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然斗殴
十来个菜肴堆满桌，灶福仙君一脸的笑吟吟，难掩自得。.
右手举着筷子，夭夭已眼花缭乱，不知该从哪道下手。
“你坐呀，一起吃就是，客气什么。”见灶福仙君还站在桌旁，夭夭不甚在意地说道。
美食面前，她已完全混淆了自己的身份。
笑眯眯地捋着胡子，灶福仙君愣了一瞬，随即爽朗地大笑了几声，也没说什么，挨着凳子坐了下来。
“自与灼华圣君一别，老头我大约有万年多的功夫没有与人同坐一桌了。这勺掌得再好有甚用，一个人吃终究还是少了些滋味…”灶福仙君叹道。
“可不是么。帝都里的神仙还有几个记得饿是什么感觉，吃这些东西无非也就是偷个闲情，寻个趣味罢了。一个人做这些就有些太冷清了，这样罢，老头，我若无事便时常来陪你可好，顺带捎些酒予你喝。”大快朵颐，夭夭不忘接话道。
听到夭夭这话，灶福仙君顿时乐开了眉眼，呵呵乐道：“那敢情好啊，你常来，我变着法儿地做与你吃，让你回回都吃个舒坦！”
嘴里咬了块肉，夭夭不住点头。
灼华厨艺虽也不错，但不甚喜荤，夭夭是百年也难得啃只鸡腿，倒是苍伯偶尔外出归来时，会捎带些荤食给夭夭打打牙祭。
今儿这一桌，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连夭夭也想不明白灶福仙君是从哪里弄来这些食材的。
“来，小丫头，尝尝这个，这可是老头我的拿手好菜…”笑眯眯地给夭夭布菜，灶福仙君一脸的慈祥。
感情升温地异常迅速，黎曜望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两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吃着碗里的，瞅着桌上的，还不时好心地给黎曜布上几口饭菜，夭夭吃得尤为欢快。
带着帝王家族惯有的高贵，黎曜与夭夭很不同，吃相极为文雅。吃了个大致，尝了遍味儿后，黎曜便也不再举筷，只是偶尔也会给夭夭夹几着菜。
如风卷残云般，不多会儿功夫，一桌饭菜统统下了夭夭的肚中。
见着夭夭这幅模样，纵然淡定如黎曜，也不由得目露惊讶…看她身形消瘦纤细，怎能有这般大的胃口！
“丫头，你别撑坏了哦！”看了一眼满桌的空盘，灶福仙君担心道。
掏出一张方帕，夭夭优雅地擦了擦嘴唇，眨巴眨巴眼睛道：“怎么会呢？我吃得又不是很多…”
说完撇头看了一眼黎曜，夭夭眸里带着询问。.
脸上一派温和自然，黎曜淡笑回道：“不多。”
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夭夭回过头来，“老头，我要收回原先的话了。”
以为夭夭吃完便改了心思，想收回赠与他的酒，灶福仙君顿时变了脸色，却见夭夭接而说道：“今儿是吃得连心都化了。想我原先是吃得有多敷衍了事，如今脾胃大开，今后对着他人做的饭菜不知还能不能咽得下去呀…”
马屁拍得灶福仙君身心舒畅，乐呵呵地直捋胡子，一张老脸笑靥如花。
“你这小丫头，真是喜人啊。既然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在这灶福宫，老头我天天做与你吃便是！”微眯着眼睛，灶福仙君乐道。
“我倒也想啊，只是这回来帝都还是偷偷瞒着爹爹的，再过上几天便也就必须得回去了…”
“这灼华圣君也真是的，一头扎进桃林便是万年的时间，难不成是真不打算回来了么…”
……
闲磕牙了好一阵儿，夭夭才起身别了灶福仙君，心满意足地随着黎曜晃晃悠悠地回了赤矜宫。
待回到书房时，天际已经微微泛白。
茶足饭饱，加之一整日的不停歇，夭夭的困意在挨着睡榻的那一刻涌了上来。
像只慵懒的小猫一般蜷缩在睡榻上，夭夭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黎曜说了几声后，便呼呼地沉睡了过去。
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一件罗衾轻轻给夭夭盖上，黎曜眉目间满是温柔。
待夭夭一觉醒来时，日已西斜，书房已洒满金黄的光晖。
伸了个懒腰，夭夭下了睡榻，倒了杯水一气灌下，随即注意到外头是一阵阵的喧闹，热闹非凡。
止不酌奇，夭夭忍不住捏了个隐身咒，穿墙出了书房。
只见赤矜宫里没了往日的井井有序，小仙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望向上空。
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上看去，夭夭登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娘亲哎，那是谁呀，如此牛气，居然敢在帝都公然斗殴啊…
眯着眼睛定睛一瞅，夭夭又是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娘亲哎，那不是汐梧仙子，呃，和那什么北冥真君么…
二重天上，两道身影激烈缠斗，一青一黑，不正是那两人么。
软缎裹着仙气，汐梧仙子满面怒容，软缎挥动间，极尽优雅却又杀气尽显，云涌雷动，卷带起阵阵狂风。
而那北冥真君却是一脸的冷然，手握一把利剑，金芒闪烁。动作被动，北冥真君似乎无心与汐梧缠斗，只是堪堪地躲过攻击，不时挥起金剑，挡住怒袭而来的软缎。
乖乖…这两人怎么打上了呢，夭夭拨下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眸子闪闪发亮，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味。
“还是头回见着汐梧郡主恼成这番模样呢。”
“可不是么。但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也镇静不了啊。看那北冥真君仪貌堂堂，也不大像如此刻薄之人，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呢…”
帝都素来沉闷，仙人们巴不得能有些乐子解解闷，于是乎，些些的风吹草动都会以燎原的姿势迅速传开来。
小仙婢们似乎也有一条获取八卦信息的渠道，交头接耳间，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将这场媳事解说得头头是道。
简单归结一番，小仙婢们口中缘由始末大致是这个样子的：帝后今日闲来无事，便邀汐梧仙子瑶池边赏荷，汐梧仙子爽快应约，与帝后闲谈半日均是气氛融和，相安无事的。
岂料北冥真君忽然入了瑶池，见着汐梧仙子后，没有来地便来了一句，你是汐梧仙子么？真丑，还不如我宫里的青伊生得清秀。换个名字吧，这名字跟了你都落了俗套了。那腰间的环佩也摘了吧，想要效仿先祖瑶姬，你也须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份资质…
青伊，即是北冥真君养在宫闱里头最受宠的一只公狐狸精。
初次与北冥真君相见，汐梧仙子竟难得的有些娇羞，显然是对其动了些心思。可听完这一番话后，她顿时是恼地一张俏脸青红不分，不顾帝后的劝阻便与北冥真君动了手。
竖着耳朵在旁偷听，夭夭食指摩挲着下巴，不住地点头摇头。
就说这帮小仙婢们不甚靠谱吧，娇羞这个词怎么能用在汐梧仙子身上呢，夭夭撇嘴。她明明是对黎曜情意满满，还费心思地想要把自己推到北冥真君的眼前，如此处心积虑，哪还有功夫去对着北冥娇羞？
这些小仙婢的八卦看来只可信个轮廓，信个六七分左右便是顶多的了，夭夭心中琢磨着，极为好奇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抬头又瞅了瞅一眼天上，夭夭看着攻势依旧强猛的汐梧仙子，不禁感慨了几声。
居然如此强势凶悍…夭夭没想到汐梧仙子清冷的模样下竟有如此泼辣的性子，随即咂了咂嘴，满目惊奇。
呵呵，北冥真君的那张嘴也有够缺德的，竟能瞬间便毁了汐梧仙子的优雅端庄。
呃，怎么忽然觉得这两人其实挺般配的呢…夭夭乐呵呵地看着热闹，全然没反应过来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而事情的真实情况其实是这个模样的。
话说夭夭在离恨台上偶遇了北冥真君，其避之不及的态度又让北冥瞬间便生出了些许兴趣，拦下夭夭后，见其清眸流盼，清喉娇啭，更是十分惊艳。
帝都难得能见着这么灵气的仙女儿，北冥真君便忍不住问了她的身份，谁想夭夭报出了汐梧仙子的名号。
而待北冥回了三重天，见着帝后，寥寥几句话却都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汐梧仙子。帝后自然是感觉到了端倪，随即大喜，毕竟原本就有着撮合二人的打算。
于是次日一早便邀了汐梧仙子于瑶池边赏荷闲谈，旁敲侧击，帝后瞅着汐梧是愈看愈喜欢，便直接问她愿不愿与自己成一家人。
谁想这话在汐梧耳里听着却完全变了味儿，她还以为帝后是在试探自己对黎曜是否有心思…
于是，两人相谈甚欢，虽互相都曲解了对方的意思，却委实一派其乐融融。
而北冥真君得知汐梧被帝后邀上来后，竟径直闯进了瑶池，然看到的却分明与昨日遇着的不是一个人，敲汐梧的周身打扮又是帝都仙女儿们的典范，雍容却显得有些呆板，最为北冥所不屑。
加之得知被夭夭戏耍一番，北冥心底里不免有些挫败，看着汐梧又是一脸高高在上，极为清高的模样，心里更是不爽。
帝后瞅着自己弟弟竟这么唐突地进来，还以为北冥真的是喜欢汐梧喜欢的紧了，便欢欢喜喜地什么都戳明白了…
汐梧听后大惊，没料到帝后说了一上午的掏心窝子话，竟都是为北冥说的亲，俏脸登时便变了颜色，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帝后。
想北冥本就对汐梧毫无意思，又被其当场拂了面子，合计着两天被两个女人给嫌弃了，内心悲凉之余难免有些忿忿不平，便也就不客气地回了几句。
帝后见着这场面，登时傻了眼，赶紧打圆场，可汐梧自小便受尽拥戴，哪里受过这种羞辱，瞬间便被激起一直沉睡在体内的泼辣属性。
于是乎，两人各抄家伙，就这么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