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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晦暗意

    前往皇宫的道路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漫长过,君逸尘在第一时间得到君祈羽传来的旨意后,便快马加鞭地赶去。

    心中隐隐暗藏的不安终于发生,却怎样都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君祈羽的作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分明已经抢走了一个慕绾倾,为何眼下连陆昭纯都要从他身边带走。

    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对陆昭纯的担忧和关怀已经完全超出了作为一个棋者应有的态度,满心怀揣着的都是陆昭纯在后宫会遭受怎样的待遇。慕绾倾的虎视眈眈自不必多说,然而不仅如此,后宫一直是女人的战场,很小的时候他便亲眼见证自己额娘是如何受尽折磨和陷害。

    如今,难道还要再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那个陆昭纯,那个傻女人,她连额娘一星半点的心思都比不上,如何能够抵得住那全天下最为阴暗的场所和斗争?

    此时此刻的君逸尘,已经完全按耐不住了。似乎曾经在知道慕绾倾被选为昭媛时,都没有这般忧心过。说不清心里的担忧和紧张是出自于棋子被夺走的不甘亦或是真心萌生的情感,君逸尘速度越发快了,只希望下一刻就能见到陆昭纯,将她带走。

    可事实却明显没有那么美好,在君逸尘的马刚刚到达皇宫门口时,却被早已经在此等候的君祈羽贴身内监——李和柱,挡了下来。

    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在拦下君逸尘马匹之后,李和柱略微行礼,语气却一点都不卑微道:“逸王爷好,陛下早就猜到您会这时候进宫,于是便派奴才在此候着了。”

    眼中冷色掠过,君逸尘不动声色地迈过李和柱想要向着后宫宫婢居所走去。谁知步子敲迈出一半,便被紧随而上的李和柱再次挡住了。

    “逸王爷还请三思,没有陛下的口谕,任何男子擅入后宫,可都是要背上死罪的。更何况,不日之前,您刚刚才被人陷害过。”

    不同于宫中其他内监宫婢,李和柱这些年来能坐上君祈羽身边奴仆的第一把交椅,自然是有他的本事。刚才这番话说得警醒有序,提醒君逸尘眼前现实的同时又将宫规展现得清清楚楚,但凡有一点不对,也全都只是君逸尘擅入后宫的罪责了。

    被他如此提醒,君逸尘不由得也按下心神。内心微微有些懊恼,责怪自己不该一时心急就直接闯了过来。可不知为何,事情一旦牵扯上了陆昭纯,就无法让他淡定下来。尤其是想到大火之后的第一次碰面,陆昭纯身上云淡风轻又刻意坚硬的气魄,在他心中一直无法挥去。那样熟悉又陌生的触感,那个似真又似假的女人,忽然就在他心里生出了本应该多余的东西。

    而那样东西,在他一直看来,是贵族王室的大忌。

    “李公公所言甚是,是本王唐突了。”侧头冷言对着李和柱扬言,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不知皇兄要你在此等候,是有什么要事告知?”

    直来直往不拖泥带水便是君逸尘惯用的手法,李和柱似是早已经习惯,再度躬了躬身子,缓缓道:“陛下说王爷定然会在接到旨意的半个时辰内赶到,于是让奴才在这里候着,带王爷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只这么一句,便道明了君祈羽所要说明的一切。明摆着是无力回天了,君祈羽所作所为只是告诉他不要太过放肆,这个皇宫的主人……不是他君逸尘。

    有点不甘心地握紧双拳,君逸尘很努力才能压制住即将呈现在脸上的种种怒容。轻声说了句“走吧”,便示意李和柱带路。内心在适才的努力克制下终于恢复了平静,君逸尘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来。

    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传他进宫的,为何君祈羽要套用如此老土的方法,利用扣押陆昭纯一事激得他没有传召误闯。是做给外人看得一趁戏,还是真切利用他潜藏内容的心事作为威胁?越发看不懂这个名义上的皇兄,君祈羽面子上总表现得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对周遭一切事情都浑不在意。可事实上,正是那不在意的偶然举措,却能瞬间将所有事情翻盘。

    就像,他没有征兆地纳了慕绾倾为昭媛,又比如说,他毫无表示地就将慕氏家族盘综错杂的关系整个握在了手心,以此来对抗自己母亲——秦芬怡的母家势力。这一切,是君逸尘通过这两年的探查和研究所挖出的秘密,可是他却越来越有些看不懂了。

    “二弟,你来了。”

    一声招呼将君逸尘的思绪打断,抬头冲着前方身影行了礼,君逸尘回道:“皇兄真是料事如神,竟连我会即刻进宫这种事都预测得到,当真让臣弟佩服。”

    他话语中的冷漠君祈羽如何听不出来,仿若毫不在意地笑笑,示意君逸尘坐下道:“那丫鬟是你府中近日寻来的佳人,虽然长相平平,可浑身气质和不卑不亢的架势,却比旁人高出许多。二弟你一向喜爱玩弄这些,朕不过是想由她将你引来,也好过旁人见到心有怀疑罢了。”

    未料到君祈羽这么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目的,君逸尘心中疑惑,口中却不敢放松警惕:“皇兄说笑了,你若是想见臣弟,一道旨意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是我府中那不懂事的下人不经意惹恼了皇兄,才会引得皇兄亲自派人教导吧。”

    “此言差矣。”君祈羽笑得越发深刻,可是话语中的凉意也愈发明显,“若是惹恼了朕,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便好,何必还要浪费宫中资源呢?二弟,莫要再跟朕装傻了,你应该明白朕利用此举让你独自入宫,是有事情要吩咐你的。”

    “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朕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是以比起直接传你进宫来说,朕更愿意,让你亲自踏入这个圈子。”

    看着君逸尘沉默不语的样子,君祈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二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朕想借由你府上的大火,做出什么文章来吧?”

    捏紧的心似乎有了一瞬间放松,君逸尘忽然有些感叹,皇宫这地儿,一直都不是普通人能够生存的地方。但凡毕生踏入,除非死,不得出。

    这句话的道理同样适用于一无所知的陆昭纯,在被内监安排住下以后,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她,只得郁闷地坐在床沿上等待进一步的吩咐。

    这里毕竟比不得逸王府,虽然她知道其实在逸王府中,自己更多是仗着身为君逸尘的棋子,才在每次面对陷害和刁难时那般强硬。心里紧攥着的,无非是君逸尘不会主动舍弃自己的信念。

    可今时不同往日,皇宫这地方她虽没有来过,但通过之前晚宴的接触以及适才深入的踏入。那内里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女人阴谋和争斗的气息,似乎早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一种状态。无宫不斗,无斗不欢。这或许就是慕绾倾能从一个青葱少女变成宠冠六宫的后妃的缘故,变故有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

    只是她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吗?

    地下似乎有什么轻微的响动让陆昭纯神游的心思被迫中止,皱眉向着四下地面望去,却看到适才未关紧的门缝上,正有什么东西在卯足了劲儿往里冲。快步走过去,陆昭纯意外发现,竟是一条浑身碧绿的小巴蛇。

    只不过那蛇头的地方,却明显带着一块紫色的斑迹,那从中散发的一阵熟悉气息,让陆昭纯一怔,便即刻反应了过来。

    这是条毒蛇,放眼自己熟识的这群人里面,能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的,怕是只有凤楠胥才有这个能力了。想来此时此刻他应该早已经回到王府禀告了君逸尘,但是留下这样的东西给她,是打算叫她察觉不对自尽呢,还是有其他什么功效?

    然而没有多余时间思考,分明听到有脚步声在渐渐靠近自己房内,陆昭纯一把将小巴蛇拽过藏进自己袖中,一边转回床沿边坐下,目光沉静地望着地面,心却高高悬了起来。

    “哟,不愧是陛下亲自要人送来的,好大的架势!”

    人未到声先到,尖利嗓音和夸张语气无一不在显示着对方此刻满怀嫉恨的情绪。像是示威般一脚踏开了房门,来人张望间见她坐在床上根本不为所动,眼中顿时快要溢出怒火。

    陆昭纯看着面前突然而至的三个姑娘,青涩面容看起来年纪不大,合身的宫婢衣裳已经带了点点灰尘。故意般发出不屑冷哼,在没有得到她允许下,便擅自挤进了屋中。打量间似乎是觉得此地比自己居住之地好上太多,不满情绪更甚,大咧咧地便坐在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喂,新来的,你瞎了吗?看见荷姐姐在这儿,还不赶紧上前行礼?”

    似乎哪里都不乏这样狗仗人势的东西,逸王府如此,皇宫亦是如此。陆昭纯依旧冷冷看着几人,最后,只淡淡道:“行礼?她算什么身份,需要我跟她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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