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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艾米五十二

    艾米进了门,反而放慢了脚步,显得有些犹豫起来,尽管走得慢,还是到了秦朗的门口,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她看到秦朗躺在床上,边上守着阿文和小水,另一间小房里,小吉躺在沙发上睡觉。

    隔得远,房间里灯光也不甚明亮,虽然秦朗脸上的氧气罩摘下来了,但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浓密的头发。那样安静的躺着,艾米猜他应该是睡着了吧。阿文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清不知道睡着没有,小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一下一下象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盹。

    突然,秦朗的头动了动,转向了走廊这边的窗口,艾米一惊,以为秦朗看到她,随即又觉得不可能,走廊的光比房间里的更晚,她隐在墙边,以秦朗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

    她看到小水突然抬起头,象是一下子被惊醒的,小水揉了揉眼睛,帮秦朗把被子盖好,然后站了起来,艾米赶紧闪到墙边,一时有些心慌,觉得还是赶紧走的好。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小水。

    “艾小姐,少爷请你进去。”

    艾米愣住了,难道刚才他真的看到她啦?

    慢慢的转回身,跟着小水进了门,秦朗是闭着眼睛的,听到脚步声,眼皮突然一抬,象瞬间有光芒闪过,艾米心一颤,脚步迈得更慢了。

    秦朗看着她,微微抬了抬手,象要抓什么东西,艾米看着那只手,却顿住了脚步。

    小水站在中间,看看秦朗,又看看艾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总不能就这样僵下去吧?她也不说话,只是去拉艾米,艾米象个木偶般,小水拉她,她就走,小水把她按在椅子上,她就坐。她也不看秦朗,只是盯着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她在犹豫,在害怕,在挣扎,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握住它……握住它……

    过了许久,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握住了秦朗的手。

    站在一旁的小水也象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悄悄的退到墙边的椅子上坐着。

    不到一天,秦朗的两颊已经陷下去,人显得很憔悴,但眼睛却亮得似天边的寒星,那样的光芒足以焚烧掉一切。艾米所有的决心全抛到九宵云外,此刻她别无想法,就想呆在这里,呆在他身边。

    秦朗抖着手仍是往上抬,艾米慢慢俯低头,秦朗如愿的抚上她的脸,大姆指轻轻摩挲着,声音又哑又涩:“为什么来?”

    “来看你。”艾米把手覆在秦朗无力的大手上,“是我害了你。”

    秦朗轻轻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作自受。你还是走吧。”

    艾米把脸埋在他温热的掌心,良久,抬起头来,展颜一笑:“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不,你走。”秦朗静静的看着她:“我这里,有人照顾。”

    艾米抿了抿唇,垂着眼低声说:“你,真的要我走吗?我……”她似乎哽咽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红,再抬眼,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凄楚的看着他。

    秦朗只看到一片水雾迷茫,他皱着眉低呼了一声,手缩回去按在心脏的位置,很痛,真的很痛,象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扎他最柔弱的地方。

    艾米看他那样有些慌了,又不敢碰他,“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小水听到动静也跑过来:“少爷,我去叫医生吧?”

    秦朗摆摆手,稍稍喘了口气,“我没事,小水你去睡会,有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小水点了点头,走的时侯又悄声叮嘱艾米:“艾小姐,别让少爷多说话。”

    艾米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知道的。去睡会吧,我走的时侯叫你。”

    等小水进了那边的屋子,艾米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坚持,我,明天就离开,永远不回华都。”

    秦朗听了这话,什么表情都没有,看着昏暗的屋顶出神。

    艾米也沉默着,半响问他:“你要喝水吗?”

    秦朗点头,艾米便端着桌上的水杯凑到他脸上,将吸管伸到他嘴里,秦朗慢慢的吸了一口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慢慢流下去,带出一股凛冽的甘甜。秦朗又吸了一口,然后摇头,示意艾米把水杯拿走。

    “好些了吗?”艾米问。

    秦朗看着她,淡淡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火热,“你在这里,我就会好。”趁艾米还在愣神,他已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留下来陪我。”

    他清晰说完这句话,好象怕艾米拒绝,又快速的说:“你惹的祸,你得负责。”

    艾米完全被他弄糊涂了,愣愣的看了他许久,卟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个人真怪,我要留下来,你说要我走,我要走,你倒又要我留下来。你倒底哪个意思啊?”

    秦朗低低的叹气,笑得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意思。”他把她的手拖得离自已近一些,再问:“你要留下吗?”

    艾米很慎重的点头:“我留下,一直到你康复为止。”

    “好,”秦朗费力的把她的手拖到脸边贴着:“这样,很好。”

    艾米把椅子往床头挪了挪,头轻轻挨在他肩上:“睡吧,我守着你。”

    “不,你去睡,”秦朗的声音虚弱却很坚决:“你今天太累了,去休息,让小水过来。”

    “小水刚睡,别去叫她,我再呆一会,”艾米说:“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叫她。”

    秦朗便不说话了,但艾米知道他没睡,他的脸朝着她,鼻息喷在她头发上,是一种异样的温度。

    过了许久,艾米都有些迷糊了,才听他说:“艾米,你还恨我吗?”

    恨吗?艾米在心里问自已,却没有答案,于是她说:“我曾经很恨你,现在,我不知道。”

    秦朗继续问:“我好了,你就会走吗?”

    “会,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遇见我,对你来说,是个错误。”

    “不,”艾米抬起头来:“我并不后悔遇到你,真的,只是,我们都有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秦朗点点,叹息着:“对,那道坎,我们迈不过去。”

    便凡两个人中间横着一道坎,要么是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要么是对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令人刻骨铭心而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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