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上一辈的恩怨
“月娘，你起身吧。”苏清梦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月娘，眉尖微微的蹙着。
“是。多谢阁主。”月娘又是俯身一礼，这才站起了身来，却是没有再坐回那张凳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了苏清梦的面前。
苏清梦忽然就不觉得不自在了起来，抬眼看着月娘，启唇道：“月娘，你且坐下吧。”
“是，阁主。”月娘颔首，走回了先前那张凳子前坐下，头却是低垂着，不见那明艳动人的笑颜，两个人之间忽然就出现了一面透明墙，如是隔阂。
苏清梦见月娘如此，忍不住望向了自己手上的扳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权利便是这样，能让你更容易的生存，可是却也夺走了属于你的那些美好。
“月娘，你是不是一早便知晓我的身份？”苏清梦神色里难掩忧伤，月娘是洛星河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呢？却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戏罢了。
洛星河曾经说过，让她不要再这般自作聪明，原来这话也是有缘由的。
“是。”月娘垂着头，字字玑珠。
苏清梦的神色又黯了一黯，与月娘道：“月娘，我有些话要问你，你且照实说便是。”
“月娘明白。”月娘的声音十分严肃，不若往日的和煦春风一般。
苏清梦心下也是一叹，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一问，便很有可能将过去的一切颠覆，改变如今日情形。如同绮岚所说，选择权在自己的手里，她可以选择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可偏偏她苏清梦就不是一个安分的，愿意这般过日子的人。
真相，即便是再残酷，她都有知道的权利。
“邀月楼的红牌绮岚可是阁里的人？”苏清梦望着月娘，正色问道。
“是。”月娘的脸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机械的在回答着。
“如今修罗阁是谁在一手掌管？”苏清梦继续问着。
“洛公子。”
“他与绮岚的关系，你可清楚？”
“月娘清楚。”
“……”
苏清梦问着，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这般盘问的口吻，并不是她喜欢的。
沉默了良久，苏清梦轻叹了一声，语气温柔，说道：“月娘，绮岚告诉我，修罗阁的事情，你很清楚，那么，我的事你也定然知晓。我不愿以这样的姿态来盘问与你，在清梦的心里，月娘是清梦的朋友，这样生疏的说话，清梦不喜。如果月娘也曾经将清梦当作过朋友，可不可以给清梦讲讲修罗阁，讲讲清梦不知道的事情？”
月娘闻言，抬起脸来，望着苏清梦，半晌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清梦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苏清梦摇了摇头，“不是被蒙在鼓里，养在温室里，就是好的。月娘，清梦想要知道真相。”
月娘蹙眉，沉默了半晌，“也罢，你既然想要知道，那月娘便告诉你吧。”
“多谢。”苏清梦苦涩一笑，满心的感激。
“修罗阁是江湖上的一个暗影组织，我们有最迅捷的情报，有最忠诚的死士，修罗阁在前朝便已存在，那个时候是为了皇室办事，后来前朝倾覆，修罗阁便隐于江湖，守护着前朝皇室的血脉。”
苏清梦听罢，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洛星河呢？月娘对洛星河知道多少？”
月娘抿了抿唇，眉目间闪现出一丝犹豫之色来，沉默片刻，这才启唇继续说道：“公子是老阁主捡回来的义子，从十二岁公子便在老阁主的指导下，开始接手阁里的事物，起先，并没有人知道公子的身世，直到老阁主去世前的一月，绮岚欲刺杀老阁主，众人这才知晓公子和绮岚的关系，以及公子的身世。”
苏清梦听得一脸的愕然，“那么当年，究竟是不是舅舅灭了他家满门？”
“是。”月娘点了点头，眉目之间忽然也有些不忍了起来，“江湖朝堂，权利名誉，人们总是为了这些争夺，可谁又能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呢？公子原姓楚，他的父亲是二十年前的大左宰，权倾一时，当年楚宰相贪婪非常，私通外敌，本来……也不关修罗阁的事情。可偏偏……”
月娘说道此处，忽然沉默了下来，有些不忍的看着苏清梦。
“偏偏什么？！”苏清梦细心的捕捉到了月娘那眼眸之中闪现而过的不忍，一颗心也莫名其妙的提了起来。
月娘凝望这苏清梦的眼，“偏偏，楚宰利欲熏心，想要染指修罗阁，借由修罗阁力量登上皇位，可是当年老阁主并不同意为他卖命。他便恼羞成怒，绑了你娘，更重伤了她。”
“……”苏清梦讷讷的看着月娘，有些发懵，娘亲的事情，她知之甚少，可是为什么知道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当年，你娘已经怀上了你，这一重伤便是难愈，纵然老阁主医术高明，也只能保得你娘无虞诞下你。你出世不到三日，你娘便就此去了。”
月娘说完，看着一脸惊愕的苏清梦，心间也是忍不住的叹气。
这张脸是何其的熟悉，月娘瞧着，仿若又看见当年那个风姿绰约，倾覆天下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自己的面前，和颜悦色，软语轻声，对自己说：“鹭惊苇花藏，月落泪成霜。你便叫鹭月，可好？”
思及此处，月娘的眼眶便又再一次泛红，望着苏清梦，只觉得光阴荏苒，早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然后……舅舅就灭了楚家满门吗？”苏清梦双目空洞，恍惚的问着。
“恩。老阁主此生最心疼你娘，你娘去后，老阁主便向当今皇上秘密的交了楚宰通敌的证据，虽然最后灭楚家满门的不是修罗阁，是皇家的禁卫军，可是确实也是修罗阁从中作手脚，才会那么容易就扳倒了大左宰。说起来，修罗阁也同样是楚家灭门案之中的凶手。”月娘一脸的无奈，当年的恩恩怨怨，谁曾想过，竟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苏清梦只觉得心间像是被什么不停的搅动一样，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疼，却是找不到出于何处。
“那星河的身上又怎么会有蛊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