一样吧。我失去的不单单是亲人、朋友，还有我曾经的心。现在的我早已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仿佛是一次重生，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让我有点迷迷糊糊，像沉在梦境中。

    当过往的一切变成过眼云烟，留在心底的想念会一并抹去么。时间会冲淡许多许多事情，那么包括爱么。若是回忆成了一片空白，那会多么悲凉。真的什么事都可以放下么，如那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痛，或许记得才更深刻。我一直觉得那些自己不愿放下的事物一定不会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