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晚餐的气氛有些尴尬,顾柰南笙之间并不开口,秦瑟和唐牧川之间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一顿饭下来,竟是一句话也没有。
大概是明天要离开了,又或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见面,南笙对于餐桌礼仪也显得并不太看重了,小半碗饭过后她放下了筷子,环顾众人: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秦瑟担心她的情绪,想要起身去看看,却被顾琛阻止:
“我去。”
南笙并未回房,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东西,她浑浑噩噩的来,这里本也没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想要带走的带不走,能带走的又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就这么截孑然一身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今晚的月光很好,夜朗星疏的景色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已经进入四月,褪去了寒冷,晚风也多了份柔和,南笙慢慢的走在静园的草地上,看着眼前熟悉也陌生的一切,眼眸中并未有任何的留恋。
不属于自己的,赋予他们再多的感情也只是为难自己。
她想了很多,关于现在,关于明天。
迷迷糊糊的回国,其实她很多事情未曾想好,如今这么突如其来的醒过来,她除了措手不及,更是满腔怒火,可这份恨,她不能再任何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尤其是顾琛。
他为了自己妥协了那么多,甚至连20多年的仇恨都可以放下,她怎么可以让他为自己牺牲的更多?
更何况,自己能够给予他的已经寥寥无几,甚至自己还是别人的妻子。
这种现状让她连面对顾琛都没了底气。以前未清醒的时候还情有可原,现在如果再住下去就是对顾琛的不负责任了。
他会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女孩,更配得上的。
五年前两人稀里糊涂的在一起,或许就是因为有了一个不太正常的开始,所以才有了一个令人不太满意的结果吧?她接受了,因为没有人再给她其他选择,她别无他法。
至于她所谓的,名义上的丈夫,她心中自有打算。
——
不知不觉又一次走到了园中那处喷泉处,南笙停下了脚步看着池中不断欢游的鱼儿,突然没由来的有些羡慕,虽然供他们游玩嬉闹的地方有限,他们头顶也只有这么样的一片天,可是他们的记忆却只有短暂的七秒钟。
不管这一刻的他们有着怎么样的痛彻心扉,暗数到7,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
南笙记得自己曾在大学的时候读过一本书,名字叫《别相信任何人》,里面的女主不似金鱼,却也有她此刻羡慕不来的东西,她的记忆只能维持一天的时间,每天的清晨都会迎来一个完全忘却过去的人生。
南笙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如果真的换到自己的身上,她会不会也像女主一样,不安和焦虑着。
可是她无法否认的是,此时此刻,她却羡慕着,憧憬着那样的遭遇可以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能够忘却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池中的倒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南笙的眼睛眨了眨,却并未回头,也不开口,更不曾逃开,只是静静的站着。
顾琛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南笙瘦弱的肩膀上:
“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要着凉了。”
有那么一秒钟,南笙有一种想要转身扑进顾璩中的冲动,可是终究是被她忍了下来,短暂的沉默几秒过后,她说:“谢谢。”
顾琛苦笑一下:
“阿笙,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南笙沉默。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的婚姻,你会继续留下来吗?”
南笙终是转身看他,满目的震惊展露了她最为真实的情绪,她没想到骄傲如斯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在乎她的婚姻,所以也甘心在她背后做了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吗?
怎么可能?
他是顾琛啊,那个高高在上的顾琛,那个身为SN掌舵人的顾琛,那个对感情不容任何杂质的顾琛……
南笙开始有些不理智了,这样的不理智几乎逼出她的眼泪来。
她何德何能让顾琛为自己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就算他不在乎,他身后的SN集团也可以不在乎吗?他的一举一动牵扯到多少人的命运,他可曾想过?南笙压抑住翻滚的情绪。
“你不在乎?”
“五年前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无论怎样我都找寻不到她,说实话,我在这五年中想了很多,也做过很多的假设,想她会死,也想过她会嫁人,也预想过如果我的假设成真,我会怎么做,所以对于你目前对我所说的这种状况,我并非是没有心理准备。”
“对于我来说,你的婚姻,和你身后的那个男人,于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因为没什么比你还要来的重要了,好不容易找寻到了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也不可能再允许自己失去你,那样我无法原谅自己。”
“阿笙,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没自信的时候,五年前我做了很多错事,所以现在也没什么信心你的心里还有我的存在,可若你心里还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可不可以求你,求你在我看得到你的地方?让我照顾你?”
南笙看着他,心口那种抽痛的感觉开始一波一波的袭来,她从来不知道心疼的感觉会如此侵蚀一个人的意志,认识他以来,这是南笙第一次见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居然是求自己不要离开,即便是当初他告知自己对南家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也未曾用过这般语气。
她也很想说,说五年前的他并未做错,如果换做是她,或许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也想说,她心中这五年之间,并未有任何一个人走进她心中一寸,他仍是自己心中最为重要的存在,以后也不可能有人能来取代他的位置。
可是,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这些话,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