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太巧合
冷禹扬和汪宜恩都各怀心思的沉默着。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映射在安静的小路上本应该是浪漫的,可现在看来却觉得好凄凉。
好一会儿冷禹扬发觉僵持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便首先开口:“我们先回家,上车吧。”
可汪宜恩却没有一丝移动的意向。“我今天不想回冷宅了。”
一句清清冷冷的回答,将冷禹扬的提议彻底而不留情的堵了回去。
不过冷禹扬并不怀疑汪宜恩会去见谁。现在的他不用问也明白,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他轻叹一声,走过来将一只钥匙交到她手上,“这是别墅的钥匙。现在天黑不安全,让我送你回去。”
汪宜恩并没有拒绝,而冷禹扬将她送到别墅门口也没有逗留。
他们总是嘴上说彼此需要冷静冷静,可事实上谁都没有做到。而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该好好想一想了?
汪宜恩将鞋子脱在玄关后,有些烦躁的索性将手机丢进沙发里,根本不管会不会有电话与短信。
她的头从刚才就开始痛起来,是被风吹了的缘故还是和冷禹扬说太多话而造成的神经紧绷?抬脚正准备回卧室,她却突然注意到餐桌正中央那一束为了美观而特意买的仿真花。
汪宜恩走过去,从瓶中拿出那束花。花朵上面已经沾满尘土,脏脏的,一点也没有了当初她一见就中意上的那种视觉美感。
这个家,她曾经以为会是一个温馨的开始。
有值得依靠疼爱她的丈夫、有一个可爱憨厚的养子,未来也许还会有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柴米油盐、日用起居,她为了自己心中一直幻想的生活,努力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可现在,漂亮的蕾丝桌布上已蒙上了一层灰尘,连买来盛放水果的塑料盘也成为了不具任何价值的闲置品。
这幢别墅不是一个家,只是用来过周末的别院,或者是预留出来应急的房子。一切看起来都死气沉沉的,甚至连她稍微挪步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
汪宜恩觉得很空旷很寂寞。不要说房子大了住着人都觉得有隔阂感,更何况现在只有她自己。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妈妈、弟弟生活的那个廉租房,虽然只有十平米,虽然很破很旧,可欢声笑语不断,一直是有生气有活力的。
小初,汪宜恩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他了…
想着,她重新回到客厅卧室,拿起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
####
第二天一早,汪宜恩洗漱穿衣完毕,空着肚子就出门了。大门口早已停了一辆轿车,她刚进入就见驾驶座位上的谭越谦回过头来,并用一种半开玩笑的玩味语气问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让我陪着?”
“不为什么…”汪宜恩回答,紧跟着有小声嘀咕一句,“其实,我是想蹭车…”
她其实也不是这么想,她让谭越谦陪伴,第一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第二,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最深藏的秘密,她应该让他更加了解自己一些是吧?而且以后,或许他们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谭越谦只是无言的笑了笑,又问:“你吃早饭了吗?”
汪宜恩摇头,却见他将身边一个褐色纸袋递给她。“我估计你就没吃,我现在要开车了,你也专心吃早饭吧。”
他们所在的郊外离墓园并不是很远,只有半个小时,谭越谦就将车子开到了墓园外面的专供停车场。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照耀大地,微风和煦舒畅,连这里面寂静矗立的墓碑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荒凉了。
汪宜恩和谭越谦走到汪连初的碑前。“小初,我来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面对着无言的石碑,她依旧像以往那样自言自语的问着。
其实她早早就深信,只要有挂念,死去的亲人也会在冥冥之中收到她的问候。
汪宜恩回头看着谭越谦,“谭先生,这就是我弟弟连初。”她对他说起过弟弟的过往,此时她这样的介绍着,谭越谦居然有一丝真正将这位逝者当做亲人的欲念。
他仔细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这姐弟两人的嘴型长得很像,不过照片上连初如孩子一般憨憨的笑容,却和汪宜恩那时常淡然而苦涩的笑相距甚远。
“宜恩,你应该像小初那样笑一笑。”从那一天她对他毫无保留的坦言,他就习惯了这样亲近的呼唤她。这样舒服的称呼,他很喜欢。
汪宜恩眨眨眼,仿若并不理解他话中涵义。
“你的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谭越谦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吗,不快乐的笑容只是一种符号,它不会给你任何好处,只会徒增你眼角的皱纹。”
汪宜恩听完,真的抚了抚自己的眼角。怪不得她有一天照镜子时发现自己长出鱼尾纹了,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谭越谦说的有没有科学依据,反正她是信以为真了。
她呆呆的样子,让谭越谦明白她已经意识到强颜欢笑的严重后果。他突然很想笑,因为他觉得这一刻的她着实的可爱。
如果她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么,他现在就发誓:虽然不知自己能不能让她真正感到快乐,可他绝对不会徒增她的烦恼!
两人又在碑前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汪宜恩不愿谭越谦陪着自己在这里吹高风,便说:“我们走吧。”
就在转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宜恩啊,这么巧。”
汪宜恩闻声望去,竟看见程父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对面!
汪宜恩全身一僵,手上拿着预备为小初烧纸盛用的花篮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上!真的好巧…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陆叔叔知不知道,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身后,是自己死去的弟弟;眼前,是她日思夜想可望而不可即的父亲!
她就被这样夹在中间,心情是矛盾的,很想释放却又无计可施…
见她几乎失控,谭越谦急忙替她拎起那只花篮,并戳戳她以示提醒,“宜恩,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