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瑶女——真心
桃夭看到灼华时，他正笑眯眯的坐在树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桃夭见灼华相安无事，一脸的狂喜，刚想要上去扑到灼华怀中，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三生感叹。
却在看见树上那一窜窜的冰凌棍时停下了脚底的步伐。
“嘿嘿！”桃夭阴阴的笑起来，手指在空中静静画了个圈，一撅嘴便念出了一个诀，树枝擦卡一声便断了，树上的冰凌刷刷的落下来。
桃夭一见喜了，修仙的有苦受了！
正傻呵呵的笑着，谁知瞳孔的聚集光里有一支支透明的剑朝着她飞来，桃夭定睛一看，吓得哇哇大叫：“死人了，死人了！”边叫边跑。
“小夭，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灼华懒洋洋的站起来，弯着嘴笑看着桃夭绕着林子里转圈圈，他在那落下来的冰凌上施了法，只怕是碰不到桃夭的衣袂是不会停下来。
“臭灼华，我招你惹你，我嫌你碍你了，你这样对我，哇啊！”桃夭停下来骂，却见被自己好不容易摆脱的冰箭又簌簌追了过来，不得不撒腿就跑。
“呵呵！”看着桃夭一蹦一跳的身影，灼华忍不住笑出了声，灼华忽然发觉其实留着这只小妖在身边解解闷也好啊！看着精力充沛，安然无恙的桃夭，灼华也在心底微微的松了口气。
看来，瑶女沉锦并没有为难她！
手指轻轻一勾，灼华低低念了声：“去！”
那冰箭竟然奇迹般的停在了空中，桃夭看得一愣一愣，几支冰箭就像被什么东西禁锢着，她喘着大气停下来，顿了半响，终是讷讷的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一转身，便瞪着灼华大步大步朝他走去。
桃夭的一板一眼着实另灼华忍不住发笑，他长叹一声：“小夭，看来那个瑶女没把你怎么样呐！”
“没怎么样？”桃夭听着就来气了，气呼呼的虎着眼睛，双拳便朝着灼华挥，边道：“你那什么眼神，我没事你很失望，你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见你去找她！”
灼华一边逮住桃夭张牙舞爪的手，一边凛着眉头讷讷的看着她，见她额头上似有一团淤青，像是不久前才弄出来的，想了想，灼华也不顾桃夭那妖魔乱舞，轻声问：“你额头受了伤？”
一听，桃夭瞬间便停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想起了自己在那大殿中为了逃出结界差些撞破了头，顿然觉得心中委屈，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哭喊：“都是你，都怪你，臭灼华，要不是要救你，我才不会连命都不要的去撞结界，才不会，哇——”
越说眼泪越多，鼻尖那淡淡的酒香又来了，灼华凝重的蹙着眉头，一手松开桃夭的手，指尖静静靠近桃夭满脸泪痕的脸，柔声细语喊：“小夭儿！”
“哈？”桃夭怔怔的看着灼华，看着灼华那心事重重的眼睛，看着他略显担忧，又有些失神的眸子，他叫她小，夭，儿！
小夭儿诶！
桃夭确定自己没听错，也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灼华的眼睛好漂亮，好温柔，也好亮哟！
“小妖，你是不是喜欢灼华？”
沉锦的声音在桃夭头脑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看着灼华如此温柔的眼睛，桃夭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时间仿似静止在了那一刻，桃夭就这样看着灼华的指尖一寸寸，一丝丝靠近自己脸。
那一刻，她眼前只有灼华的影子，那一瞬，四周寂静得仿似只有灼华的呼吸。
“小妖，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桃夭的眉眼轻轻一跳，她想动，却发觉自己此刻就连呼吸都仿似受到了灼华的控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桃夭的眼中变得那样重要。
脸上传来灼华指尖的余温，她被惊得一颤。
指尖戳到桃夭粉嫩的脸蛋，灼华略显失望的低吟：“好浪费的桃花酒，小夭，你——好，浪，费！”
“呼！”桃夭头脑里顿然空了，他温柔的眼神，温柔的举动，温柔的呼唤，想来都是为了她眼中的泪，第一次见面便用来交换自己性命筹码的桃花酒。
“臭灼华，臭灼华！”桃夭边喊边大哭了起来，梨花带泪的眼神楚楚可怜，“我讨厌你，臭修仙的，你欺负我，又欺负我，总是欺负我！”
桃夭喜欢哭，也总是哭，可不知为什么，灼华此刻看见桃夭哭，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心痛，他豁然松了手，桃夭一把便抓住自己被勒的手腕仰天大哭起来，哭声将林中的鸟儿都惊得挣开翅膀飞走了。
“小夭，不要哭了。”灼华不会安慰人，也从没有安慰过人，何况是只妖。
桃夭见灼华叫她不哭，却哭得更加厉害，干脆豁出去的坐在地上哭起来，边抽噎喊道：“臭灼华，你不但欺负我，还不给我吃肉，不给我床睡，你用红戳烫我。”边哭着，便抬高手背给灼华看，奴隶印虽然没有了，桃夭却一辈子都记得她给一个修仙的当过奴隶。
灼华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眼里沉淀着淡淡的怒色，却没有想要对桃夭的话再说些什么。
桃夭见灼华不吭声，又委屈的哭喊：“你总是把我当挡箭牌，自己打不过妖，还怪我不好，你每次都怪我，我说真话你怪我，你输给了妖也怪我，你那么厉害，还让我跟着你做什么，这根绳子呐！”
桃夭捏着拳头，手腕上的红绳又显现了出来，灼华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随着桃夭的话慢慢的变化，桃夭平日里闹腾，小打小闹，他都有办法制止，可是这次——
要施法制她么？
灼华静静曲起了手指，还未捏出一个诀，便又听到桃夭那发泄般的怒吼：“你知不知道，那天你为了救我中毒，我有多担心你，她要我想东西，想出来了就给我解药，臭修仙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用心去想过一个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骂我，就知道说我，你知不知道我闯不过结界，好害怕你会死，你死了我——”
说到这里，桃夭忽然不吼了，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哭得通红，灼华也因桃夭的话变得异常的沉默，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只小妖心里藏了这么多委屈，埋了这么多怨恨。
桃夭被自己说出来的话吓傻了，她心惊胆战的盯着灼华，迷蒙的双眸里是数不尽的委屈与眼泪。
说出来了！她竟然什么都说出来了！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四周也仿似因这样的气氛变得僵硬。
“小夭。”灼华悠悠吐出了一口气，用失落的眼神看着桃夭，问：“你恨我吧？”
“我——”桃夭张了张嘴，只觉心头堵堵的，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灼华长叹一声，眼中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走吧，我给你自由！”转身，一袭黑衣翩然远去。
桃夭被惊呆了，他要给她自由，可是，桃夭却觉得灼华说出来的话有些令她心痛，为什么有了自由还会这样难过，甚至比被灼华欺负时还要难过！
“臭灼华！”
桃夭腾地一下站起来，看着灼华越走越远，连忙拔腿就追，“你说了要助我修仙的，你耍赖，你怎么可以耍赖？”
灼华怔了，蹙眉：“我说过么？”
桃夭见灼华停下来，连忙点头，“你说过，就说过，我成不了仙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灼华又是一怔，心思复杂的看着桃夭，说要走的是她，不走的也是她，想了想，灼华用凝重的目光看着桃夭，一字一字问：“要成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桃夭一咬嘴，“我不怕！”
默了默，灼华又问：“决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小夭，你可想好了？”
灼华目光锐利的看着桃夭，桃夭心事重重的盯着灼华，不觉间，沉锦的话又频频浮现出来，“小妖，你可想清楚了，跟着他，只会吃苦头，最后还可能闹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桃夭瞪大了眼珠子定定的盯着灼华，忽而，神色毅然的道：“我不回头，一辈子都不会回头。”心中却在念，魂飞魄散的下场耶！
可是，桃夭心知肚明沉锦说的不假，却无法违背自己的心，为什么呢？
灼华呢，在听了桃夭一番发泄后，在做出自己的决定后，听到桃夭这样坚定不移的声音，心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轻轻松开了。
天色朗朗，将他们的影子悄悄拉长，远处极限处竟缓缓的重叠在了一起，再也认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