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萧良
喧闹繁华的茶肆里，说书先生说的口沫横飞，下面的客人们也都开始了唇枪舌战。.
李瑾之晃了晃已经空了的茶壶，招了招手。肩上搭着巾子的小二溜溜的跑了过来，一哈腰，“客官有什么吩咐？”
“添茶。”李瑾之将手中的壶递了过去。
那小二一面接着，一面笑道，“听客观口音，怕是京城中人把。”
李瑾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小二即刻露出很是兴奋的神情。“可是又有什么大单的买卖？如今来了不老少京中之人。”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楼梯口的一桌，“您瞧见没，那桌的客官也是呢。穿黑衣服的大爷很是爽快，光赏钱就给了一锭银子呢。”
小二从坏了摸出一锭银子在李瑾之面前晃了晃，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李瑾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陶素随手甩给小二一锭银子。那小二脸上瞬时绽放笑容，屁颠颠的跑了。
“他明摆着是在要赏钱，你怎么还给了？”李瑾之瞪着眼睛，陶素什么时候出手如此阔绰了？
陶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桌京城人身上，口气很是漫不经心，道，“王爷难道舍不得？那我这就去向他讨回来，回头让他跟旁的客人说，瞧瞧那两个衣着光鲜的穷鬼，连个赏钱都给不起，还是京城人呢。”
李瑾之伸手拉住瞬时要起身的陶素，道，“我便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如今这么爱较真呢。"
陶素笑着坐回来，神秘的凑近李瑾之，“那一桌，恐怕不是严方的人罢。除了我们两队人马，如今又多了一队，漠北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大家如此？”
李瑾之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一桌四人，从头上带着的方巾，到腰间扎着的玉带，再到脚上的朝靴。“怕都是些王府里的人，但凡是亲王府上的侍卫皆配有玉带，朝靴。”
“先帝子嗣众多，除了庄亲王外还有五个掌权王爷，和三个闲散宗室。而和瑾之同辈的王爷更是数不胜数。”陶素皱着眉头，心里开始谴责生育能力太过于旺盛的皇帝们。若不是他们儿子多多，目标也不见得会这么难以确定。
“他们并非我兄弟们府上的侍卫。”李瑾之盯着那四个人腰间玉带，又道，“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去练武库见过的众多暗卫？”
“当然。”陶素点头，因她一直认为李瑾之是个废柴，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训练有素的侍卫，所以当日发现卧房中的暗道，并抵达练武库，见到众多暗卫的时候，委实十分惊异。.也是自此对李瑾之另眼相看。
李瑾之没有理会陶素脸上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我们这一代的王爷府内侍卫，多配白玉腰带，各个王府之人身上都会不一样的图腾刺青，代表自己的王府。执行任务时，若身份败露或者被逮捕，都会吞下名为‘巫祝散’的毒药，但凡吞下，即可之内身体便化为脓水，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刺青。”
李瑾之语气平淡，陶素却听的浑身冒汗。她见过的生死不少，知道的龌龊之事也不少，可如此阴毒的手段却是闻所未闻。“那药竟是如此神奇？”
“嗯。”李瑾之点头，“父皇曾拜医仙颜回为师，精通医术，这药便是他研制而出。当时父皇自民间找到三千个孤苦无依，了无牵挂的孩子带进宫中训练。并将这三千人分给我们兄弟。每一个府多少人，都由父皇做主，且每个府的刺青也都只有父王知道。”
陶素被李瑾之的言辞所震撼住，仁宗皇帝素以慈爱仁孝而闻名天下，是无为而治的典范。不曾想这无为的背后竟有这样惊天的内幕，但凡是要训练死士的皇帝，都是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皇帝。只可惜，他英年早逝，满腔热血付之一炬。
“若是这般，那便是我们看见了那些人身上的刺青，依旧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府上的人啊。”陶素有些气馁的看着李瑾之，适逢此时，小二恭敬的端了茶过来，两人沉默添茶。
待小二走后，李瑾之又开口道，“我虽不知道兄弟们府上的刺青是什么样子的，却甚为了解侄子们府上的刺青。”
“嗯？”陶素表现的很是好奇，微微眯了眼睛紧盯着李瑾之等候下文。
李瑾之淡然一笑，往陶素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在母亲书房偷瞧见的。”
陶素原本经绷着神经，准备听一番惊天动地的话，却不料李瑾之说出这么让人喷饭的话，顿时无语
李瑾之得意的挑了挑眉，好看的眉眼带着神气活现的表情。“不如我们上前去一探虚实。”
陶素伸手按住李瑾之的肩膀，强行将他按住重新坐下。“但凡是京中之人，许是没有几个没有见过我的。更不要说是成日头大街小巷闲逛的你。如今你我上前，不是打探敌人虚实，而是让他们提高警惕。切莫打草惊蛇，一切从长计议。当下最要紧之事，是要找到小然她爹。”
李瑾之鼓着脸，虽然做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可流露出的眼神却表示他十分心虚，也对于自己方才不成熟的想法表示了歉意。
陶素抓着李瑾之，将银钱扔在了桌子上，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你知道她父亲在哪儿？”李瑾之被往外拽着，一路踉跄。
陶素点头，“有些眉目。果真茶肆这种地方，永远能找到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信息。”
李瑾之一头雾水，他也听了好半天，可却完全没有听明白。
一路被陶素拉着跑到了城外一座破城隍庙里，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天边已经染上红晕，眼前的景色也开始在昏暗的光线下变的模糊不清。
陶素很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压低声音对李瑾之道，“他八成躲在这种地方。”
“你怎么知道？”李瑾之挑眉，表示不解。
陶素欣然一笑，也跟着挑眉。“你没听方才那说书先生讲吗，进来不太平，党项人在找一个人。搜遍了所有地方，唯独一个很破的地方遗漏了。”
“就是这？”李瑾之指了指破烂不堪的城隍庙，恍然大悟，随机脸上又浮现出厌恶的表情。“这说书的走狗，既然党项人没想起来也就罢了，他如何要提醒人家？”
“为了银子。”陶素很淡定的拉着李瑾之往里走，看不出脸上的神情是喜是怒。“怕是党项人已经悬赏，而我们要做的是现在大家之前找到那人。”
城隍庙里破败不堪，佛像上也不满蛛丝和灰尘。陶素和李瑾之迅速走到神像的后面，见草席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的一副破败不堪，还带着丝丝血迹。人躺着，昏迷不醒。
“想来应该就是他。”陶素皱了皱眉，不曾想此人竟是如此状况。若是他们晚来几步，怕是性命难保。
李瑾之虽嫌弃此人身上污浊不堪，可去还是正义之心沾了上风，俯下身子要将人背走，但却被陶素拦了下来。
“还是我来吧，你身子想来弱，若是被累垮了，我可没有时间照顾你。”说着便将人被在了肩上。
顿时有一种千斤压顶的感觉，陶素皱了皱眉毛，顿了顿脚步，咬着牙，向外走去。
李瑾之跟在身后，心中百感交集。
陶然看见陶素背着的浑身是血的人是，惊叫出声，一声一声声嘶力竭的爹爹伴随着眼泪夺眶而出。
陶戬站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寻医生来，
待那人醒后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
“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那人搂着突然乖顺不少的陶然，很感激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陶素、李瑾之、陶戬和温羽。
陶戬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难能可贵的，他没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
陶素连忙说着客气话，而温羽和李瑾之则是挂着非常矜贵的笑容。
“在下姓萧，名良。是小然的父亲。”萧良许是不知如何打破沉默，所以开始笨拙的自我介绍。
陶戬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萧良一副不知所错的模样，陶素忙上前打圆场。并不对陶戬的诡异举动多做解释，只将话题避开，道，“你身上的伤势甚为严重，需要好好调养几日。你且安心在这里养病，小然母亲的事情便包在我们身上。”
“多谢各位。”萧良憨厚耿直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李瑾之点头笑道，“不知，可否同我们说说，你是如何得罪的党项人，又知道了些什么，他们为何对你如此紧张。”
陶然瞪着眼睛盯着父亲，显然对此也颇为好奇。
萧良的神色有些为难，嘴唇动了既下都没说出一个字。
陶然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及，忙到，“爹爹不用顾忌，这位是咱们大秦国的安亲王，那是他的王妃。方才跑出去的是护国将军，那个扫平漠北匈奴的陶戬。”
听到这，萧良的眼睛猛然瞪大，完全不敢置信。
温羽见陶然将自己落下了，便笑着摇了摇手中折扇道，“在下是安亲王妃西席。”
“即使如此，就请王爷救救我们大秦子民！”萧良突然从陶然的搀扶中挣扎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
“这是做什么，跨快起来，有话慢慢说。”陶素上前一步，将他拉了起来重新按到床上，让他靠着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