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伊耀又跟其他几个人打了电话,吩咐他们去找计念桃。.
然后,他自己驾车出门了,他也要去找。
他一边开着车在路上找,一边在想:计念桃为什么会突然玩失踪?难道是因为他刚刚强行占有了她吗?可是到后来,她有迎合他的,她本来一直都是这么被动的性格,他抱她时她分明有感觉。
有时候,他真搞不懂那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白伊耀找了很多地方,他所能想到的计念桃能去的地方他都去找了,可还是一无所获,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好担心她,他担心她出事,他担心到胃疼。
他派出去寻找的人也还没有消息反馈过来,眼看着时候越来越晚,雨下得疯狂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一向沉稳镇定的他反常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车都开不好了,开得东倒西歪,还差点撞到人。
白伊耀就差没去报警了,绝望中突然生出一丝希望,他透过雨刷刷净的车窗玻璃,看到前面路口,有个窈窕高挑的身影在幽魂一般地走着,穿着白色的裙子,那人没打伞,居然傻傻地淋着雨,黑长直发披着,一撮一撮的,湿哒哒地贴在额头、脸颊、脖颈或肩头上,已经被淋得狼狈得不成样子了。
白伊耀透过重重雨雾仔细辨认了下,发现是计念桃,他惊喜极了,一颗心跳跃得快要飞出来,他慌忙停下车,没带任何雨具,拉开车门就箭一般地冲进了大雨里。
“计念桃,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在这里淋雨?你想被雨淋死吗?你害得我好找!”白伊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计念桃面前。
计念桃抬起呆滞而空洞的眼神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任何血色,身子已经冷得在发抖,慢慢的,她的眼睛里涌现出无奈和悲伤,瘦削的小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用力扯出一丝微笑,但那笑跟哭似的难看,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我只是想出来散散步……”
“你的脑子是给雷劈了吗?在这种暴雨天不打伞出来散步?你如果讨厌我碰你,完全可以当面跟我讲,发泄出来,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白伊耀又恼怒又心疼,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在泣血。
“我只是……讨厌我自己……”计念桃虚弱地说着,眼泪无声无息地流,她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随时都会被风刮走、被雨打烂,在这凄冷的雨雾里显得格外的悲怆。.
爱着的人明明是车辰希,却躺在白伊耀的身下;明明不爱白伊耀,却莫名地对他的碰触有身体反应。
爱一个人,那个人却不爱自己,八岁前爱,现在说不爱就不爱了,自己作为好友的纯友情心意他也拒绝接受;不爱一个人,那个人却死缠着自己,而更可悲的是,他死缠着自己的原因并不是爱。
还有最可悲的是,为了钱,为了治疗母亲的重餐自己的家人,她又没有办法离开这个自己不爱的人。
没有办法正常地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从15岁开始就不再可能。
自己的心为什么感觉这么老了,明明才18岁。
好肮脏的自己,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有更好的活法吗?雨天爷爷,你能够给我指条明路吗?
好疲倦……
在这沉沉的大雨里,计念桃带着对自己讥讽的笑,像一只枯叶蝶般,忧伤地飘落到了地面上。
“计念桃,计念桃你醒醒……”是白伊耀在叫她吗?她听不见,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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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都景园。
布置精美的卧房内,计念桃躺在豪华的大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盖着温暖的柔被,眼睛紧闭着,纤长浓密的漂亮睫毛投下忧伤的剪影,整个人显得很虚弱。她还在昏迷中。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斯文医生正坐在计念桃的床前,用各种仪器认真检测她的病情。而白伊耀就在另一边担心地看着。
之前在雨里她突然昏迷,白伊耀接住了她,将她抱回车内,送回了这栋别墅,又喊了个可靠的私人医生和仆人过来。
现在仆人正在厨房炖鸡汤。
“白总,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淋雨受寒,感冒发烧了,我给她打一针退烧针,然后再开一点退烧药,让她多休息几日,注意饮食调养,就会好的。我会不定时地来复查几次的。”医生检查完计念桃的病情,站起身对白伊耀说。
“嗯。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白伊耀问。
“她应该是太累了,精神和身体都有压力,尤其是精神方面,注意让她精神放松、愉悦。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会醒的。”医生回答。
“嗯,知道了。”白伊耀说。
之后,医生给计念桃打了一针退烧针,又开了几幅药给白伊耀,嘱咐他一天三次给计念桃服下,口服。
白伊耀谢过医生,让仆人将医生送走了。
白伊耀端来一盆冰水,将毛巾在冰水里浸一浸洗好,然后拧干,拿着冰毛巾敷在计念桃滚烫的额头上。
仆人端来了熬好的鸡汤,白伊耀用勺子弄一点点鸡汤,在计念桃紧闭的干燥嘴唇上润了润,虽然计念桃还没醒,但这样弄几下,计念桃的嘴唇变得滋润多了,嘴唇的气色也显得好了一些。
退烧针慢慢起作用了,然而计念桃却又在昏迷中开始流泪,一滴一滴的汇成小溪,打湿了枕头。
白伊耀坐在床边看着计念桃,蹙着英眉,用手轻柔地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又帮她擦眼泪,心疼的神色溢于全脸。
心很凝重,此刻,白伊耀的脑子里除了计念桃,已经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到了后半夜,计念桃开始迷迷糊糊地说梦话。
白伊耀睡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样就近能照顾到计念桃,夜里听到计念桃的哭喊,他打开灯去看,计念桃嗫嚅着喊着什么,白伊耀凑得更近一些,听见计念桃害怕而悲伤的声音: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白伊耀垂下眼,轻轻地拍了拍计念桃的额头,柔声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他见计念桃的嘴唇又干涸了,于是转身去厨房倒水。
当他端着水回来的时候,他听见计念桃在梦里喊别的男生的名字:“小希……小希。”
白伊耀的心猛地一抽,皱紧了眉头,握住玻璃水杯的手不由地加大了力道,仿佛手里的玻璃水杯就是车辰希,想要把他捏碎,捏碎到尸骨无存。
他努力告诉自己,计念桃现在在病中,不要跟她计较,要稍微大度和忍让一点,但计念桃说出的下一句梦话,让他绝对无法大度和忍让。
计念桃昏昏沉沉的说出的下一句梦话是:
“小希,我爱你……”
砰的一声,白伊耀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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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计念桃幽幽醒转的时候,已到晌午时节。
她现在感觉身体好了一点,额头没昨晚那么烫了,应该是昨晚医生的退烧针和开的药起了作用。
卧室内,米色的落地窗帘拉得很满,但还是无法阻挡外面浓烈阳光的入侵,它们闪闪发亮着,把原本米色的窗帘映照成了迷蒙的金黄色。
计念桃光脚下床,踩在昂贵精致的木地板上,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窗前,拉开了落地窗帘,霎时,阳光从玻璃窗明亮地穿入,打亮了计念桃苍白憔悴的脸庞,她本能地一眯眼,这阳光还是有点刺眼了。
她把窗帘合拢一点,退后一步。
这时,她注意到了落地窗旁的一张桌和两张椅,这是一套家具,是专门放在落地窗前供看窗外风景和晒日光所用,之前,白伊耀会经常要她陪他坐在这里喝茶看风景。
现在,她注意到那张桌上的大烟灰缸堆满了烟蒂,烟蒂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好几十个呢,而且都是新烟蒂。难道是白伊耀昨晚在她睡着的时候抽的吗?
可是他平常吸烟吸得并不多,就算吸的时候也不会一下子吸得这么猛、吸这么多啊。有点奇怪,但计念桃现在不想去考虑白伊耀的事情了,她现在是讨厌他的,想想昨晚他不经她的同意就强行占有了她,计念桃很生气!她讨厌如此霸道妄为的他。
“小姐!”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一惊一乍的女声,随即一个人影冲进卧室,冲到了计念桃的面前,“哎哟,小姐,你怎么没穿鞋就下地了?”
计念桃定睛一看,是个三四十岁左右年纪的妇女,黑色的头发在脑后盘着一个发髻,穿得很朴素,脸也很朴素,和蔼可亲的样子,腰上还围着围裙,手比较粗糙,一看就是一副勤劳质朴的劳动人民好形象。
“你是?”计念桃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小姐,您好,我是白总花钱雇过来伺候您的,您的饮食起居和这栋别墅的卫生什么的,我都管的,我住在厨房旁的那个房间里,您24小时可以随叫随到。我姓张,您以后可以叫我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