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病得不轻
柳映溪失眠了。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自己被陈昭然拥在怀里的场景。
睁开,再闭上,又是陈昭然无比深情地看着她说:“柳映溪,我喜欢你。”
反反复复几次,不管她睁开后多久,再闭上都能看见陈昭然那张她即便很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挺俊俏的帅脸。
她是不是魔怔了?!为什么怎样都能看见陈昭然?!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刚才被陈昭然抱着的那一瞬间,脑海居然跳出了一个念头,她好像喜欢上陈昭然了。
柳映溪抓了抓脑袋,拼命地想把陈昭然从自己的脑海里丢出去,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耳边也重复回荡着他那句“柳映溪,我喜欢你。”
无奈之下,她只得大睁着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扛不住了,眼皮渐渐垂下,直到完全闭上,嘴边仍旧呢喃着一句,柳映溪,你一定是疯了!
……
第二天醒来,倒是阳光明媚。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整个城市都像被批上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明艳动人。
柳映溪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不禁想起小的时候,只要一到下雪天,她就异常兴奋,早饭也不吃,洗了脸便跑到陈昭然家,拉他出来堆雪人,两个人在雪地里打雪仗,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么一想还是小时候好,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
窗外楼下离她家不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身姿玉立,被包裹在灰色的大风衣里,欣长的身子靠在电线杆旁,他的周身青烟袅袅,好像是在抽烟。
柳映溪仔细看去,竟发现是陈昭然。
……
却说陈昭然是一大早就醒了,吃完早饭后,和外公他们说了一声,便独自出来散散步,可不知不觉就晃悠到了柳映溪家楼下。
这里,离他原来的家不过几十米,一个冲刺的距离而已。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替父亲疏通,迫不得已,他卖掉了这套从出生起就住在里面的房子。
不知为何,驻足后就不想走了,陈昭然靠在电线杆旁,拿出烟,点了火候,才抽了没几口,就突然被人夺去。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生,他有些晃神,眨了眨眼,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柳映溪的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或许是因为急急忙忙地室内跑出来的,这才没来得急换衣服,她上身只套了一件超级厚的棉质睡衣外套,下身是配套的睡裤。
他突然想起来,柳映溪冬天特别怕冷,即便在家里也要穿得厚厚的,正如她现在的样子,笨重得像一只大熊猫,却有些可爱。
“你……”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女生说道:“陈昭然,你怎么又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女生嘟起了嘴,听语气似乎有些生气,可陈昭然却笑了,这话怎么听都有点管家婆的意味啊。
“你笑什么?”柳映溪却被男人这笑弄得有些慎得慌,陈昭然这丫是傻了吗?
“没什么。”拿过女生手中的香烟,掐掉火星,陈昭然顺手便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你就这样出来,不冷吗?”说着,他摘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微微俯下身,替女生围上。
围巾上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此时围上她的脖颈,余热瞬间温暖了她有些被冻僵的身子。
柳映溪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换,就跑了出来,脚上甚至还穿着她那双兔子棉拖鞋,此时鞋面已经被弄上了一些雪,有些湿。
“啊!我……我妈让我出来打瓶酱油!”撒谎不打草稿,说得就是现在的柳映溪了。
“哦。”男人也不戳破她,反倒笑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随后道,“那一起走吧,我刚好也要去前面的超市买点东西。”说着,很自然地就揽上女生的肩头。
本来还觉着有些凉飕飕的,这样被陈昭然揽在怀里,瞬间就不冷了。
到了超市,柳映溪衙了酱油,等到付钱的时候,却尴尬了。
她压根就没想着自己会出来买酱油好吗!刚才在房间里看见陈昭然在抽烟,她居然想也没想就冲了出来。
柳映溪只得一脸尴尬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咳咳,我……我忘记带钱了。”
陈昭然立刻会过意,也不多说话,直接替她付了钱。
超市不太远,就在小区中央花园的旁边,百米的距离而已,可回去的这段路两人却走了很久。
终于到了家门口,柳映溪正琢磨着要不要请陈昭然去家里坐坐,这时候柳妈妈正好出来倒垃圾,便看见穿得和熊一样臃肿的自家女儿,以及旁边玉树临风的陈昭然。
柳妈妈不禁扶额,在心里默默叹气道,明明这两人是同一家医院,同一天出生的,上的又是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和高中,难道仅仅是因为陈昭然早她女儿几分钟出生,才导致现在这两人的画风这么不一致的吗?
“昭然?!你什么回来的?快!快来家里坐坐!阿姨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一看见陈昭然,她的地位就瞬间下降了,好像陈昭然才是老妈的亲生儿子一样。柳映溪瘪瘪嘴,看着一脸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妈颇为不满。
“哎呀,映溪,人陈昭然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9不快请人家去家里坐坐!”柳妈妈假装有些生气,可看向陈昭然的眉眼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这个孩子从小就招她喜欢,礼貌、懂事,成绩还好,她女儿那么闹腾的性格,或许也只有陈昭然才招架得住吧。
柳妈妈盛情邀请,陈昭然自是不好拒绝,笑容也十分得体,“阿姨,我早就就想来看您了,只是过年都挺忙的,也怕打扰了你们。新年快乐啊!”说着,将刚才他在超市买的几样补品递了过去。
柳妈妈立刻摆手拒绝,“不打扰的!怎么会打扰呢!你来阿姨家这么客气做什么,阿姨怎么好意思要你的东西!”
陈昭然却坚持道,“阿姨,这本来就是买给你们的,我作小辈的来看你们,怎么好意思不带点东西。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也是我的心意。”
既然陈昭然都这么说了,柳家妈妈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便收下东西,让柳映溪招待陈昭然,自己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我说你怎么买了一堆补品,看来是早就图谋着要来我们家啦!”柳映溪挑了挑眉梢,一副识破男人奸计的样子。
“阿姨烧菜很好吃,好久没吃,是有点怀念了。”陈昭然也不反驳,反而笑着说道。
女生瘪了瘪嘴,没再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又有点心跳加速了。
该死!柳映溪,你真是病得不轻!
中午,柳父也回来了,见着陈昭然,先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这顿饭吃得实在安静,除了柳妈妈一直滔滔不绝地讲话,陈昭然偶尔附和两句外,似乎就只听得见电视机里播放午间新闻的声音了。
饭后,柳父将陈昭然叫到了书房里,两人聊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柳映溪坐在客厅里,离得太远完全听见,她十分想跑到书房门口去听墙角,只可惜,柳妈妈一直坐在她旁边,弄得她完全不好意思跑去过。
“我爸,刚才在书房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走之前,柳映溪将陈昭然送出门口,终于憋不酌奇心,试探性地问道。
想起刚才柳父在书房里的那些话,陈昭然不禁笑了笑。
柳父找他,无非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他父亲的事。
“昭然,你母亲和父亲,现在还好吧?”
“承蒙伯父关心,都挺好,母亲虽是大病初愈,但比起之前也是好了很多了。父亲虽被平调,但昭然却觉得这是件好事,毕竟处在权利中央,纷争太多,退出来不一定不是因祸得福。”
柳父点点头,不语。
当年那件事,的确有他一部分责任,还闹得两家关系如此僵硬,但说到底,都是造化弄人啊。
气氛略微有些凝重,柳父便岔开了话题,“听说,你和映溪都在A市?那我们映溪以后都需要麻烦你照顾了啊!”
陈昭然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父笑了,他看着这孩子从小长大,对他的品行脾气还是有些了解,虽说不上是人中龙凤,但也是佼佼者之一。
“伯父,昭然有一请求,不知道您会不会答不答应。”
“说吧,我能做到的,尽量帮你做到。”对于这个孩子,他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四年前陈昭然父亲入狱后,母亲也因此病重,家庭的重任便落在了这个少年的肩上,又因为经济压力,不得不卖掉了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
陈昭然顿了顿,随后无比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长者说道:“昭然其实还想照顾映溪一辈子。”
“陈昭然?陈昭然?”女生探过头来,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你们俩到底说了什么啊?”
看着女生好奇的小脸,陈昭然笑了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