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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凌乱对话

    浑身发抖,上官锦脚下步子无法移动半寸。然而身边狱卒哪里允许她这般模样,丝毫没有商量,几个推搡便将她强硬塞进了紧挨着陆昭纯的牢房。

    这时才略微有些反应过来,上官锦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旁边牢房中的那个清瘦丽影,心下惊恐、猜忌、不安等等情绪,终是化作一腔愤怒,促使她直直向着陆昭纯扑去。

    眼前栅栏阻隔像是都被她悉数忽略,眼中只余对陆昭纯的愤恨,那样深刻炙热,让陆昭纯自己看着,都不由得苦涩一笑,似是心中相当不好过的样子。

    这幅模样,除却是因为落胎一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吗?

    “贱人!贱人!你还我孩子!”口中尖利嘶吼像是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上官锦紧紧扑向横档的栅栏对陆昭纯张牙舞爪,像极了一个疯子。特意后退几步避开她的攻击,虽然陆昭纯有信心不会被她碰到,但碍于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不想日日都上演如此重头戏的她,不得已秀眉轻锁,看着上官锦道:“锦夫人,我知你心中气愤,只是眼下这里,可是皇宫中的天牢。但凡进来的人不吐出点真东西是出不去的,你这样张狂放肆地大喊大叫,想来不用多久就会全身脱力口干舌燥。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刑罚,你觉得还能受得了吗?”

    陆昭纯这番话倒也不算是说假,虽然她很明白现在这里几乎都是君逸尘的人,于自己而言是没有半分不妥的。但上官锦则不同,听闻狱卒早前的知会,她是被君邪影带来的,而关于二人之间的种种事端也在那一日从君逸尘口中知道了不少。

    于是对待上官锦,陆昭纯并没有之前的那种不安和内疚,虽然自己身为大夫却杀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不可救赎的罪孽,但比起上官锦不守妇道怀着君邪影的孩子而充当逸王府的种,这一招,就让她再也可怜不起面前的女人来。

    “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全都是影王爷的人,他们会针对的只有你!也只是你!你作孽犯了那么多的事,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一点不为所动,上官锦瞪着陆昭纯恨不得吃了她。然而殊不知自己刚才这番话已然透露出了不该透露的消息,看着陆昭纯相当了然地一挑眉,随后便听对方质问道:“如此说来,锦夫人已经跟五王爷成一家人了。不然,何以要用‘我们’来强调二位之间的关系呢?”

    陆昭纯在言语上的捕捉能力显然比上官锦高得不止一星半点,如此问话直接便让上官锦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回答。趁热打铁,陆昭纯面上露出冷笑,继续道:“锦夫人以为五王爷为何会将你带来这处,又以为你接下来所要筹备的事情有什么意义?”看着上官锦目光中的闪躲,再度一笑,“不瞒你说,你私以为隐瞒好的一切,只怕早已经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谈了!”

    “你胡说!”带了几分仓惶,上官锦辩驳道,“别以为用这些就能吓住我!我上官锦再怎么也要比你这阶下囚好得多,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锦夫人说了算,而是陛下说了算的。王爷早就猜到五王爷紧接着会将你当做人证带出来指证我们,是以早已经布置妥善。锦夫人不要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就要有被揭发的觉悟。”陆昭纯平静地对上官锦道,随后,笑笑,“就如我亲手下药害你失了孩子,这件事,我认,也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终于没有之前的癫狂和歇斯底里,这倒是上官锦第一次在面对失了孩子这件事上,稍稍冷静的表现。紧握着铁栅栏的手些微有些颤抖,看着陆昭纯的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最后,低垂下头颅,沮丧道:“你是说……是说王爷他……都知道……”

    话未说完,只剩下低声呜咽。

    自然知道此王爷非彼王爷,陆昭纯看着上官锦低头哭泣的模样,只得长叹一声,道:“锦夫人,我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你做了,早晚有一天会被揭发。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话语的确是事实,然而被上官锦听了却觉得有几分刻骨。抬头泪痕尚未擦去,上官锦低眉眼眸忽然添上厉色,质问道:“不可能,五王爷处事那般谨慎小心,怎么会被旁人知晓!定然是你诳我的!”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忽略自己违背妇德的所作所为,陆昭纯皱眉,怅然情绪瞬间化解:“是啊,五王爷处事那般谨慎小心,锦夫人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说着,陆昭纯眼中神色转冷,“再者说,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锦夫人就不觉得有愧于逸王爷吗!”

    “我没有错!”被戳到痛脚,上官锦不由喊道,“若不是他从未将我放在眼里,我又何苦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出嫁从夫三从四德本就是女子该遵循的道理,即便逸王爷对你不好,你也不该背着他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弟弟。”明显看着上官锦再次抖了一下,陆昭纯眼中冷意更甚,道,“更何况,你以为你心中爱慕的那位五王爷有什么好吗?若不是他刻意露出线索,你觉得会有谁能知道他特地隐藏起来的内容?”

    惊讶到答不上话,上官锦猛地抬头,看着陆昭纯欲言又止。然而这些还不算,陆昭纯慢慢靠近那两人之间横着的栅栏,道:“你说你怀着逸王爷的孩子,却又被我毁了。我想你或许是忘了,你长久来承欢的人早已经不是逸王爷,即便偶尔有个良辰美景,你也该记得逸王府女子侍寝过后,都会被不动声色喂下一碗名曰‘补药’的汤药。”

    稍加回忆便能想到,不过一直以来当真只觉得那是一碗补药,上官锦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再度经历了一个晴天霹雳。

    陆昭纯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刻有些残忍,她终于能够体会到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在面对无数卑贱者时,用言语折磨他们的痛快。那种看着他们从淡然到崩溃的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场戏,痛苦快乐皆是空白,只余那满心高昂的痛快,寸寸折磨,步步紧逼。

    忽然连带着自己都有些苦涩,陆昭纯何时能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犹如一个毒妇,只在摧毁另一个女人的精神。

    “你是说,你是说那个补药,其实是……”

    颤抖声音忽然让陆昭纯回神,看着上官锦颤抖模样,陆昭纯紧咬下唇,道:“是,那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而是让你们无法怀孕的红花汤。你之所以能够怀孕,怕是因为五王爷的关系,而在那之后逸王爷又没有宠幸你。所以,你的孩子跟逸王府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五王爷的种。”

    沮丧地瘫倒在地,上官锦一脸怅然若失看着好不可怜。这样定定看着地面不知多久,才缓缓抬头,相当气虚道:“于是,就因为这个孩子跟逸王府没有半点关系,所以王爷才容不得他,你们也容不得他。因为知道逸王府的女人都不能怀孕,是以在我有个好消息之后,众人都觉得是我出了问题,对吗?”

    见陆昭纯点了点头,上官锦忽然提高了声音复又道:“可即便如此,陆昭纯,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医者吗!你不是应该以救人为己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夺走我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质问,陆昭纯才发现自己真得回答不上半句话。然而看着上官锦的目光却相当清平:“夺走你孩子的人,是我,却也不是我。药是我下的,为着逸王爷的前程大计,我不得不牺牲掉你的孩子。可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那害你落胎的药草并不是王府所出也不是我带去的,而是,另有其人。”

    气氛渲染已经到位,陆昭纯即便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很有可能又是另一逞言。可是为着君逸尘一直以来的隐忍和计谋,她不得不如此。

    人生多有选择,或快乐或痛苦。即便今时今日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陆昭纯也觉得没有回头余地了。

    为了君逸尘,是生是死,总归是心甘情愿。

    “是谁?是谁想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抬头紧盯着上官锦,陆昭纯知道这种目光对视的压迫感更容易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眼珠甚至没有来回游走,朱唇轻启,却是让人惨痛的谎言:“是你的心上人,影王爷。”

    犹如蛊惑的话语从耳朵渐渐传递至大脑,上官锦呆愣许久之后,竟然张口大笑。那笑声听起来或辛酸或癫狂,随后,竟有种一发不可收的状态,指着陆昭纯道:“呵、呵呵……五王爷?你竟然说是五王爷?陆昭纯,你当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疯傻与她现在样子也没什么太大差别,陆昭纯相当冷静地看着,终于扔出重磅:“你以为五王爷希望你怀着他的孩子妈?锦夫人,不妨告诉你,连他自己身边的夫人和妾室都没有一人能生下孩子,作为一个偷、情的对象,你又有什么资格?”

    笑声戛然而止,陆昭纯话不停顿,继续道:“确实,他可以利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剥夺逸王爷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可是有朝一日,若是这件事被人发现,身败名裂的,又会是谁呢?”步步紧逼,陆昭纯缓缓靠近,“是他自己啊,纸终究是包不尊,为了防止旁生差错,他只有痛下杀手。而后,将这一切悉数归咎在逸王爷和我身上。而你,作为受害者,自然是会经他怂恿站出来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

    “锦夫人,其实你跟我没什么差别,都只是皇权纷争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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