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崇王尘拜衍曜
他,是尘拜衍曜,尘国第七皇子崇王,带了二十名武功最好的亲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天山,是为了传说中那朵可解天下百毒的天山雪莲。
因为太了解自己的处境,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多耽搁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所以,他只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寻到返,寻不到也返。
此时,天山近在眼前,漾着冰雪的寒离,似世间最纯净的所在,那闪耀着银辉的雪峰,如银芒巨剑直插云霄,雄健壮观、*神秘,恢宏伟岸。
但是他们却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欣赏这天山奇景。二十余人日夜兼程的赶来紧接着不眠不休的一整日查寻下,却连上山之路都未寻到,更别提天山雪莲的影子了。
就在日落西山,晚辉斜映高耸入云,美景不暇时,他终于是接受了现实将要下令回返,一支羽箭迎面射来,划出一道耀目的轨迹,也划开了那来自京城的意料之中的暗杀。
随后的一夜一天里,袭杀,截杀,围杀,追杀,层出不穷,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亲卫一个接一个的将性命交付在了天山之下,而敌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将他永久的留在此处。
一轮明月高悬的冷夜,风啸狠厉似刀剑,却远不及围攻之人的心如刀目含剑。他在围攻中不小心受了伤,敌人见此更像是疯了一般完全不计后果的攻击。
他终是抵挡不住的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被所剩无几的亲卫掩护进了一个山洞,亲卫们仓促的帮他简单包扎了伤口,再将所有的干粮和水留下封锁了山洞入口后,引开了敌人,为他争得了生的机会。
第二天中午,他昏昏沉沉的醒来,视线有些恍惚的看到入口处石块堆积,严丝合缝,只有一道能够射进清清浅浅的阳光的缝隙,用以透气,强迫了自己吃下几口干粮喝下几口水,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今后的打算便抵不住伤势的沉重又昏了过去,两天后他终于稍微恢复些许内力可以勉强行走。
入口被石块堵死了,虽知道是白天,洞中却只有一道浑沉的光线,如一道细细的披练般,能模糊看出山洞内壁干燥粗糙,依稀透着一抹寥寂的樱红色,似是夕阳西下的红霞漫天,妩媚至极。
他扶着洞壁往山洞里探索,走了没一会的功夫,脚下出现了散脆的骸骨,有动物的有人的,大的小的形色各异,先是零零散散,越往里越是密密麻麻,不断冲击着他的眼瞳和神经。
对于未知的危险,人总是会格外的谨慎小心。他此时便是,提气凝神眼察四处耳闻八方的缓慢前行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耳边听闻有风声低沉的呜咽,再行片刻,面前突然出现一片光源,豁然开朗,眩人眼目。那是山洞另一侧的出口。
他更加聚精凝神,步伐缩到最小,气息屏到最低,落脚速度更是缓到最慢,仅剩的几步,他又耗了一炷香的时间。站在洞穴口,眼睛有片刻的不适,心里也有不解,为何那么多的人和动物在洞穴中死去,而他却无事?
待眼睛适应了强光,看清了这世人争相仰慕垂爱的天山,他不由的从心里发出一声感叹,蓝天碧水琼山绿野,恍如世外桃源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灵纯净,心情放松。
在京城那个金色的牢笼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不敢行差踏错,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所有人千方百计的阴谋陷害,只为了自己将来活的更高更好。这是他在出生时便已注定了这一生的命运,不论成功与否,他的心已是蒙了灰,不可能再有单纯。
而眼前一副有如画卷般的背景里,云鹰自由翱翔,羊群悠闲涌动,纤美的女子舞动着长鞭,口中清脆着他从未听过的诗句,高吟低唱的虽毫无技巧可言,此时听来却让人感觉真实诚挚有感而发,只叫他感觉这是他此生听过的最美的声音。
一时间,他被这从未领略过的干净通透心旷神怡的气息,扰了一颗常年浸淫在阴谋诡计里早已沉如玄铁的心。
他悄无声息的飘出山洞,隐在一块山石后,但那女孩依旧是发觉了他。
蓝天斜映着碧水,雪山缠绵着绿野,那抹雪白纤细小小的身影,长及脚踝的如墨长发在风里肆意起舞,白袍飞卷如浪,似谪仙飞临,将所有的颜色都渲染的那样真实鲜艳,惑人心神。
他们之间相隔甚远。如此远的距离下,他依然能看到女孩望向他时,眸子里溢着褶褶华辉的异彩。
他刚有些微的动心,心下却突然一阵裂痛,刚才在山洞里长时间屏息凝神的潜行使的重伤后的内脏更加不堪重负,此时克制不住的翻滚着,涌动出一股磅礴的腥甜到了喉头,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点点猩红点缀了绿野,一种别样的妖娆悄然绽放。
尘拜衍曜因内伤喷出一口淤血,身体不由自主的轻晃了晃,他赶忙扶住身边的山石,还未来得及压制体内的伤势,远处那抹白影便已如风如烟般迅疾的飘在了眼前。他瞳孔微微一缩,这速度,便是他也是有所不及的。
那娇小的身子只到他的胸前,带着好闻的淡淡的不知名的药香,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才低过头去看她。
最是那一低头的蓦然,只一眼,他便不可自拔的陷进了女子如幽深似寒潭流转如秋波的眸子里,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他几乎只记住了那亮如灿星的眼睛。
眼睛大而有神,一眨一眨间,浓密又卷翘的长睫似蝶翼般在如凝雪的肌肤上投下一层一层斑驳的淡影。
她的眼神是他见过的最干净而清澈的,没有恐惧,没有谄媚,没有阴谋,只带了淡淡的不解和关切望着他,眸中波光盈盈,涟漪荡漾。
望着这样的一双秋水明眸,他依稀听到身体里,自己曾经坚守的某处似是出了蛛网般的裂痕。一种要远离却想靠近,要舍弃却想向往的矛盾,似水草般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