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泼妇
孔广益坐在屋里看书，手边一杯清茶，几上点着檀香，看起来比在叶家的时候严肃不少，叶娇娇舔舔嘴，暗忖如果自己在这里也把墨水弄到夫子脸上，一定会死得很惨。
所以，她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叶娇娇走到孔广益面前，作了个深揖：“叶枣给夫子请安，久闻夫子大名如雷贯耳，仰慕已久，望夫子收留。”
南承宁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从前念过些什么书？”孔广益放下书册，抬头瞄了叶娇娇一眼，“说与老夫听听。”
叶娇娇眼珠一转果断送上顶高帽：“小生东念一点西念一点，不成体系，不敢在大学儒面前显摆。”
孔广益被夸得很满意，点点头说：“好，你做个对子来与老夫听听，若是个可造之才便留下，若不然，让承宁给你些银子，出去再找其他谋生的活计。”
“啊？”叶娇娇愕然，这是考试的节奏？她还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混吃混喝……
南承宁暗自叹息，果然，他就知道她不懂规矩，否则不会来自取其辱！
叶娇娇思忖片刻，鼓着腮帮子对孔广益说：“夫子您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怎么能挑学生呢？学生没学问才要教啊！都自学成才的话就不要夫子了。”
“你……”孔广益无语，除了叶大小姐，还没人敢这样当面顶撞他呢！
南承宁不可思议地又瞄了叶娇娇一眼，说的歪理怎么这么合他心意……
孔广益略有些尴尬，对叶娇娇扬起眉毛：“这么说你是不会对对子？”
“谁说的！”叶娇娇可不想在南承宁面前丢脸，小腰一挺，“我当然会对啊，就是不认同夫子您这种挑学生的方式！”
“那你对个对来来与老夫听听。”
南承宁眸中闪过一丝笑，叶娇娇任性的脾气一上来就冲动不用脑子，其实刚才她只要乖乖服个软，哪怕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孔广益多半都会收下她，结果她一句话又把自己逼回了绝路。
叶娇娇果然很为难，挠挠头：“夫子……背诗可以吗？”
“作诗可以，背就免了，老夫要听你自己的学问。”
“那还是对子吧！”叶娇娇郁闷地嘀咕，对子两句就可以了，诗得四句呢！从前在现代她也不是没念过书，就是时间太久有些忘了，没办法，暂且从前的座右铭拿出来敷衍一下吧。
叶娇娇清清嗓子，扬起头很有气势地说：“我的上联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下联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叶娇娇自以为这是个好对子，她从前就很喜欢，所以说的时候自我感觉也很好，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四周一片寂静，南承宁和孔广益都在盯着她看，心虚得她立刻感觉不好了。
难道这不是对子？还是，发现她抄袭了……
叶娇娇绞尽脑汁回忆这两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偏生想不出来，只好心虚地背着小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虽然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但南承宁此刻的情绪已经不能用诧异来形容了，谁说叶娇娇没学问？分明就是才女一个呀９是胸襟豁达、坦荡睿智的大才！
“承宁，叶枣是个好苗子，你多教教他。”孔广益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从叶娇娇脸上收回惊诧的目光，向她和南承宁说，“赵夫子的课就要开始了，你们出去上课吧。”
叶娇娇长吁一口气，脸上立刻涌起灿烂的笑，总算被她骗过去了，哦耶！夫子反应比乌龟还慢，吓她一跳！
第一步，先跟南承宁当了同学，第二步……
叶娇娇摸着兜里的巴豆，孔老夫子，我一定会在您吃巴豆之前把您拦下来的！
南承宁，这次真的对不住了啊！我也不想嫁祸你给夫子下巴豆，但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怎么能知难而退！
赵夫子年岁大了，记人颇为力不从心，看叶娇娇眼生，叫不出她的名字又不好意思问，于是放任她抱着书打瞌睡，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见。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叶娇娇已经睡过去两觉了，南承宁抚额……
呵呵！
揉揉惺忪的眨眼，叶娇娇眼前出现了两只手指，咚咚地敲着她面前的桌子，她抬头，对上一双极度不屑的眼睛，陆乔一脸鄙视地看着叶娇娇，语气傲慢：“不想念书就不要来书院！把我们贫寒学子的脸都丢光了！”
“就是个来骗吃骗喝的呗。”蓝岳林趾高气扬地把上课偷磕的瓜子壳扫到地上，“喂，新来的，扫地去！”
扫地？叶大小姐八辈子没干过这种事！
陆乔戏谑地勾了勾嘴角：“听到没？蓝少爷让你扫地！”
“我上课睡觉碍你什么事了！”叶娇娇噌地站起来，不满地瞪着陆乔，“夫子都没说我，你凭什么说我！”
蓝岳林啧着嘴：“陆乔，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自降身份！”
“原来你就是陆乔。”叶娇娇一听乐了，“程家许一万金想把女儿嫁给南承宁人家不要，改成五千金许给你了，你还好意思自称贫寒学子？你哪里贫寒了！”
陆乔的脸色瞬间黑沉到极点，他自恃才华不输南承宁，但夫子偏心，南承宁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他就只能第二，程家的婚事更是他的大忌，叶娇娇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承宁又怎么样！”陆乔见叶娇娇上课坐在南承宁后面，刚才说话又有捧他的意思，误以为她和南承宁是一伙的，冷笑两声说道，“至少我不会不要脸到去当倒插门的女婿，叶家再有钱，像叶娇娇那种小泼妇，我都不媳娶！”
南承宁再次皱起眉头，叶娇娇到底是他没过门的妻子，怎么能让陆乔这样指着鼻子骂，他这两天内皱的眉头，已经比过去一年都多了！
躺枪的叶娇娇足怔了三秒钟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立刻怒火中烧，她连陆乔的面都没见过他就骂她是小泼妇，凭啥！
叶大小姐几时受过这种气，脾气一上来，抓了桌上一块砚台就朝陆乔打过去：“你说谁是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