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天塌不下来
三日后，便是盛世票庄第一次开票的日子，夏染既紧张又兴奋，大山也很兴奋，两人一遍遍核对着各种细节。
“你确定和叶离真听进去了吗？”
“嗯！”大山拍着胸脯向夏染保证，“我跟他说今年稻米大收，富户们正苦于稻米没处卖呢，都觉得米价会跌，如果他买涨，到时候所有涨来的钱，就是我和他对半分！他当场已经心动了，而且叶离这人很是谨慎，不见兔子不撒鹰，肯定不会第一个买。”
“太好了！”夏染扮了个鬼脸，“我们就指望程老爷子了，他那种财迷加智商欠费的，绝对是我们的第一目标客户！而且他在徽郡的商人里有风向标的作用，只要他一买跌价，叶离很快就会上钩的，等秋后算账的时候他们自己窝里斗就与我们无关啦。让那些富户赚些银两，再没收他们的私钱，便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米价下跌百姓也能得实惠，一举三德！”
大山笑而不语，和夏染呆得久了，现代的词汇他多少也懂一些，夏染太缺口德，让人家当冤大头还这么损。
两人计划得妥妥的，自以为第二日就可以收网捕鱼，却不想盛世票庄挂出来的第一批期货票券，竟然无人问津，大山紧紧蹙眉，程老爷子怎么不来，他那天明明就表示得很明确一定要买的啊！
“我去程家探探情况！”夏染也着急，但她把情绪控制得很好，不想让大山压力太大。
“染姐姐，还是我去吧。”崖青青抢在夏染头里说，“你每天宫里宫外跑太累了，我去看一眼，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夏染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是徽郡的名媛，万一抛头露面被人发现戏就全砸锅了，还是我去，这点路对我来说毛毛雨，放心吧！”
崖青青欲哭无泪，完了！程家不出面买票券，该不会是因为……
夏染悄无声息地来到程家，府门前黑白的布置让她不用进去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位小哥，程家在办丧事？”夏染拦住在门口打扫的一名小厮，佯装好奇地问道。
那小厮见夏染是个女孩子，说话声音又好听，便对她有了好感，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即说道：“我们家五小姐昨儿个刚刚病逝，确实是在办丧事。”
夏染倒吸一口凉气：“五小姐，可是程雨露？”
小厮点头：“可不就是，小姐平日里虽然刁蛮一点，对下人倒是不错的，没想到说死就死了。”
夏染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追问：“五小姐是怎么死的？”
“病啊。”小厮叹了口气，“五小姐几日前开始觉得身体不适，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昨儿晚上忽然就去了，难怪人家说红颜命薄。”
夏染向小厮道了谢，跺跺脚，毅然决然地跳进程府，还好现在她武功高强，不想让人发现人家就看不到她。
夏染奔着哭声最集中的地方过去，只见屋里设了灵堂，中间有一口奢华无比的大棺材，一群女人围着棺材哭得死去活来。
夏染身影电闪，出手如风，顷刻间在那十来个女人颈后各斩了一掌，她出手虽然有先后，但那些人倒地的动作却是出奇地整齐划一，夏染稳稳站定，她们也横七竖八地躺满一地。
夏染小心翼翼地推开棺椁，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程雨露的尸体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腥臭气味，与腐尸的味道完全不同……
夏染恼火地将棺椁的盖子推回原位，什么病死，程雨露这个死相分明就是中了奇毒，能有这种诡异毒药，又会对她下毒的，除了崖青青之外夏染想不到还会有谁。
怒气冲冲地回到盛世票庄，才进门，夏染就看到崖青青跪在后院的可怜模样。
“染姐姐，我错了，你骂我吧。”崖青青满脸懊悔地低着头，“我只是想教训程雨露一下，真没想到她一死，程家忙着办丧事会坏了姐姐的大事。我……我太冲动了！”
“夏染！”大山从门外着急上火地跑进来，“你回来就好了，叶离来了，说他要合作，先买一千万两期券，买一个月后米价涨四成，怎么样？应还是不应？”
夏染沉吟片刻，现在徽郡的富商们还没行动起来，他们先跟叶离定上交易绝对是种冒险，但若是拒绝了叶离，以后再想把这只狐狸套上就没这么容易了。
念及于此，夏染决定冒一回险，冲大山点点头：“答应他，让何丞相把一千万石大米准备好，明天就开始砸价，放出消息去，多引其他富商一起来跟风。”
大山点点头去应付叶离，夏染又将目光转到崖青青身上，崖青青咬紧嘴唇，不安地看着夏染：“染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坏你的事，真的。”
夏染扬起崖青青的脸蛋，小手在她脖颈上有意无意地轻抚着，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骗，如果下次你再利用我，或者背着我做什么事情，我拧断你的脖子！”
崖青青打了个冷战，一动也不敢动，没想到平日里和她嘻嘻哈哈的染姐姐，生起气来竟然会变成完全另外一个人，这一刻夏染眸中闪着凛冽的冷光，如果她稍有妄动，夏染真的会要她的命……
叶离和盛世票庄达成合作共识，第二天便开始搜罗世面上的大米，夏染和大山对此早有准备，何齐鲁那里已调出了一千万石大米，一石大米合一两五的银子，叶离虽然阔绰，但一时半会儿想筹到这么多现钱，不仅要收掉夏染投进市场的新米，还要消化原先的存量，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但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就偏偏最有可能发生！
七天下来，砸了一千万石大米，徽郡的米价不仅没降，反而噌噌地上蹿，从每石一两五涨到了二两，现在不止是叶离在囤积居奇，而是整个徽郡都在疯抢大米……
“王妃，外面已经排起长队了，大家都要买期券，全是买米价要涨，不止是富商，连百姓都来了。”大山头疼地看着夏染，“这次好像真的玩大了，我们是不是该收手？”
“不能收！”夏染骑虎难下，“票庄经营的是信用，我们这时候收手，理全在叶离那边，他就名利双收了！钱够就先撑着！我们再多调些米来，我就不信这价能无限期地撑下去。”
“夏染，你不要再玩了！”何齐鲁怒气冲冲地自后院进屋，恼火地看着夏染说，“我原本就不赞成你这样胡闹，你去外面看看，徽郡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止是大米在涨价，小米、糠米全部都在涨价，百姓手上本来就有私钱，朝廷颁发的戒严令不能朝令夕改，现在粮价又飞涨，你是要逼着百姓起来造反吗！”
夏染自知理亏，她原本信心满满，觉得玩转一千年以前的金融界是小菜一叠的事情，没想到会输得如此狼狈，是她太轻敌，是她不好！但就因为输得太惨才更不能收手，否则，血本无归的不是叶离，是他们！
“何丞相，这事情很蹊跷！”夏染目不转睛地看着何齐鲁，“我怀疑有人透露消息，叶离事先就知道了盛世票庄背后是朝廷在支持，他是有备而来的，根本没准备和我们合作，一开始就想给我们下套！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再顶一顶他就崩盘了！”
“你以为管一个国家是闹着玩的吗！”何齐鲁冷眼瞅着夏染，“顶一顶？要多少钱？多少粮？国库里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叶离背后是云国，他不是一个人，想扳倒他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最多三个月。”墨泫的声音自屋外传来，笃定地对何齐鲁说，“云国的家底我知道，就算叶离有云国支持，也敌不过邺国，而且墨风不会拿出所有实力和你们对着干的，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叶离必败！”
“三个月！”何齐鲁差点吐血，“睿王，你知道三个月要砸进去多少钱吗！”
“三万万两白银。”墨泫定定看着何齐鲁，“三个月后，我给你三万万两白银，虽然不够，但对你应该也能有点帮助了。”
何齐鲁不可思议地看着墨泫：“都灵山庄的那些钱你要冒险把它拿回来？”
“钱留着不用只是一堆废纸，该用的时候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夏染拉住墨泫的手，墨泫大力反手将她的小手握牢，云淡风清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事，只是出了点小意外，多花点钱而已，焉知非福？现在是所有人都在抢我们的期货券，一旦米价跌下来，叶离就会众叛亲离，皇上收拾起他来名正言顺，你这才是帮冷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睿王的话深得我心！”冷筱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门口，虽然身着便装，依旧卓而不凡，让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他转向何齐鲁说：“传朕旨意，自从日起，盛世票庄收归朝廷，七日之内朕要看到期券管辖令！”
语毕，他转向夏染，淡淡一笑：“你要多少银子好好盘算一下，有朕在天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