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今生天涯共长歌（5）
“十一，将那人给我抓住，我们带他去见官！”知道真相，陌念绣愤怒说道。
“不要，公子求你们不要管我们的事。”女子慌张地走上来抱住陌念绣的腿哀求起来。
陌念绣诧异地看向她，“这男人杀了你的孩子，你还在替他求什么情？”
“我不要去见官，我会被杀的，我一定会被杀的！”男子也慌张地起来。女子也死死地抱着陌念绣的腿，“公子，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孩子死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但是你要带我们去见官，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这都是什么人，杀了孩子就说再生一个，难道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小德子都忍不住出来说上两句。
陌念绣心中也是气愤，相公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也就罢，娘子还护着凶手，这脑子是被猪踢了！
“这女子纵容自己的相公杀人也不是无错，抓她一起去见官！”陌念绣气愤说道，卫燕归走过来将女子拉起，但女子一直死命反抗，卫燕归没撤只好将她打晕抱出去。
陌念绣带头领路，十一押着那男子出去。
一行人刚走出小树林，便在门口遇到一行人，来人约摸有三十多人，穿着打扮都很普通，想必是村子里的人。
为首的是个双鬓微白的老者，见到陌念绣他们走出来走前问：“公子们是外地人吧，怎么抓着咱们村子的李老二呢？”
“你是谁？”带着这么多来堵路，想必这个老者身份不平凡。
“在下是村子里的村长，人称彭老。”
“村长是吗？正巧本公子也要去找你，听说你们村子里有一种生子圣水？”
“是的，咱们村子确实是有生子圣水。”
“放屁！”陌念绣气愤骂道，听到她说粗俗之语，卫燕归眉头一皱。丝毫没察觉到的陌念绣继续骂道：“什么生子圣水，本公子刚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拿那个狗屁圣水毒死了孩子。”
彭老沧桑的双眸带着打量小德子怀里的孩子，再看了看十一押着的男子，原本闪着精光的眼，换上心痛，“李老二，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村，村长。”男子声音哆嗦地看向彭老，眼里全是恐惧。
“公子其实不瞒你们说，咱们这村子确实有生子圣水，只是既然被称为圣水，肯定很稀缺。不可能每个孕妇都能喝得上，再加上不少人慕名而来，千两求一口生子圣水，村子里的人哪喝得上。”彭老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男子责怪道：“李老二啊李老二，你怎么就犯了这样的糊涂事？”
男子苍白着脸，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陌念绣听这村长的话，才知自己不明真相闹出了这乌龙，羞愧道：“原来如此，但这人还是杀人了，不能放着不管。”
“公子说的是，只是咱们这村子偏僻去镇上都要半天时间，现在都快天黑，不如将李老二交给我们，公子们就在村上的客栈休息下。”
天边的太阳只露出半个脸，云朵被火红的太阳染成绯红色。
眼看夜色就要来，确实不适合再赶路，陌念绣昨夜在野外露宿，一觉睡醒，身子的骨头都在叫嚣痛，她不希望自己今晚也露宿野外。
“十一，将人交给他们。”
十一领命，将男子往前一推，两个村民就上来抓住他，男子惊慌了，脸色苍白地哀求道“各位公子，小的有罪，求你们将小的送到官府去！”
“将他带下去！在这丢人显脸的。”彭老怒道，两名男子称是将那人拉远。
“公子，这个婴儿呢？”小德子无助地抱着婴儿的尸体问。
“那孩子和母亲都给我们吧，我们会替她们安排的。”彭老说道，陌念绣点了点头，这毕竟是别人村子的事，她也确实不好管太多。
将孩子和女人交给了村子里的人之后，他们一行人便去了这村子唯一的客栈。
客栈里住的孕妇居多，看她们身上打扮的华丽，想必都是外地来的。看到这些孕妇都为求子而来，陌念绣心中无比地忧郁。
“为什么就一定要生儿子？女儿不也挺好的吗？”
“公子，这就是人心，别想那么多了。”小德子安慰道。
想到那死去的婴儿，陌念绣心中便一窝的难受。
“我要一个人静静，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我房间去。”
“公子，我送你回房。”小德子连忙跟上去，慕容淳雅见她背影离去，视线看了看卫燕归。
“燕归兄，我们不出去一趟看看那人？”
“不必，想必他现在已经死了。”在小树林抓到那男子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出去通风报信，不然怎么可能他们刚出小树林就被那么多人围住。
明知道那男子交给他们就会死，卫燕归和慕容淳雅都没阻止陌念绣将那男子交出去的决定，只因为这个村子的秘密，他们现在不容得去探究，太深入的探究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陌念绣回到客房之后，无力地趴在床上，想起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婴儿，心中无比地后悔，要是当时能站出来阻止的话，想必那婴儿就可以救下来。但更郁闷的是，这个村子对女孩的歧视，只要男孩，女孩生下来就杀死。这对于就是女儿身的她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在床上烦躁地滚了几圈，门外响起被推开的声音。
以为是送吃的进来，陌念绣正了正礼仪坐了起来，看到来人是卫燕归不由一愣，“怎么是你？”
“给你送点吃的。”
卫燕归将一个纸袋递到她的面前，陌念绣探头去看，看到袋子里的都是烧饼，眉头一皱，“我不要吃这个，这个客栈不是有厨房吗？我要吃热饭热菜，不要吃烧饼。”
“你敢吃小二给你送来的东西吗？这里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眨眼地杀死。”
闻言，陌念绣苦色地接过烧饼，“只吃烧饼嘴会很干，我要水。”
卫燕归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已经是在宫外，这要人侍候的习惯一点都没改过来。
无奈转身去替她倒茶，陌念绣拿起烧饼咬了一口，接过杯子准备喝水。
突然，一个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卫燕归眼疾手快地抓住那破窗而入的东西。
是一个小石头。
被突然袭击，陌念绣拉起卫燕归挡在自己的面前。
“是谁？谁在暗算我！”陌念绣生气地喊道。
卫燕归冷冷地看向她，拿别人当挡箭牌，还问得这么理直气壮，这胆子真不是一般小。
只是，从那小石头扔进来的力道来看，扔石头的人不是一般人。
他直盯盯地看向窗外，又飞进来一支飞镖，卫燕归神色淡漠地借住飞镖。
“怎么还来？这有完没玩的？！”陌念绣不耐烦地道，扔一次没刺杀成功就算，还来扔第二次，要不要这么坚持不懈。
这次的飞镖上绑了一张纸条，卫燕归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水有毒。”
卫燕归拿起陌念绣手上的杯子，嗅了嗅杯子中的茶水，闻不到如何味道，他走到一边，将水倒进盆栽去，只见盆栽中的花很快地就枯萎。
陌念绣脸色大变，“这水有，有毒？”
卫燕归沉默地看着那盆花，双眸深邃得很。
窗外传来打斗的声音，远远看去，十一正在和刚才那个扔东西的人在打斗。
“那个人不是坏人，将十一喊回来。”卫燕归淡淡地说道。
陌念绣见到纸条上的纸，朝着远处屋顶的十一喊道：“十一，回来。”
十一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着那人，退了回去。
那人站在屋顶上，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动作。见到十一回去，他跳下了屋顶消失离去。
十一回来，卫燕归皱眉问：“你和那人交手，有察觉到什么吗？”
十一闭着嘴，看向陌念绣。他的眼神看向陌念绣，在无声地告诉卫燕归，他的主子是陌念绣，他只听主子的指挥。
陌念绣读懂他的眼神，欣然道：“他问什么都告诉他吧。”
十一面瘫地点了点头，“那人的武功很强，在我之上。交手时没感觉到杀意，还有那人断了左臂。”
陌念绣与卫燕归双目对视，对于十一给出的信息一点头绪都没有，一个断臂的人提醒他们水里有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暗中相助呢？
“刚才好像听到打斗的声音，怎么了？”慕容淳雅大步从门外走进来，脸色有点慌张。
小德子的脸已经是苍白，走到陌念绣的身边紧张问：“少爷，你还好吗？有没有那里受伤了。”
“我没事。”
卫燕归将手中的纸条给慕容淳雅看，慕容淳雅看到纸上的字，脸色变了变。
“我们的行踪可以暴露了，有人想杀她，有人在救她。但谁想救她？”卫燕归说。
陌念绣烦恼地扑在床上滚来滚去，嚎嚎哀叫，“这才出来第二天，怎么就这么多想暗杀朕？朕的命怎么就这么多人惦记着？”
卫燕归和慕容淳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谁都知道，她是一国之君，要她死的人很多，但是主要的是这个要她活的人是谁。
“今晚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和水，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卫燕归说道，慕容淳雅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十一，今夜守在小宝的房间，哪里也不要去。”卫燕归对十一说，十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陌念绣听到他喊自己小宝，很不开心地皱起眉头，“卫燕归，我说过你不许你喊我小宝的。”
卫燕归转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早点睡。”
居然这样无视她，陌念绣牙狠狠地瞪向他，看向小德子，“小德子，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好的。和少爷你一起睡，小的也放心点。”小德子毫不犹豫地就答应。
卫燕归和慕容淳雅突得停下离去的脚步，她一个女子，居然要和一个太监一起睡？
陌念绣看到他们两人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问：“看什么？我和小德子一起睡很奇怪吗？我们从小就睡在一起。”
小德子脸颊微红地笑了笑，“少爷从小就很经常做噩梦，小的又是从小就侍候少爷，所以少爷晚上做噩梦睡不着时，都是小的陪着少爷睡的。”
卫燕归和慕容淳雅顿时无语，当太监能当到小德子那样，估计今生也无悔。
“也罢，有个人陪着绣少爷睡也安全点。”慕容淳雅很体贴地说道。
卫燕归没说话，脸色极其黑，深深地注视着陌念绣。
陌念绣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而且那盯着的眼神还带着怒意，就觉得奇怪，“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卫燕归鄙夷地留下这句话就离去。
陌念绣想反驳都没机会，“卫燕归那个王八蛋，没事生什么气。”
“少爷，小的想平南将军不是生气，而是吃醋。”
“吃什么醋，我都没闻到酸味。”陌念绣不解地反问。小德子但笑不语，自己家的主子这么单纯，看来平南将军可是有苦头吃。
而这边，从屋顶离开，沿着村子的小巷来到小树林，在小树林的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有一堆火在烧着。
男子走了过去，夜风吹过，他断臂的左袖在风中飘扬着。
坐在火堆的男子注意到来人，喊道：“义父，你回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坐在火堆旁。
原本坐在火堆旁的男子，脸上带着黑色面纱，他将烤好的野兔剥下一只腿给他。
“你不去见见她吗？”断臂男子问道。
面纱男子摇了摇头，“那么多年没交集，现在就算见面，她也不知道我是谁？何况，药已经找到，我们还得回去给娘解毒。”
“药给我，我回去就好。”
“不行，义父你又不懂药的分配，带着药回去也没用。”面纱男子坚决地反对。
断臂男子看着他，思忖了下，幽幽说道：“去找她吧，你陪在我和你娘身边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何况，她现在身边危险那么多，你也该去帮助她。”
“义父，这？”
“你娘若是知道也会不让你再回去的。”
面纱男子低着头，黝黑的双眸为难地转动着，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心中有多么的不愿。
“是我们留你太久了，别怨他们。”
断臂男子的声音一丝的愧疚，眼眸里有几分的不舍，面纱男子沉默了许久，才应是。
这一晚，夜很长。
等陌念绣醒来，卫燕归一行人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启程离去。
陌念绣知道，都是因为昨夜茶水被下毒，故而，大家都想快些离去。
陌念绣坐在椅子上，吃着小德子端来的早膳，听小德子说，这早膳的粥是卫燕归自己去取的水，买的米熬的，绝对没毒。陌念绣本来是不想吃的，卫燕归煮的东西，说没毒就真的没毒吗？在小德子试吃之后，确定没事，陌念绣才敢吃，只是别说，卫燕归厨艺别说还是不错的，熬的粥也是好喝，陌念绣一口气喝了三碗。
吃饱喝足，准备上路。
由于卫燕归说暴露了行踪，所以这次他们选了条更加偏僻的道路。
这天还早，树林中薄雾未散，如沙的雾遮住了前行的路，为了慎重起见，马车的速度几乎用脚徒步行走的速度前进着。
陌念绣在一旁连连打着呵欠，起得太早，她都还没睡够。
卫燕归和慕容淳雅两人也正在闭着眼补眠。
摇椅晃地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来，三人都在睡梦中醒来。
“小德子，怎么了？”
“少爷，咱们好像遇到山贼了。”小德子说道。
听到有山贼，卫燕归和慕容淳雅顿时醒了过来，走出马车。好奇心重的陌念绣也跟着走了出去，看到在马车的两米外站在一个人。
看这人的装扮应该是男的无误，只是，这人用着一条白色绸带将整个头都包起来，只有一个眼睛和鼻子露了出来。
这么怪异的装扮，陌念绣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哪是什么山贼，你见过山贼这样打扮的吗？”陌念绣责怪地问小德子。
无辜的小德子有些无奈，“这么奇怪的装扮，怎么就不像山贼？”
“过来了。”卫燕归提醒道，阻止他们主仆二人的耍宝。
十一提剑走下马车，走到那奇怪男子的面前，手一横，拦住男子的继续前进。
“请别再前进一步。”十一冷冷道。
男子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直直地看向在马车上的陌念绣，眼眸里有着让人读不懂的思绪。
“我知道你们是谁？”男子淡淡地道。
卫燕归和慕容淳雅脸色一变，下意识两人脑里同时出现一个词--刺客。
卫燕归无声地走进了陌念绣一步，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炯炯有神的双目警惕地看着那个男子。
“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我只是想和你们同行。”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谁，怎么可能会对我们没有威胁，你到是说说，是谁派你来的？”小德子说到。
男子没说话，看了一眼小德子之后，视线落在了陌念绣的身上。
眼前这男子明明这么怪异，只是每次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都这么祥和，陌念绣心中有一种异样熟悉的感觉，或许这个男人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让他跟我们一起吧。”
“少爷，这不行啊。他打扮这么怪异，连头发都用布包起来，不能相信这来历不明的人。”小德子劝道。
卫燕归也皱了皱眉头，“别意气用事。”他也提醒了句。
男子见所有人都在反对他，再次开口道：“我是天下第一毒医轻烟的儿子。”
听到他的话，卫燕归的脸色一变，轻烟这个名字他一定也不陌生。在他小时候，就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轻烟不是跳崖死了吗？”卫燕归淡淡地问，努力地让自己听到这个名字可以平静下来。
“是跳崖，但没死。”男子淡淡地说。
卫燕归有些不淡定，“你到底是谁？”
男子没说话，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轻烟不是母后生前的好朋友吗？”陌念绣凑过头去轻声问卫燕归，卫燕归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男子，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想要透过布将男子的面容看清。
看到男子丝毫不动摇的样子，卫燕归败下阵来，“让他与我们一起吧。”
连卫燕归都这么说，小德子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一行人重新上了马车，这次上马车的还有那个奇怪男子。
那男子一上马车，陌念绣的双眼就一直落在他身上，道：“你叫什么名字？”
“重（chong）锦。”
听到这个名字，卫燕归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继续打量着重锦。
“你的名字怎么跟女人的一样？我叫念绣。”
“你的名字也和女人一样。”重锦淡淡地反驳。陌念绣顿时无声，虽然她本来就是女儿身，但她现在是男子装扮，现在的她确实没什么权利说比人的名字跟女人一样。
“少爷，我们前面有三条路，现在该走那条？”马车再次停下来。
陌念绣想起昨天傍晚遇到的事，道：“我们先去镇上，报官抓昨天的那个男的。”
“别去，没用的。”重锦出声制止道，陌念绣不解地看向他，“跟我来。”
重锦先走出马车，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样，但一行人还是跟着他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三岔路前，重锦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走。
几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选择跟他走。
走了一会儿，路已经没有道路，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树林。重锦依旧继续地往前走，走了一段小路，重锦从袖中掏出手帕给他们。
“捂好嘴鼻。”
大家接过手帕，傻傻地照着他说的做。
看他们都捂好嘴鼻，重锦继续走。走过一丛灌木，发现眼前有一个山洞。
重锦带着他们走进了山洞里，这刚走进山洞，一股难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若不是他们提前拿手帕捂好嘴鼻，定受不了这味道而出去。
走了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在山洞的顶部有一个大孔，光从上往下照射，照射在洞中的湖里。
看到湖中的景色，众人一惊，瞳孔紧紧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