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艳色旅途
可是，不管沈言清变换什么泳姿，蓝漠总是在她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昂然而立，水波就自动将他推向前。黑色的长发向后飞散，青衫衣袂飘飞。她拼命踢腿挥臂向前冲，也只堪堪从侧后方看到他的眼角。眉边唇角说不出的傲气清冷。
沈言清一瞬恍惚，张着嘴巴用力瞑想。该用俊逸不凡、绝世独立，还是其它什么词，才能形容他这份孤冷清傲的感觉呢？
蓝漠早就注意到了沈言清正在以一种奇怪的动作在水里挣扎。是的，是挣扎，在他看来所有的泳姿都像是挣扎。这个笨女人完全不会驭水，难道她跟来是为了找麻烦？看来无知不是装出来的。
“路在我脸上吗？”蓝漠看不下去她的无敌呆了，不屑地提醒。
沈言清稍尴尬，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眼看又被甩下一段距离，继续奋力挥臂蹬水，紧跟其后。
蓝漠颇感无奈，右手拈指轻弹，再次制造出了大汽泡，带着两人飞速在水中前行。周边一下安静了下来，沈言清觉得很神奇，试着在大汽泡中跳了几下，又轻轻戳来戳去。
蓝漠并不理会，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坐下，毫不在意地把偷看变成明目张胆地看。看他黑发披散的背影，瘦削的双肩透着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气，颀长的身躯傲然而立，周边海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笼在他的身上，如天神降世。沈言清有点气馁。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一向骄傲的自己怎么变得有点渺小呢？
沈言清不是花痴，她是很认真严肃地在看。但这眼神也许太放肆了，某男终于被看毛了。低头撇了一眼沈言清。她毫无自觉，只装着东张西望。
“像驭沙一样，以灵珠运气，去感应水。”蓝漠毫无征兆地发声，告诉她驭水的要领。目光却没有看沈言清。依昨日沈言清练太极时的表现，驭水对她应该不难。
沈言清性格大而化之，却一向对各种运动掌握很好。受了点拔，马上摆出太极起势，闭目调息。唤起灵珠，便感知与海水合体。右指也学着蓝漠拈指，在空中划圈，一弹，一个更大的汽泡破水而出，将二人裹住。进而又像之前扬起沙旋风一样，让海水随着自己体内的气息运转，随心而动。果然自己就被水推动着前行了。
一切动作一蹴而就，这个笨女人，在武学方面还有点聪慧。蓝漠看着她在汽泡中欢呼雀跃开心的样子，不禁莞尔。
只这一瞬微笑，就像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照射到沈言清的心上，温和而又自若，他深邃如碧潭般的眼睛里似闪过一丝温柔，让沈言清恍惚，觉得他虽然依旧疏离却不再遥不可及。
“你笑了？！”沈言清直勾勾的盯着蓝漠，表情相当惊艳。
蓝漠猝不及防，被她一盯，旋即回复一张冰脸：“赶路！”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可心中起伏只有他自己清楚，按龙族规矩接任龙王，他父母随即离去后，已经百年，百年来的第一个微笑～～
沈言清被这笑鼓励了，露出了本来面目。在一边阴阳怪气，表情夸张的调侃：“笑就笑了呗，大王？龙王？龙王大人？？蓝大人？”没有换来任何理睬，她还是俨然一幅女流氓的表情： “别不好意思嘛，再笑一个呗？”
蓝漠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却哭笑不得。看着她全然一派天真性情，自己却无法生气。都快忘了还有笑这种表情，这个无知的女人，居然让自己笑了？！
汽泡中的气氛温暖合谐。沈言清完全沉浸在驾驭汽泡的乐趣中，东张西望的欣赏海底的奇幻景色。一会儿驾着汽泡冲向路过的鱼群，一会儿又绕着巨大的海草树转个圈儿，玩得不亦乐乎！各种惊叫、笑声不绝于耳。蓝漠心底却是少有的轻松，似乎那一个莞尔唤醒了他沉寂多时的温暖。
就这样约莫前行了几个时辰，沈言清睡神附体。汽泡在她的瞌睡中被驾驭得如酒驾般七扭八歪。蓝漠眼中笑意深沉，看她的小脑袋一下一下磕头，又硬挺着直起来，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已在半梦半醒之间。
终于在几颗巨形海带脚下，看到一个巨大的空弃螺壳，蓝漠决定暂歇一会儿，遂带着沈言清在螺壳前停下。
他旋起海浪将螺壳内的淤沙清理干净，入内点起一盏鲛油灯，招呼傻站着不知所谓的沈言清：“休息。”
沈言清随后而入，这螺壳的主人看来已脱壳很久，但壳内还是有腥臭的味道，她皱皱鼻子，找了个角落往螺壁一靠就见周公去了。这个女人生活习惯一向大而化之，适应力超强。
看她呼息均匀沉沉睡去，蓝漠熄掉油灯也盘膝坐于另一侧休息。海底光线本就暗，灭掉油灯后，这螺壳内更漆黑一团，没有一丝光亮。
不知睡了多久，沈言清便闻到一阵清冽的香气。周边被螺壳的臭味围绕，忽然嗅到香香的气味，难道是什么好吃的？迷糊中她竟寻着香味，在螺壳中摸索爬行，东闻闻西嗅嗅。香味越来越浓，心中正得意，脸的旁边突然亮起一盏灯。灯光下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这姿式太暖昧了，沈言清一动不动地趴着，小鼻头几乎贴上蓝漠的胸口，不是紧贴，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她抬眼小心地对上蓝漠的碧眸。
蓝漠低头，以眼神寻问她在干什么？他手中的鲛油灯，毫不留情地近距离照在沈言清脸上，她的脸定格在惊谔中，大大的眼睛无邪地眨着，小嘴微张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的样子。
他心内暗想，不是这个女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半夜三更，突然爬过来冲着自己的胸口吹气？干巴巴的身材还趴在地上摆什么撩人姿式？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如此放肆，如此大胆，如此…如此诱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把自己吓了一跳！
稍一愣神，沈言清便慌地手足无措，迅速起身。起伏间，蓝漠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小鼻尖、温热的唇、甚至胸前的起伏，夹着齿间的气息、身体的馨香，统统贴着自己的脸闪过，那飘散的长发更是一丝一缕的撩拨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