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招拆招

    旻阳侯似是完全听不出桓景墨的言外之意，高兴地应了一声，便搂着新纳的贵妾随引路小太监往自己的坐席走去。

    旻阳侯作为紫立国使臣，位置被排在使臣席左侧首席，距离柳渺渺不过四五米远。

    柳渺渺微微抬眸，才看清楚闵阳侯的这位爱姬虽然咋一看美艳非常，但仔细一看，厚厚的脂粉终究遮不住岁月的痕迹，许是职业关系，这位素衣姑娘眼角的笑纹尤其深刻，自落座后便不停四处打量的眼睛更是带了一股浓重的风尘之气，与气势恢宏的青凌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柳渺渺淡定的垂下眼眸，继续眼观鼻鼻观心。这么瞎的闵阳侯，应该认不出她的吧！！！

    旻阳侯落座后，终于说了几句符合自己身份的客套话：“本侯因有些小事耽搁，所以来得晚了，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桓景墨勾唇，眸中并无笑意：“既是迟到，便免不了罚酒了。”

    原本一脸菜色的礼部尚书立刻神采飞扬的给自家主子捧场：“对对，旻阳侯姗姗来迟，这酒可不能不罚啊！听闻紫立国民众皆是豪饮之人，想必旻阳侯更是出类拔萃，来，旻阳侯，请，请！”

    旻阳侯一手搂着爱姬，一手举起酒杯：“是是，本侯认罚！”一杯饮罢，旻阳侯颇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大成的酒都太过寡淡，不如我紫立国的酒来的烈性，连大成的人性子也是软绵绵，不如我紫立国之人骁勇善战呐！”

    此言一出，满室寂然。群臣正要发作，却见旻阳侯的头埋到了身侧爱姬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叹道：“尤其是大成的女子，貌美温柔，小意温存，教本侯离不得片刻，亲亲，你身上好香呢~”

    素衣咯咯笑了起来，满头的珠翠也叮咚作响：“爷的嘴真是甜，大家都看着呢，羞死妾身了！妾身不依呢！”

    这下青凌殿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柳渺渺恍然有种穿越到某些不良场所的错觉。

    旻阳侯这是把青凌殿当什么了？尤其是在明嘲暗讽大成王朝子民不如紫立国子民之后，干脆将大成王朝举办宫宴的所在当成风月场所？甚至还将大成女子都描述成素衣这种类型？

    ——可素衣，本是歌舞坊之人！

    柳渺渺抬眸，环视殿内，发现所有人都脸色凝重的瞪着旻阳侯，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开口阻止旻阳侯的荒诞行径——毕竟如今这种场景，实在难为了一群读圣贤书长大，连描述此情此景都觉得难以启齿的大臣！唯独旻阳侯仿若不自知有多失礼，那素衣似是意识到了不妥，眸中闪过惧意，但微微皱眉之后，又挂上满是风尘的笑。

    柳渺渺侧头，看向桓景墨，见桓景墨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旻阳侯。

    “旻阳侯此言差矣，”一个清冽的男声响起，年轻的羽林军将军婆娑着手中的酒杯，轻笑道，“酒贵在醇香，而非浓烈，人贵在明理，而非好斗，女子贵在贞静，而非美艳，旻阳侯以为呢？”

    莫初离略过眼前不堪的情景，只应对旻阳侯话中的轻蔑，用词绵里藏针，既不生硬，又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