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终是别离(3)
再次回到家里,面对着lirs的低眉顺眼,展少昂觉得自己仿佛是脸上被人无形中闪了两巴掌。
这个女人就是在这隐忍间完成了对自己心灵的屠戮,趁着自己不备,将自己的防线打开的时候,让他伤得这样重,跌得如此惨。看着lirs微笑着的如同天使一样完美的面孔,展少昂身子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恐惧,仿佛这面孔下的是个食人的恶鬼一般。
展少昂正定定的看着lirs,lirs自己倒是站了起来,走到展少昂旁边,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和失了魂魄一样。”
她的中文并不是很好,还带着重重的口音,有些拿腔拿调的。若是在平常,展少昂一定会觉得非常有意思,而今天,展少昂听来,却是说不上来的厌恶,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见展少昂还是不说话,lirs便拿手去抚展少昂的额头,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挨到展少昂的额头,展少昂马上就别开了头,这个动作让lirs的手尴尬的留在了展少昂额头带着的位置。
lirs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就泯没在她看似无害的微笑里。她将手收了回来,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展少昂自己走到了别墅的窗边,看着外面蔓延的藤蔓,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问题就如同这藤蔓一样,就要爬出他的嘴里。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怎么说?直接问lirs是不是绑架了阮维夕?她怎么会承认!
lirs见展少昂不说话,也自顾自的坐回了沙发,依旧端起了还没有喝完的奶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了下去。这奶茶还是热的,喝起来的感觉真是好的很。
展少昂攥了攥拳头,最终说了句:“最近公司里很忙,因为结婚的事情我耽误了许多项目的进程,还有很多文件等着我批示,恐怕最近都不能回来了。要,委屈你一下!”说道最后一句的,展少昂还是顿了顿,他很想对她说得恶狠狠的,但是新婚之夜没有缠绵便住在书房,本应度蜜月的日子自己又跑出去工作,任谁也看得出他是故意的。所以他尽量自己的话说的稍微轻柔点,以防和lirs吵起来。
听到展少昂的话,lirs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不过只有一下,仿佛是她自己刚刚没有拿好手里的杯子。
她斜睨着展少昂的背影,眼睛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怨毒,然而展少昂看不到。
她愠怒道:“你随便好了!”
展少昂显然听出了她语气不善,也不想多说,随手掏出一张卡,转过身来放到了茶几上,说道:“这是我信用卡的副卡,你需要什么,自己去刷就好了。不用担心钱。”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没有看着lirs。
放下信用卡后,展少昂如释重负,转身就走,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说。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这个女人心里应该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如此对待她的。
如果她不做什么对阮维夕不利的事情,或许他还会对她温柔些,努力像别的丈夫对待妻子一样。可是他心里已经认定lirs对阮维夕不利,这种想法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像是跟刺,梗在了两人之间,让展少昂根本无法对lirs温柔。他没有确定的证据,所以他无法质问这个女人,可是却还是会恨她。
展少昂关门的声音并不重,却令lirs不由得微微一震,像是从梦中醒来。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她独自坐着,面对这那杯尤温的奶茶。他的声音依稀在耳边,仿佛他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切。可是她确切的知道,她再也唤不回他的心了。
虽然lirs知道,两人的婚姻并不是因为真心相爱而结合,家族利益占据非常大的份额,但是她曾经是对这段婚姻抱有着一丝丝希望的,尤其是展少昂将自己带到田园别墅的那个夜晚,她的心早已经有一部已然沦陷。
虽然不曾真正拥有过,可是这再也不会拥有的绝望还是让她锥心刺骨的痛了起来。
原来爱情是不允许有任何欺骗的,否则它必然还你以颜色,只是这个道理,Lirs明白的有些晚。
晚得足够让她痛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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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集团总裁室内。
阮维澈坐在老板椅上发呆。原本姐姐说是让他来这里历练历练,可是刚过去几天,已经是物是人非。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桌子上的文件、笔、电脑通通都保持着阮维夕离开这个屋子里的样子,没有人敢去动它们。阮维澈颤抖着双手,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抚摸过,好像是原来抚摸过阮维夕的手一样,因为至今他也只摸过她的手而已。
泪,不自觉的就坠了下来,“吧嗒”一声,坠在了纸上,溅出一个好看的水花,很快洇湿了文件。阮维澈用手遮住了脸,却还是止不住泪颗颗滴落。
他原本以为作为阮维夕的弟弟,能够一直看着姐姐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就算不能拥有,也是一种幸福。可是如今,上苍连他这点儿卑微的要求都全部收走,难道是因为他这种畸形的不伦之恋吗?
只要姐姐能回来,他愿意斩断对她所有不该有的念想。然而,这一连几日来,从各方都没有传来阮维夕的消息。虽然阮家已经极力的压制着阮维夕失踪的消息,但是阮氏集团上下已经有不少人由阮维澈代替阮维夕来看会起了疑心。甚至有不少人又开始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好在秘书早就有所准备,否则阮维澈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原来,姐姐做总裁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天天被这样的一堆人逼着看这些让人心烦的东西。这样的日子,自己一天都不愿意过,可是姐姐却坚持了这样久。其中还受到展少昂的各种欺辱,而阮维夕却没有软弱,依旧坚持了下来,还将阮氏集团扶上了正轨,可见她所费的心血。
阮维澈正沉浸在自己的思念中,忽然内线的电话打了进来,秘书菲然告诉阮维澈,律师方鸿渐要见他。阮维澈对方鸿渐的名字是如雷贯耳了。方鸿渐就是上次来公布家里遗嘱的时候,阮维澈就记住了这个男人。看上次的样子,自己的姐姐和方鸿渐像是交情不错,是不是这方鸿渐有了姐姐什么消息。
想着,阮维澈立刻就将脸上的泪摸了一把,整理了一下着装,就去会客厅,去见方鸿渐。
推开方鸿渐的门,却见方鸿渐一脸严肃的坐在了沙发上,阮维澈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方律师,你今天来是?”
方鸿渐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拿出了其中的一份文件,放在了阮维澈面前,让他自己来看。
阮维澈有些疑虑的看着眼前这份文件,拿起来,一行一行的读了起来,可是没读两行,他就情绪激动的将这文件掷到茶几上,连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姐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鸿渐将文件收好,平静的说道:“阮维澈先生,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基本上所有的有钱人,在生前都会将遗嘱立好。这份遗嘱就是上次宣读了令堂的遗嘱后,你姐姐找我另立的一份遗嘱。”
阮维澈根本不想接那份所谓的遗嘱,因为他知道他若是接了,便是间接的再说自己姐姐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
他狠狠的摇着头,说道:“方律师,这不合规矩。根据法律,失踪人员要失踪两年后才会算做死亡的。我姐姐这才失踪了几天而已……怎么能这样?”
方鸿渐很沉着,似乎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他指着文件上的一段文字说道:“你姐姐已经在遗嘱中写明,如果她失踪三天以上,就算她已经死亡。就算最后证实她并没有死亡,只要过了这三天,她的这些财产就都归你了。这些都是她亲笔写下的,有她的遗嘱初稿为证,她甚至还录了音,不过她有一份录音要我给你。说是她若是失踪了,就让我交给你听的。”
说完,方鸿渐掏出了一盒小小的磁带。
阮维澈木木的接过那盒磁带。方鸿渐立刻识时务的递上了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微型录音机。
阮维澈将磁带放进了录音机里,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来了阮维夕平静的声音。
“维澈,当你收到这盒磁带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再你身边了。不过你不用替我难过,人总是有着各自的命运的。就像我的命运和你的命运一样,完全不受着我们控制。而当我离开你的时候,就说明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做了,你将继承我没有做完的事情,更好的做下去。只要你尽力了,无论你做到什么程度,姐姐都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我们都已经尽了自己做大的努力了。维澈,不要挂念我,无论我在哪里,我一定都到了一个让我非常幸福的地方。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希望你也能幸福!”
听到这里,磁带后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播放键“啪嗒”一声自己弹了出来,整个磁带播放完了。
阮维澈紧紧攥着这个小小的录音机,泣不成声。
他的姐姐,大概早就预料到了今天,所以才会留下了这盒磁带。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姐姐没有做完的事情完成,完成姐姐的心愿!
姐姐……再见了。维澈会努力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