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死鸭子嘴硬
见柳映溪仍旧愣在那里，陈昭然不禁觉得好笑，这丫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于是抬手轻弹了一下女生的额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先让客人进去啊，外面真的太冷了。”
听见这话，沈沛菡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情绪，好在那双眸子隐藏在眼镜后头，没人能看得清。陈昭然口中的“客人”自然指的就是自己，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就只是那样一个角色。
柳映溪一吃痛，这下才回过神来，抬眸瞪了眼嘴角带着缱绻笑意的男人，于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沛菡，你什么时候来A市的？快进来吧！进来吧！”
沈沛涵抿唇一笑：“没多久。”
因为来之前，陈昭然就已经跟沈沛菡打过招呼，告诉她林慕青和席骆远也在这里，所以在见到林慕青他们的时候，沈沛菡并没有表现出一般人该有的惊讶。
“慕青学姐，您好。”
“你好。”握上沈沛菡的伸上前的手，林慕青微微一笑。对于这位学妹，她是没有印象的，只是在听见对方在叫自己学姐，于是礼貌性地回道，“你也是二中的？”
沈沛菡笑着点了点头，“嗯，我跟昭然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林慕青歪了歪脑袋，她明明记得柳映溪和陈昭然才是……
许是看出了林慕青的疑惑，沈沛菡微笑着答道，“我跟映溪也是同班同学，不过后来文理分科后，映溪就去了文科班，我和昭然留在了理科班，后来大学也是同班同学。”
“哦？你跟陈昭然这么有缘？”不知为何，问起这话的时候，林慕青竟下意识地瞟了眼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柳映溪，也不知道这事她知不知道。
“呵呵，或许吧。”沈沛菡笑了笑，不置可否，却将后面的话藏在了心底，没有人知道当初在分数出来以后，她的第一志愿填的就是和陈昭然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能达到那个分数线，花费了多少努力，费了多少心血。
在厨房切菜的柳映溪手蓦地一滞，下一刻已然切到了手指。
“哐当——”一声立刻丢了刀。
在客厅里的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席骆远最先反应过来，从沙发里站起来，正要往厨房走去，却见一身影率先一步踏进了厨房。
“切到手了？”陈昭然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没事，就是被切到一点……”
说着柳映溪挣扎着就要缩回自己的手，谁知下一刻，陈昭然竟一下子就含住了她那只被切破的手指。
卧槽！什么情况？！
柳映溪一时间愣在那里，疼痛感竟正神奇般地逐渐消失，此刻她的左手被陈昭然紧紧握在手中，指腹间传来温热软糯的触感。陈昭然靠得很近，她似乎都能清晰地看见他那褐色的瞳仁，以及鼻尖上细细的惫。
“这口子虽然长，但好在刀口不深，就是出了点血。”过了一会儿，陈昭然放开她的手，观察了会儿，算是下了结论。
“先别动，我去拿创可贴。”陈昭然吩咐完，转身出了厨房的门，却刚好撞上向这边走来的席骆远，两人视线相撞，又不约而同地分开。陈昭然只看了他一眼，便跑去玄关处找医药箱。
席骆远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旁，语气里尽是嘲讽，“切个菜都能切到手，真是服了你了，那如果要你烧菜，你岂不是得把房子都给点了！”
柳映溪没说话，红着耳朵瞪了他一眼。
原本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林慕青和沈沛菡也注意到了厨房里发生的事，看着拿了创可贴又匆匆忙忙跑回厨房的陈昭然，林慕青似乎话里有话：“听说他们有四年没见了，没想到关系还是这么好。”
望了眼厨房里的二人，沈沛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笑着回道：“呵呵，是啊。”
柳映溪手指被切着了，这晚饭的重任就交给了陈昭然，很快厨房里就飘起了一股香气，闻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苏岚和秦昀倒是赶巧，他俩到的时候，陈昭然的意大利面刚刚盛出来。
柳映溪没想到他俩会一起到，看着苏岚的眼神也变得别有深意起来。
“别这样看我，丑爆了。”苏岚毫不客气地回道。
柳映溪抽了抽嘴角，毒！这女人的嘴巴实在太毒了！
·
陈昭然家的餐桌是方形的，而他作为屋主自然坐在上首，柳映溪就坐在他的右手边，柳映溪本想叫苏岚坐她右边，谁知席骆远大步一迈，立刻就抢了她右手边的位置。
柳映溪有些无语，席骆远这是闹哪样。
这样一来，苏岚就坐在了席骆远旁边，柳映溪对面是林慕青，席骆远对面则是秦昀，而沈沛菡坐在苏岚对面。
火锅咕噜噜地冒着泡，放下去的食物不一会儿就煮熟了，冒着一股香气；电视里放着跨年晚会，台上的小品逗得台下的观众一阵乐呵；窗外放着璀璨的烟花，此刻倒还真有些过年的气氛。
林慕青和陈昭然、秦昀毕竟是一个公司的，看了眼聊得还挺欢的三人，席骆远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气，眼咕噜一转，随后夹了一块麻辣藕片放到柳映溪的碟子里，高声道：“尝尝这个，很好吃。”
柳映溪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又搞什么鬼，什么时候突然对她这么好了，正要拿起筷子，谁知面前的碟子却被人端了去。
“你胃不好，不要吃那么辣的。”陈昭然将自己的碟子与她的对调了一番，“要吃就吃这边高汤煮的吧，不辣。”
这些话明明都很正常，可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有一股暧·昧的味道。
见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柳映溪不自觉地红了耳朵，嘴上虽不耐烦地回着：“知道了！知道了！”却是立刻低下头啃起了藕片。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慕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抿了抿笑意。小远，你想气我，也不用这样吧。
席骆远没想到会被陈昭然截了胡，不免憋了一肚子气，抬眸对上林慕青那眉眼带笑的目光，便知道已被对方看破了心思，不禁暗骂了句“靠”。
酒足饭饱之后，席骆远和秦昀在客厅里飙歌，林慕青和苏岚、沈沛菡在厨房里洗碗，柳映溪因为手指受了伤便只能帮着端盘子。
“林小姐，你去客厅看电视吧，这里我们来就好了。”苏岚拍拍林慕青的肩，微笑着说道。
林慕青本想说没事，但看着苏岚坚持，直觉她是有话要与柳映溪说，便放下东西，出了厨房。
“沈小姐你也去吧。”
沈沛涵一愣，随后跟在林慕青身后也走了出去。
见那两人都走了，柳映溪也打算偷偷溜走，谁知衣领却被人拽住，随后，便听见苏岚那“温柔可人”的声音：“去哪？”
柳映溪举起了自己的爪子，委屈道：“我受伤了。”
苏女王一挑眉，隐隐有发怒的趋势：“帮我递盘子。”
柳映溪深知惹了苏岚的下场惨不忍睹，便立刻狗腿道：“好嘞！女王陛下！”
厨房里立刻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外面席骆远和秦昀的歌声嘹亮，因此也只有柳映溪能听见苏岚的话。
“那个沈沛涵……”
“啊？！”柳映溪一怔，立刻笑得灿烂：“她啊！我们是同班同学啊！”
瞟了一眼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柳映溪，苏岚也不戳破她，视线回道手中正清洗的盘子，“她和陈昭然关系似乎挺好的？”
“……”身旁的女生静默了一秒，才回道，“那是自然的吧，文理分科后，她跟陈昭然又是同班同学，后来大学也是同一所学校。”
所以，关系好也是自然的吧。
听到这里，苏岚忍不住用满是泡沫的手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柳映溪吃痛，摸着额头泪眼汪汪：“你干嘛？！”
苏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柳映溪嘿嘿一笑，“我那么聪明，当然是假傻啦！”
将洗好的盘子放进碗柜里，苏岚甩了甩手的水，“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沈沛涵看陈昭然的眼神不一般。”
“嗯哼。”柳映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就作吧！到时候哭都没有地方！”
柳映溪瘪瘪嘴：“我为什么要哭？”
苏岚不禁暗骂了一句：“死鸭子嘴硬。”
拿过抹布擦了擦手，苏岚才出了厨房的门，柳映溪也跟着走出去，看到外面陈昭然和沈沛涵相言甚欢，她蓦地一怔，过去的某些记忆突然就涌入脑海。
四年前，她打了几十通电话给陈昭然，都是无人接听，可最后接通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沈沛涵那温温润润的嗓音还犹记在耳：“柳映溪，以后别再打给昭然了。你爸爸亲手把昭然的父亲送进了监狱，你觉得他还会想见你吗？”
无论多么不想想起，无论自己多么不想承认，可那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且无法挽回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