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剧变
“是么?”南宫彻唇边的笑意加深,微微带了一丝调侃,“你对自己便如此自信?你不知道自信过头了便是盲目自大?”
南宫宇嘿嘿冷笑:“你便是变成个蚊子想从这里飞出去,都是痴心妄想!你想好了没?朕宫里还有如花美眷,真还要回去享受温柔乡呢!”
南宫彻一个没绷住,笑喷了,指着南宫宇道:“什么?享受温柔乡?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南宫宇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一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南宫彻还在笑,捧腹大笑,“是我记性不好,还是你那玩意儿可以再生?你怎么和美人那个?你如何享受温柔乡?难道你掳来的美人们不是春闺寂寞,满腹哀怨的吗?”
南宫宇咬牙切齿地道:“南宫彻!你找死!”
“我找死?”南宫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刚才实在是笑得太用力了,然后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的道,“我不找死,你便不会让我死了?笑话!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的除掉我们?为什么还要表现得这样仁慈?快收起你这副嘴脸,没得叫人恶心!”
南宫宇一口气被堵在咽喉,脸色更加难看,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着,心中的怒火简直要喷薄而出,他的手臂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简直已经控制不住,就要挥落下来。
他身后又一个谋士快步走了上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南宫宇神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朕会看不出来?他在你们眼里神通广大,好似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朕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今日朕倒要看看,他如何破了眼前这个死局!”
那谋士脸一红,微微摇头,尴尬地退了回去。
南宫彻低声吩咐那四个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的护卫:“你们往我身边靠拢,咱们今天倒要给南宫宇看看什么叫绝处逢生!”
这四个护卫本来便把南宫彻的话奉为佛语纶音,虽然都觉得眼下这个情势,自己五个人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出于多年来的信任崇拜,他们还是倒退着向南宫彻靠拢,仍旧把南宫彻护在正中,好似这样便能避免南宫彻和他们一样落得灰飞烟灭的结局一般。
南宫彻眼眶一热,深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对南宫宇道:“南宫宇,你看看你背后是什么?你若看清了,便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南宫宇明明知道南宫彻这么说不过是转移他的视线,但他还是忍不棕过头去。
背后有什么?
有的是他的死忠属下,是密密层层的高手护卫,是周密的布局,完美的伏击。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过头来:“南宫彻,你以为朕……”会上当三个字还在舌尖盘桓,他已经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下一个瞬间开始咆哮:“人呢?南宫彻人呢?你们这群废物!怎么叫他们在众目睽睽下逃了!”
先前曾劝他小心南宫彻逃掉的谋士再次上前,恭声道:“陛下息怒,那南宫彻便是逃,如今也逃不远,陛下若是派人赶紧搜索,说不定还会将他们再次捕获!而且这里的布置也不要撤……”
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南宫宇怒声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你来提醒?你是什么东西,也在朕面前指手画脚!”
那谋士的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活了四十多岁,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单手捂着脸,退回原来的位置,紧紧抿住了唇,一言不发。
南宫宇刚才真的是气糊涂了,得了那谋士的提醒,忙迅速分派下去:“你们守住这片区域,不准有任何人擅离职守,否则杀无赦!你们这一队,去宫里搜一搜,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若让朕知道南宫彻是从你们手里逃走的,你们便等着下油锅吧!”
第一个出面给南宫宇献计的谋士悄悄走到第二个出头的谋士身边,悄悄伸手捅了他一下,低声道:“张兄,借一步说话。”
姓张的谋士眼神一黯,以目示意,不可乱说话,悄悄伸手指了指一身暴戾之气的南宫宇,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祸从口出。
那谋士微微一笑:“张兄的担心,小弟都明白,小弟是听闻张兄擅长袖里乾坤,所以想领教一番。”
姓张的谋士眼睛一亮,笑道:“那么便要请子明兄赐教了。”
所谓袖里乾坤,本来是商人擅长的一种讨价还价的法子,彼此的手笼在宽大的袍袖下,一个抬价一个压价,最终一番你来我往,得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
他们这些人有时候也会传递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讯息,便也会借助这种法子,不过是在袍袖的遮掩下,在彼此的手心写字交流罢了。
于子明便与张文山站在了一出,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遮掩在袖子下,开始交流。
这些暗涌,南宫宇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又是恼怒又是懊悔,若是自己不那么大意,一早听了于子明的劝告,早早把南宫彻射成刺猬、轰成渣,哪里还有现在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便满含怨气回头瞪了于子明一眼,这一瞪便发现这于子明不见了!
他立刻想到,于子明从头到尾参与了这次的伏击事件,一定是他给南宫彻通风报信了!一定是他放走了南宫彻!
“来人!”南宫宇暴跳如雷,“给朕掘地三尺都要找到于子明,把他给朕乱刃分尸!剁成肉馅!包成包子喂狗!”
他双眸赤红,泛着噬人的光芒。
紧跟着他便发现,不独于子明,连那个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张文山也不见了!
“娘的!”南宫宇破口大骂,“一个个都背叛朕!朕平日对你们有多好,你们不知道么?一到关键时刻便背叛了朕!当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发了疯似的,口不择言。
于是他身后的侍卫和谋士们全都皱起了眉头。
南宫宇话里话外,他们都是他豢养的狗,高兴了肉骨头肉包子喂养着,给转丽的狗窝,可是一到驱使的时候便会毫不吝惜他们的生命,一旦他们迟疑或者与他意见相左,便是他们大逆不道!
可是他们本来也不是他的走狗!
若不是他花了大价钱,说尽了好话,许了天大的愿,他们又怎会心甘情愿受他这么个废物驱使?
先前那两个谋士有什么错?他们好心好意提醒,全都是替南宫宇着想,可是南宫宇拿着好心当驴肝肺也就罢了,还把莫须有的罪名给这两个人安上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所以他们看向南宫宇的眼神便有些晦涩难明。
南宫宇浑然不觉,在他眼里,这世上最最尊贵的人只有一个,便是他南宫宇!
所有人都只配匍匐在他脚下,奴颜婢膝的哀求他的施舍。
而他,高兴了可以给一点赏赐,不高兴了,随时都会收割他们的生命!
他不是无情,而是他的身份,容不得任何人与他并列。
就像当初,他本来是有王妃的,而且王妃于氏也给他生了嫡子、嫡女。
不,不仅仅是王妃,他还有侧妃、夫人、姨娘、通房……他的女人,北辰王府里几乎装不下,所以他庶出的子女多得自己都快数不清了。
可是一旦遇到危急状况,什么王妃嫡子,庶妃、侧妃庶子美人,统统都可以抛诸脑后!
这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
他当年逼宫成功,大封六宫,后妃充盈,皇子公主穿花蝴蝶一般每日围着他转。
可是他出事的时候,这些人绝大部分死于乱军之中,原北辰王妃因怕被俘受辱,所以拉着一双儿女自刎身亡。
他逃离皇宫,逃离京城之时也从未想过要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子女一起逃走。
等到安定下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个废人,没有了生育能力,尽管还年轻,可是已经永远不可能诞育后代了。所以即便他能够重夺江山,也已经是后继无人。
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可是那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人最要紧的是活好当下,没有嫡亲的儿子又能如何,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说一声要个儿子,还怕天下人不趋之若鹜把最优秀的男孩儿送到自己面前?
只要手里有权,呼风唤雨什么不行?
本来他已经成功了,是南宫彻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了下来!
这一次本来他可以重新坐上那个位置,又是南宫彻让他重掌江山的路充满了坎坷!
这叫他如何不恨南宫彻!
本来这一次可以永绝后患,可是因为一时的大意,竟又叫他跑掉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再次坐上皇帝宝座已经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不!不会的!他才是真命天子!他一定会重新成为南明之主!以后还会灭掉三国,成为整片大陆的主宰!
南宫宇捏紧了拳头,眉头深深皱起,眼神阴鸷,嘴唇因为过分抿紧,露出了深刻的法令纹。
***
南宫彻低头看着地面,阿硕灵活的两只小眼睛里满是笑意。
他知道阿硕本事很大,可是在他看来,全都是小把戏。万万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靠这么个小东西逃命。
阿硕咧着嘴,露出亮闪闪的大板牙,小样!爷就知道你这小子会有危险!本来看着你去死业没什么,不过是看场戏罢了,可是如今你是我主人的男人,若是不救了你,以后我主子就要守寡了。
她守寡本也没什么,我们正好可以独霸主人。可是那样一来,她会很伤心,我们怎么忍心让主人伤心?
让主人伤心的灵兽不是好灵兽啊!
而且,主人过分伤心的话,肯定便没有心思打理空间了,若是她不打理空间,空间便不会成长,那么自己和灵猿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了。
还有一种可能,主人觉得男人死了,自己生无可恋,很可能便会跟了男人去,那样一来,空间便会崩塌,作为灵兽的阿硕和灵猿便会再次陷入沉睡,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次等来有缘的新主人……
所以权衡利弊,阿硕还是决定委屈自己去救南宫彻。
为什么觉得委屈呢?因为南宫彻这家伙没少占自己便宜啊!
阿硕捋了捋自己细长的胡须,不无得意地笑了。
其实它早就发现了南宫宇的调兵遣将,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全部部署,可是它虽然一直在积极筹备如何成功营救南宫彻,但却一直不曾露面,为的便是给南宫彻一个虚惊,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南宫彻觉得这耗子的眼神实在太过人性化,他竟然看出了狡狯的色彩,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阿硕见南宫宇果然如南宫彻所说的转过头去了,便知道绝佳的时机来了。
身子往下一沉,没进土里,在一处机关上重重拍了一爪子。
于是乎,南宫彻五人便掉落进了一条长长的地道里。
阿硕显出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在前面带路,领着南宫彻五人快速离开了南宫宇设下的包围圈。
南宫彻心中十分疑惑。阿硕是耗子,会打洞,一点都不奇怪,可是这洞穴也未免太大了吧?
自己这五个大活人直立行走,都不会碰到头,地面也十分平整……
但是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南宫彻带着四名护卫,紧紧跟着阿硕,狂奔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身后四个护卫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若是阿硕再不停下来,只怕他们也无力支撑了。
南宫彻自己却还好。见阿硕停了下来,便叫四个护卫就地休息,自己抓着阿硕来到一个角落,打着了火折子,在地上写字,问阿硕是如何成功将他们营救出来的。
阿硕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爷可是堂堂灵兽,只是如今主人的等级太低,导致爷也发挥不出来全盛时期实力的万分之一,可是就凭这万分之一,救你还不跟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