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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再也不要爱上你

    倾歌已不知该用何种感受去看待这发生的一切,视线中遍布只剩下那刺眼的红色。红的绚丽,红的凄凉。

    她本是希望天遗和静虚能在一起,希望天遗能好好的活着,可是……

    她从未想过,结局会这样。

    天遗,天遗不过只是希望能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在一起,为何就这般的难。

    或许,到了下面,他们便能安静的守在一起,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阻碍了。

    倾歌颤抖着双眸,目光紧紧的锁在那相互靠着的人身上。天遗和静虚的血相互交融,深深的围绕在他们身上,艳丽的红色,生命早已消逝在了风中,来不及人们去挽回。

    墨子央看了眼天遗他们,却是把目光深深的绕在倾歌身上。她将天遗当做好朋友,为了她,不惜暴露身份,如今,天遗他们死了,那她呢?

    正当墨子央思索之际,倾歌却是将目光狠狠的瞪向皇上。那一张只有可惜并无心痛的脸,仿佛如同侩子手,阴冷残忍,毫无感情。

    若不是他,天遗和静虚又何须落得此番境地;若不是他,他们或许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心中的愤怒,将倾歌的眸子顿时渲染的似乎也染上了鲜血的殷红。

    她,要杀了他!

    心中刚一产生这想法,倾歌便是从地上迅速捡起一把剑,直直的朝皇上刺去,目光坚定不移。

    她要用他的血祭奠天遗和静虚。

    风将她的衣裙向后刮去,发丝向后飞舞,在风中扯开一道决绝的弧线。剑刃反射月光,带着杀戮之心。

    只是……

    手中的剑被人用指尖夹住剑刃,那一白色身影,依旧如平日一般谪仙高贵,可是,如今落入倾歌的眼中,却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你……你是要保护他了?”倾歌苦涩笑道,墨子央此刻完全挡在皇上的前面,姿态毫不退让。

    “倾歌,他是皇上!”墨子央眉目一皱,他知她心中接受不了,可这谋逆之举不能做。

    “那如果我执意要杀了他,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倾歌看着墨子央,声音中却是有些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眼眶带着些红晕,愣是倍觉凄楚。

    “倾歌……”墨子央刚开口了两字,却是被身后一道夹杂嘲讽语气的声音打断了道。

    “他当然要杀了你,你这绝情门的妖女。”皇上开口道,天遗的死是给了他打击,他不相信竟然会有人为了一个人宁愿选择自己死。百毒不侵的能力没了,他惋惜的很,若不是有这人的搅局,或者天遗也不会死,这能力也不会消失。如此想着,皇上便是满是狠厉的看着倾歌,早知今时,就不该留着她。

    皇上的话语刚一落地,倾歌眸子便是一缩,满是震惊的看向墨子央身后的皇上。

    这……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是绝情门的人,如果,如果皇上知道了,那么……

    倾歌目光顿时有些颤抖的看向墨子央,一双眸子带着颤栗向着墨子央寻求答案。

    “你……应该不知道的吧。”倾歌满是乞求的看着墨子央。可不可以告诉她,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不可以告诉她,他没有欺骗她,没有。

    墨子央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时开口,说的竟然是这句话。突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去看倾歌,目光微垂,躲去了倾歌的目光。

    墨子央没有开口,可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比任何的话语更具有杀伤力。不过刹那,倾歌突然觉得她自己身处在一冰窖中,无比的冰冷,似乎连呼吸都已冻结成冰。

    “妖女,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里。要不是朕吩咐子央留着你,你可会成他贴身侍女。绝情门让你卧底在他身边,朕便将计就计,让你们放松警惕。这不,你们便安分了这么久。”皇上勾唇一笑,笑容中皆是残忍。

    此刻,倾歌只觉这天突然之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颤抖着眸子看向墨子央,心口仿佛是被人紧紧握在了手里,只要那人愿意,她便万劫不复。

    “那日,你在大雪下为我挡雪,我晕厥,你将我抱回你院子,找大夫给我治病。是因为,你知道我是绝情门的人,是因为,皇上吩咐你留着我?”倾歌的嗓音,如同从那悠远的国度传来,无比的喑哑。

    墨子央视线重新落在倾歌的身上,那双已无往日冷静的眼眸,那张再不复冷漠的脸,那残缺破碎的神情,他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开口是这般的难。久久之后,却也只能单薄的吐出一字:“是。”

    墨子央话语出口,瞬间如箭,将她的心狠狠的刺出空洞,倾歌强压住心中的悲凉,直直看向墨子央:“那林管婆的事,宫宴上的事,也是因为绝情门?”

    “是。”墨子央挪了挪唇瓣,却是又应了一声。

    “昆仑山,无尘宫,那瘴气之中,你舍命相救,这也是假的吗!”倾歌大声吼道,她无法相信,长久的相处,竟然都只是一场阴谋。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柔情,都竟然只是一场戏。她无法相信。

    墨子央看着倾歌,却是别开了目光,有些话语,他再也说不出口。

    倾歌看着墨子央垂下眸子,无意识的松开了那握着剑的手。剑落地上,伶仃一声,却是比不过那心破碎时,发成的声响。

    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刀一刀割成碎片。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平白给人家笑了这么久,看着她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他是不是在心中暗笑。

    “墨子央,这么久,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演戏?”倾歌依旧不敢相信,这么久,每件事都只是一场戏。他关切的目光,都只是假意?

    “当你进了丞相府,我便知道你是绝情门的人。绝情门可以在皇宫内买通人,我们也可以。”墨子央看着倾歌,语气淡淡,却是无比减锐。

    倾歌只觉心口中似乎又什么在翻滚,有些痛,却是比不上墨子央说的话语来的痛。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一场戏,你又何必再去确定什么?

    倾歌双手慢慢的握紧成拳,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这一场戏,他演着戏,她入了戏,进了局,是她输了。

    倾歌蹲下身,重新拾起那把掉落的剑:“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受到伤害;你说过,有你在我可以什么都不怕;你说过,你要带我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眸子平静的看着墨子央,语气似又恢复到往日的波澜不惊,平静的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是我太笨,堂堂丞相怎会对一个侍女,不,应该说是绝情门的妖女有什么真心。”倾歌垂着头,声音有些低沉:“如今,是要杀了我,结束这场阴谋了吧?”倾歌突然仰起头,对着墨子央扯开淡淡的一笑。

    “倾歌。”墨子央眉头一皱,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生过想杀了她的念头,一开始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来,将剑拿着。”倾歌走上前,将方才她掉落的剑捡起来,交到墨子央的手里,让他握紧,抬起,对向她。

    “我打不过你,也下不了手,所以,杀了我吧!”倾歌突然张开手,将胸口正对墨子央。从心中涌起的翻滚越来越重,似要一同将她搅成一团一样,连呼吸都已开始隐隐作痛。

    一年的寿命,她怕是等不到了。心口处传来的痛感,那似乎要被撕裂般的痛楚,一点一点的在吞噬全身。惜尘说过,情感不能有太大的起伏,若碎心蛊反噬,必死。可是,她还是忘记了,碎心蛊已复发,再也不可能被压制了。

    她吃下碎心蛊是因他,她只有一年寿命是因他,最后……连死也是因他。

    自从来到这里,她变得再也不是自己了。

    “倾歌,我不会杀你。”墨子央眉头越发皱紧,将剑收回。

    “墨子央,杀了她!”墨子央的话语一落,皇上便是急急的催促道。杀了这个妖女,他方能出一口气。

    倾歌没有理会,只是将那藏在袖口中的匕首暗暗的握在手里:“想来,天遗是唯一对我真心的人,我岂能让她白白死去”。

    说罢,倾歌便是趁着墨子央恍惚之时,迅速的闪过,正欲将匕首刺向皇上时,胸口上的疼痛,将一切都宣告停止,手上的匕首在动作停顿之际,便是被皇上一脚踹去。

    那一把剑,刹那的光亮竟是比那夜中月不知亮了多少。

    原来,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竟也可以这般的清楚。

    倾歌低着头,看着那把正中心扉的剑,血从衣衫渗出成花,一点一滴从那剑下滴落,坠之地上,无边的旖旎。

    她最终还是输了……输给了他的忠心,输给了他的天下……

    一剑穿心,无比的准确。他是真的想让她死了,她还能再奢望什么?

    “你还是下了手,真好。”说罢,倾歌便是心一横,向前跨出一步,将剑狠狠的从身体中抽出。剑刃从她胸口抽离之时,血瞬间就这么洒向天际,染上她的衣衫,染上他的剑,无端惹来几分艳丽。

    倾歌转过身去,面色惨白如纸,视线却是直直的看向墨子央。

    墨子央眸子瞬间睁大,再也没有方才那假装的平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提起这把剑,怎么将它刺入她的心扉。他只是看着她从他身旁闪过,看着她拿着匕首刺向皇上,突然之间,脑海中便是响起了父亲临死的嘱托,手便就这么无意识的……

    她胸口上的血,直直的映入墨子央的眼中,仿佛是投入大海的巨石,激起惊涛骇浪,心中再也无法平静。

    他,不想让她死。

    不想。

    “墨子央,我是绝情门的妖女,可是,我不是木偶,我也是个人,我也有心,我也会痛。”为什么,你却不知道。倾歌再也无法掩饰从心中涌起的心痛,绝望与心碎。原以为,碎心蛊发作,心便再也感受不到什么。没想到,在他的剑刺入她胸口之时,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还会痛,痛的已不知碎心蛊发作是怎样的痛。

    泪水终于将目光狠狠的撕裂,将他的容颜遮掩的模糊不堪。

    原以为,这便是天堂,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这不过是他为她打造的地狱啊!

    这一刻,月光之下,任何的悲伤都已无处遁形,任何的泪水都已无法停止。

    倾歌按着胸口上的伤口,面上早已遍布泪水,可那嘴角却是向上裂着,似乎要裂到天上一样,看着墨子央,大笑道:“墨子央,你不是人,真的……不是人!”可为何,为什么她依旧恨不起来。

    倾歌想笑可这泪却是再也停不下来,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根本比不上皇上,魏国来的重要;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戏。却偏偏还要去确认,去看一看。

    倾歌怔怔的望向墨子央,依瞎能看见,那时他踏雪而来,为她遮住那落于她头顶的一方雪,或许,那时,她便是喜欢上他了,往后的每一件事,不过是越陷越深,越深越陷。

    倾歌浅浅扯开一笑,苦笑道:“墨子央,若你不喜欢那个女的,千万不要对她温柔,女人很笨的,会把你假意的温柔错以为真情。”

    “倾歌,别说话,我会找大夫治好你的。”墨子央大脑似乎已是一片空白,任何的理智都在这一片鲜红之中渐渐溃不成军。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唯一知道的,她要死了,因为他,她要死了。

    “墨子央,曾经,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喜欢人。”倾歌看着墨子央,扯开的微笑只剩下遍地的心碎将微笑掩埋。一剑穿心之痛,碎心蛊反噬之痛,终觉比不上这颗心被人狠狠践踏之痛。

    墨子央看着倾歌,想上前,可是那道目光,那道绝望的目光仿佛是一面镜子,清晰的揭露着他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心狠。

    倾歌忍下剧痛,身子摇摇欲坠,虚弱的微微扯开唇瓣,似乎每说一句话,都是用生命在做代价:“当日你替我挡下一剑,今日我受你一剑,你我从此两不相欠……黄泉碧落……不复……相见……”

    倾歌话语刚一落地,一口鲜血便是这么喷向空中,喷向墨子央的眼中,一寸一寸,将目光狠狠的搅碎,再不复昔日的平静。

    瞳光渐渐涣散,视线再无任何的焦距,倾歌再也没有任何的气力去支撑起身子。

    下辈子若能再见。

    你若未娶。

    我若未嫁。

    请你爱上我。

    而,我再也不要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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