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所谓信任
“主子……”
清晰的声音划过耳畔,君澜风瞥了一眼,只见青枫从暗处走出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他沉声问。
“主子不也还没睡吗?”青枫言落,见君澜风没有反驳,笑了笑,“主子有心事的时候就会睡不着,可是这么多年来,跟在主子身边太清楚了。”
君澜风看了他一眼
“主母是主子最软的肋骨。”青枫一句话点明,“这些年了,多少事都难不倒主子。主子也从未因为什么事烦心过。唯独,为了主母的事。才会这样。”
“你跟在朕身边这么些年了,也只有你最了解朕了。”
君澜风负手,长叹一声,“朕真的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主母又跟主子闹什么了?”青枫问道。
“她说她想要个孩子,非要逼着朕……”君澜风说着,脸上刷的红了一下,“你也知道,当初都是朕的疏忽。让她受伤,以至于如今落下那个毛病。所以,她想要的朕不能给她。”
青枫听了,顿时也是醉了。
“可能主母是最近因为朝廷上的一些事,好像,丞相等人暗中一直在给主子施压。见主子这儿不行,一直想办法给主母施压。”青枫叹了叹,“一个女人,哪里容得下别人说她这些。何况,主母那么爱主子。哪里舍得让主子终身无后。”
“可是,朕要怎么说她才明白。孩子和她比起来,她才是最重要的。朕欠她很多,那些都是朕造成的。为什么要跟月儿给朕把一切事都扛下来?”
那些话语,听在心里无比揪心。
一对相亲相爱到了极点的夫妇,却总是因为这些事而闹不和。以至于,这正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属下愚见,这事不该从主母那里着手。关键的是,要堵住悠悠之口……只要大家都不说了,有些事自然就平了。主母那里,后期再沟通便好了。”
青枫道,“至于怎样才能让那些吃了闲饭不做事的人闭嘴,属下的确是不如主子的脑子聪明。这事得留给主子自己去考虑了……”
一席话,君澜风似乎听到了重点。最近他心里本来一团乱,毫无办法。但听到青枫的分析,终是找到了些头绪。负手道:“有心了,你回去休息吧。别让漠然久等。”
“看来主子好像已经有办法了。”青枫笑了笑,点点头,“那属下就不再耽搁了。”
君澜风转身,望着窗前那呼吸均匀的沉睡女子。终是忍不住叹了叹,“月儿,我说过。一辈子只爱你,宠溺,疼你。你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之后回皇宫的几日,君澜风好像变了不少。一路上景月儿躺在马车上,下车的时候,君澜风会主动走下去把手给她。上车的时候会主动抱她上车。吃东西的时候,也是给她堆了一整晚。
表面上看,君澜风似乎没什么大的改变。但是有一点君澜风似乎变得特别奇怪,那就是,一路上如果再和那些臣子有什么分歧。君澜风居然会第一时间顺应那些所谓爱卿们的话,必要的时候还会斥责景月儿两句。
就拿回宫时,说经过的驿站来说。臣子们也是各怀心事,希望君澜风的车队能够走那些平日里比较表现比较好的地方官所在城市驿站。然而,景月儿的思想却觉得,有些贪官可以趁此机会收拾收拾。
其实君澜风也是这样觉得的,但就为了顺应那些臣子的意见于是与景月儿对着干。甚至有时候她坚持的时候,君澜风还会当着大家的面斥责她。这些事,一路上发生了非常多。对于一向与她意见相同的君澜风为何这样,景月儿却是一头雾水。
当然,在回京城这段时间。景月儿与君澜风的矛盾似乎变得有些深了,几次想与他吵架忍了。但是,下车的时候绝对不会要他扶。就算是自己榻上马车然后因为生气撞到马车上,景月儿也不要特么的关心。自顾自的走进马车内。
君澜风当然知道景月儿在闹脾气,但他似乎安慰一两次之后。便不再管他。
这些东西,对于两人的关系来说。日渐僵化。但对于君澜风的这些变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只有青枫看了,偶尔会无奈的摇摇头。即便他真的很懂君澜风,却也不知道这次,他为了景月儿到底要做些什么。
更奇怪的是,那日,她刚起床。君澜风给她梳发,景月儿发了几次脾气,君澜风还是坚持将那头发梳完。
“月儿,舅舅今天生日。陪朕去王府给他庆祝。”
君澜风语气,似乎没有商量的口吻。就好像是君临天下的那种命令。和平常帝王一样,对谁都是命令。
“我不去!”
景月儿蹙眉,一肚子的怒火没处发。在喝茶的时候,又被茶烫到。自己感觉倒霉到家,看君澜风又不顺眼。竟然是直接把那杯茶丢过去,倒在君澜风的身上。
君澜风一身龙袍,是丝织品。那茶水无疑是浸进了皮肤上。君澜风没有躲,就那样任凭那水倒在上面。他皮肤晶莹剔透的,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开始景月儿还怕他受伤,可是听到后面的话顿时真心想死。
“必须去!”他怒道。
“本宫就不去,谁有本事跟本宫单挑。赢了,本宫就去。”
她应声将那紫金玉壶丢在地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君澜风。索性的是那壶结实,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淡定了。
待那壶安静了,于是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四目交接之间,凤与凰相互摩擦。燃起熊熊烈火。
“既然皇后不想去,那便不去了。只是,若是事后后悔。莫来吵朕。”
君澜风怒极,直接拂袖转身离开。
“皇上,您受伤没有。这龙袍有些污渍了,奴才这便给您拿一套新的。”
桂公公转身跟上。只是君澜风似乎并未理他,只是道:“皇后不去了,朕一人前去。备轿!”
“是!”
景月儿听到那些声音,心中只觉得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但又不知道火该从哪里发起。望着翠儿,她声音低得很低,“翠儿,习惯一个人的宠爱了。不是好事……”
她走出龙仪殿,走出御书房。望着满院的花,长叹一声。
景月儿从未有过这种失落感,这几日,她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空了。有一种毒,叫做深入骨髓。难以自拔。君澜风用两年的时间在她身上种下这种毒,之后,便接着让她痛不欲生。
那日,她在荷花池便呆了一天。竟然不知荷花池边的荷花已经开了。那日,她坐到夜更深静没有人来管她。露水打湿她的罗衫,没有人去给她抚平。或许那不是露水,而是眼泪。
第一次她出去一阵日没有人知道,最后是翠儿把她拉回去的。.
于是那夜灯火通明,景月儿坐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
“翠儿,什么时辰了。”
“子时”
“翠儿,什么时辰了……”
“子时一刻……”
“什么时……”
“小姐,丑时。”
那一晚上,她问了一百零八次。这是翠儿粗略统计出来的。直到天亮,景月儿仍然没有睡着。
“翠儿,你去看看。澜风是不是喝醉了,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景月儿没精打采的道。
“小姐……”
翠儿望着景月儿那样,忍不住伤心的哭了出来,“皇上没有喝醉。”
“那他怎么不回来啊?”景月儿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只觉两眼一花。差点直接倒下去。
“小姐,他……”
翠儿想说什么,望着景月儿那样。却始终说不清楚。
“翠儿,我不希望任何人瞒我任何事。你是我宫里的人,若是让本宫知道你瞒着我什么事。我肯定……分分钟把你赶出去!”景月儿咬牙,周身冷汗。怒道,“说!就算是那男人有了新欢,你也要给本宫说出来。”
一晚上加上一天没有休息,加上心里一直担心。景月儿只觉得周身乏力,那压制了两年的毒性好像在趁着她最软弱的时候。一点点的袭上来。
“小姐,奴婢……”翠儿声音很小,抽泣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说!”
景月儿咬牙怒吼,若玉一般白皙的脸容上,忽然一红一黑交替。吓坏了一屋子的下人。
“皇上有新欢了,就在昨天晚上。”翠儿一字一句的说出,“奴婢一直没告诉你,怕你受不了。可是这事奴婢也知道瞒不住你。皇上昨日从宫外把颜郡主带进宫了。还封了才人。昨晚怕是在储秀宫鱼水之欢!”
景月儿只觉脑袋“轰隆隆”的响动,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她声音颤抖着,无边的颤抖着。胸前此起彼伏的,就像是挣扎在垂死边缘的人一般,“药……药……”
侍女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将一碗热腾腾的药端过去。她一饮而尽,这才渐渐的有了力气。她周身的冷汗倒流,只觉得自己好像又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因为身体的极度难受,双眸的眼泪弱势的跑了出来。
“大婚那日,他好像当着天下人的面说过。此生唯有皇后一人,若有为誓,天人共诛。”
她说完,只觉眼前仍然有一种当初在朝华殿时候那种天大的气场。那时的君澜风,在所有女子心目中都是男神。原来即便是这样,然而两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居然真的就这样违背了誓言了。
一室的宫女没有说话
“小姐,奴婢去给你问问。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对待小姐。”翠儿说道。
“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抽泣的颤抖。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脆弱!?当刺猬的刺被拔掉,那里面的肉,软得让人心疼。是那个男人疼她至深,以至于,软了她的刺。可如今……
她不禁冷笑,心中就像是万只蚂蚁在爬行。那种心痛,若不是因为昨晚那夜。她绝对不会知道,两年内,她的生命中竟然已经只剩下他了。多么可笑的事实?
“小姐,您去哪儿?奴婢陪你去!”
“奴婢等也跟着娘娘……”
景月儿走到外面,她似乎感觉偌大的风能吹起她的广袖山河裙,却吹不起她内心每一个细胞内聚集的火。
“本宫不需要任何人,今日本宫心情不好。敢跟来的,后果自负。”
她说完,转身离开。或许是因为用了内力的关系,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龙仪殿。没有人知道她离开的是哪个方向。
御花园内,春色满园。
昨夜一晚新雨,所过之处偏偏雨露沾衣。景月儿随手提着篮子,采集花瓣。说是采集,可以说是毁花。
“颜才人,皇后娘娘在里面赏花。奴婢觉得,您还是换条路走比较好。”一个太监提到。
“为何此路,她走得。我却走不得?”
娇艳若莺啼的声音听着很作。饶是景月儿对这些没有什么研究,也知道,那是刻意训练出来的。景月儿蹙眉,没有管。继续摘着手里的花。
“才人颜晴烟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听到声音,景月儿便知道。这女人似乎就跟她杠上了。今早,特意来看她脸色的?
景月儿没有叫她起来,而是就那样看着她那张得意的笑脸。好像在诉说着昨晚,君澜风和她是如何翻云覆雨。
说真的,对于这个女人此刻的身份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难道用宫斗的那些手段弄死她?饶是她现在爱君澜风深入骨髓,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她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去争风吃醋。
若是她现在杀了这些人,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她善妒,很善妒。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皇后今日心情不好。都是臣妾造成的,可是,臣妾是真的很爱皇上。而且,臣妾从小便和皇上青梅竹马实在离不开他。这样……只要皇后能够高兴。臣妾任打任骂。”
然而当景月儿听到这样的声音时,一双眸子表现出来的是无比的炽热嗜血。
“你是在着重强调,你和君澜风是青梅竹马?”景月儿声音一贯的冷漠。
“烟儿又惹皇后姐姐生气了,对不起……”
颜晴烟表现得很自责,伪装的那模样,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臣妾不该进宫的,若不是皇上喝醉酒了。与臣妾……臣妾也不可能进宫的。”
她好像一直都在强调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与君澜风的一切。话语中在景月儿面前装得那么孙子,可是,却无不在刺激着景月儿的心。
“道歉不用了,以后把礼仪好好学学。”景月儿蹙眉,“比如,本宫在御花园。你就该绕道走。”
她说完,笑道,“来人,记得。以后的宫规加上这条。仅限本宫一人使用。”
颜晴烟伪装的脸上顿时一跳,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常。
“既然皇后娘娘不喜欢,臣妾以后便不在皇后娘娘身边碍眼了。”她话语中,能听得到一点点的压抑,“皇上说喜欢喝百花茶,反正皇后这一拦赐给臣妾如何?反正皇后娘娘这宫中也不需要。”
若说刚才的话,她还能勉强忍下去。可这一刻她恨不得撕了她这张嘴。那张无不在炫耀着昨晚,他们如何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嘴。
然而片刻,她又挂起冷笑,“他要喝百花茶?”
“是……”颜晴烟回应的笑。
“可是本宫宁愿把这百花瓣拿去喂狗,也不宁愿拿给他喝。”
话音刚落,那篮子被摔在地上。一篮子由百花组成,景月儿弄了一个早上的百花瓣,落在石阶上不算。景月儿还忍不纵狠的踩了一脚。
“皇后姐姐,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是,臣妾绝对不允许你亵渎皇上。皇上是九五至尊,天下女人抢着爱抢着讨好的男子。怎么会是你口中说的……”
“哦,可能我是说错了。他不是狗,他是种马。用来专门配种的种马。”景月儿不禁冷笑,“而你,就是那用来配种的母马。”
若是平日里谁这么说,怕是早就死了一万次了。然而景月儿那张嘴,好像已经说习惯了。颜晴烟真的不知道,曾经的君澜风是怎样宠爱她的。以至于,那张嘴说出任何话来。都从来不曾惧怕过。
“皇上,您自己听听她的话……”
颜晴烟看了一眼景月儿身后,然后低下头。
景月儿这才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转身一看,比她高半个头的君澜风就站在她身后。或许是刚才骂的太尽兴,以至于她都没感觉到后面有人。
那人就像是从冰箱里面冻出来的一样,周身的水雾。当然,作为君澜风的原配夫人。他的什么表情,又是她没见过的?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景月儿轻笑,“新人受伤了,皇上要对我这个旧人如何?”
君澜风寒着的一张脸上,眉睫忽然蹙了蹙。没有说话。
“对了,我刚才说皇上是种马。乃是大不敬之罪。”景月儿一半玩笑一半当真的说着,“大不敬之罪,好像是该腰斩才对。”
“皇上,都是烟儿不对。烟儿不该说皇上喜欢吃百花茶。这样,皇后姐姐就不会说出那些话了。”
颜晴烟哭着说道。
偌大的御花园内,三个人各怀心事。一阵冷风吹过,君澜风听了这么久,只有一个简单的字。
“滚!”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字,颜晴烟却笑了,在心底偷偷的笑了。
景月儿冷笑两声,绕过君澜风直接离开,“呵呵……”
君澜风只觉得那两个字梗在心里,说不出话来。望着景月儿远去的背影,君澜风的心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
“皇上,别跟姐姐……”
“啪……”
颜晴烟只觉得脸色传来火辣辣的疼,嘴角流出血来。然而身子,摔在地上。花瓣讽刺的,掉在她的身上。似有奚落之意。
“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为何要执意出现在他面前?”
脸上的疼痛没有得到缓解,然而君澜风的讽刺,字字戳中颜晴烟流血的心,“进宫前,朕便说过。你就算给她提鞋都不够资格!可你还是来了……”
“皇上……臣妾也是人啊……”
颜晴烟管不了脸上的伤痕,弱势的眼泪哗啦啦的流落下来。
“进宫前,你是!”
然而君澜风似乎连扶她,都没有。径直的拂袖离开。
那背影,说有多无情。便有多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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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月儿笑着笑着,便哭了。她哭了很久,于是又擦干眼泪。回到龙仪殿时几乎什么情绪都没有。或许君澜风是知道,回到龙仪殿没什么好的态度。于是,在望着景月儿离开后。便径直的去了御书房。
夜晚,她几乎一个坐在龙仪殿的秋千上。就那样睡一晚。第二日清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的。至于是谁抱她回去的,她不知道。本来开始她还存一丝希望觉得君澜风可能回来过龙仪殿。
但后来听到的消息都差不多是,“皇上昨晚又是一整夜留宿在储秀宫。”甚至,她私下还听说。储秀宫经常传来欢声笑语。
就这样,一日,两日,三日……后来直到十几日。宫中传来她失宠的消息。景月儿好像到最后已经习惯了。
她受不了自己的男人更别的女人,哪怕有一丝,一个角落的联系。而且,她更受不了一个男人可以和另外一个女人做那种事情。所以,她想。就算那一日,君澜风回来了。回心转意了。景月儿也不会再碰他!
那几日,君澜风没有收回她参政议政的权利。但是景月儿就像是中了魔似的,整日窝在龙仪殿不出门。
“翠儿……”
有一天晚上,三更半夜的时候。翠儿正躺在偏殿睡觉,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在喊她。还在她耳边哈凉气。
“啊……”下一瞬,正好被景月儿捂住嘴巴。
“亲爱的,是我。”
景月儿小声的说道。
“呜呜……小姐,你大半夜干嘛?”翠儿抱怨道,“我要睡觉耶。”
“翠儿,我们收拾东西。回挽月国去吧。我想外公他们啦。”
景月儿瞧瞧的说着。
“皇宫里三层外三层,小姐你疯了?”翠儿望着一脸怨恨的景月儿,有些无奈。
“拼死也出去。”景月儿道。
“小姐,别这样。咱们在这里,至少也没人敢欺负咱们啊。而且啊,好吃好喝的……”翠儿说着,一副懒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景月儿忽然差点窒息,她有些后悔自己这辈子怎么有这么一个贴身侍女。
“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吃好喝吧,我先走了。”
言落,景月儿背着包袱便准备走出去。她包袱里面没有多少东西,扁扁的。这龙仪殿多少奇珍异宝,她其实一件都没带。
“小姐……我跟你走就是了……”
翠儿嘟了嘟嘴,从桌子上面拿起一个茶壶。那茶壶是乌金了,龙仪殿随便一件东西都是价值万两银子。卖了,便够她生活一辈子了。
两人背着包袱鬼鬼祟祟的走出龙仪殿,似乎经过储秀宫时。还听到有喘息的声音。但景月儿刻意避开,速度极快。
“翠儿,抱紧我。我这儿有绳索,我们可以翻出去。”
她小心的说着。
“好的,小姐。”
开始翻第一个围墙的时候,并不费力。第二次,似乎有些感到疲惫。只是翻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好像内力透支得非常厉害。宫门的墙,若不是有超强的功力。必然是一个都翻不过去的。
不能说高,只能说超高超费力。
“小姐,我们回去吧。我看你上气不接下气的。”翠儿哭泣着,“呜呜,如果小姐不带着我。就能很容易就出去了。”
“我没事!”
景月儿望着那屋檐深处,“只要爬出这个门,我就自有了。”
“为什么不白天跑呢?”翠儿奇怪的问。
“因为我发现,白天龙仪殿一直是有隐卫存在的。其实,我告诉你。其实我们一直被监督着。”景月儿不满的斥责道,“这混蛋,有了新人之后。还欺负我。不让我离开。”
“额……”翠儿嘟了嘟嘴,“也是的,皇上也真是。都不来看小姐。哪有男人变得这么快的,前一刻还视你如宝,下一刻,就把小姐打入冷宫了。”
“我想她不让我出去,是怕我外公找她麻烦。他又要费神去打架。”景月儿叹了叹,“那混蛋想得可真是够周密的。不过本姑娘也不傻,趁着他嘿咻嘿咻的时候跑。肯定没谁管我们。”
她一面说着,一面抱着翠儿往上面爬。与其说抱着,其实翠儿也在攀着绳子努力的往上面爬的。而且,两人的体力好像已经支撑不住最后一刻。
“谁说,晚上就没人管你们了。”
景月儿听到声音,往下一看。顿时慌乱了的准备往上面爬。但手上无力,下一瞬。人已经渐渐的滑落下来。
“啊……”
她就像是一片叶子,散碎的飘零着,“若是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在你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似乎落入了一个怀抱,暖暖的,漆黑的夜里。点点月光下他的眸中似乎散发着一种鎏金色的光芒,那种光芒炽热。有心疼,有冷漠,却也有一种自始至终好像都没有变过的宠溺的眸光。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觉得什么都没想。只想待在他的怀里,就那样,保持这一刻的姿势。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一直到天长地久。
“小姐,呜呜……小姐救我……”
偌大的铁链上,翠儿在上面荡来荡去。听到声音转过身去,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就落地。但她好像依旧还赖在别人的身上。
“翠儿,我来救你……我来……”
景月儿准备走过去,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完全透支。没有一点力气。
“带着主子逃跑,理应摔死!”君澜风冷漠道。
“呜呜,皇上。是主子待奴婢逃跑的,呜呜……”
翠儿可怜兮兮的苦着,然而下一秒,只觉得自己手头力气越来越弱。不得已,直接摔了下来。
“救她!”
景月儿似乎是用命令的口气,拉着君澜风的衣袖。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君澜风似乎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温暖过。
他走过去,就在翠儿身子快要落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好像有一种玄色的光,将她整个身子托着。直到她落地,都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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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仪殿
君澜风抱着景月儿,走到一旁的软榻旁。将她放在软榻上。
其实一路上,她一直在挣扎。只是因为自己没力气了,然而他又来硬的。才能将她放在软榻上面。但一路上,那小嘴喋喋不休在君澜风身边辱骂。直到现在,仍然不安宁。
“月儿,为什么要出去?”他蹙眉,明显的很不悦。
“君澜风,别在这儿假惺惺。我告诉你,你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天人共诛!”景月儿说着,转身假装睡去,“为了防止我被你祸及,我肯定得逃跑。”
“月儿,我没有违背……”君澜风叹了叹,解释道。
然而,却只见景月儿一个头簪丢过去,“放屁,君澜风。你这种马,告诉我你睡了几个女人了?滚,滚滚滚!如果我现在还有一点力气,我恨不得去浴室把自己的一层皮给搓掉。”
君澜风心头一痛,接过簪子,揉了揉眉心,“你这丫头说话,就不能不这么损人么?”
“我告诉你,再在我面前站着。我损人的还在后面呢。”景月儿咬牙,看着他时眼底无数的发泄,“我郑重的告诉你,我要离开皇宫。我要去游山玩水,我要回挽月去。只有我外公和我哥哥,永远会对我好。保护我。”
“不可能!”君澜风怒道,“你除了待在宫里,哪里都不许去。”
“你没资格命令我。”景月儿道,“还有,你脏污不堪的身子。没有资格碰我,我也不会再要你碰我。”
“月儿,你到底有没有……相信过我?”
他话语有些凄凉,好像,在祈求对方的相信。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和那个女人是清白的吗?那我告诉你,整个皇宫都知道。长陵王如今眼睛都快拽到天山区了。就算是我瞎了,耳朵都还能听到。”她道。
“呵呵……”
君澜风凄冷一笑,转身离开,“是啊,你就算是瞎了。也还能听到……”他离开时,有一种淡若清风的感觉,“你早些睡吧。”
听到声音,她一怔。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她似乎突然能感觉到君澜风身上带着的那种凄凉。
为何,她会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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