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殒
第二十四章 殒
第二日清晨，听说太后下了懿旨，说是赐婚蕴婳公主与少将军温昊。
“王妃——”一名小厮急匆匆的在门外扣门，温妍倒是奇怪玉欢这会儿子去哪儿，竟让一个小厮在闺房外。
“何事？”温妍披了件外衣，见整个屋子都没有下人在便隔着门问道。
“将军府来了信说是让王妃回去一趟。”小厮说完便等着温妍吩咐，温妍倒是愣了一下，细问了一番才知道太后竟如此快的下了旨！
顾不上唤丫鬟帮自己梳洗，挑了衣裳与画了画淡妆便急步而出，路上坐在马车里便想着该怎么做，齐玹是没有配合她吗？太后毫无道理提前了啊，皇上难道没有阻止吗？
“二哥——”温妍下了马车立马往温昊住的院子走去，竟见一个女子站在院里。
一身浅蓝色的棉服，披着雪白的斗篷，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淡妆，红唇见漾着清淡浅笑，见斗篷上还有残雪，想必也是才到将军府的。
“民女霓珊见过王妃——”女子见温妍正打量着她，盈盈的跪下行礼。
温妍此时也是没有心思管她，便急忙让她起身进屋寻温昊去，却被她叫住，告知愔妃此时也在里面。
温妍眯了眯凤眼，长姐这是私自出宫，难道……立刻环视了四周，证实心中的想法，也就他有那个本事悄无声息的把人从宫中带出来。
“长姐，是妍儿。”温妍扣了扣门，得到答应之后，对院子里的女子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胡闹！”愔妃呵斥道，脸色一瞬煞白，“你这是抗旨！可为你自己想过？”
“长姐！你知我不愿为娶她！”温昊有些恼怒，他遇到霓珊开始，自从她救了自己开始，他便认定她，无论前面有多少的荆棘。
“长姐……蕴婳也对二哥无心，更何况驸马这个位置……”温妍劝解道，驸马这个位置就意味着不能参政。
愔妃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弊，可太后早已经盘算好，若是抗旨温府上下甚至方府赫定王府也必定会受牵连，纵使赫定王府会无碍，可温府与方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断然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断送。
“娶了蕴婳其他随你，那女子你纳为妾还是怎样长姐定帮你。”愔妃对着温昊，她也是为他着想，他是温府唯一的血脉。
商讨了许久，愔妃到了时辰回宫，便离去了。
看着愔妃大肚挺挺还冒险出宫，温妍满是担忧，回到府中派人悄悄打探，知她已在宫中便安下心。也是啊，齐玹又怎会让她出事……
蕴婳这两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而温妍因日前假装的抱病现在还得装着，进不了宫，只得呆在王府。
“玉欢——”温妍练字之余不小心打翻了砚，糊的身上的衣袖黑压压的一片，手上也有不少的墨渍。
温妍更换上干净的衣裳，还在想着那墨渍不知洗不洗的掉，才想起为何不是玉欢来伺候，倒是碧儿？
“玉欢呢？从昨夜起就没见过这丫头，又跑哪去了？”温妍知她这几日不好受，便想着今日再开导开导她，可昨日从将军府回来便没见过这丫头，也不知躲在哪
里了。
“奴婢也没见过玉欢姐姐——”碧儿回答，拿起脏的衣物放进木桶，接着清理书案。
温妍在院子里望了望也没有玉欢的身影，正走在后花园里一个不留意便踩空了台阶，刚刚命人不许跟着，现在倒好只得坐在台阶上揉着脚裸。
“你可知前厅送来的那具尸体？”
“不知是谁啊……”
温妍坐在台阶上正好被假山挡住，路过的两个下人也没注意便没看到。听到这两人的言语，心里不禁咯了一下，顿时心塞难开，站起勉强的踮着脚往前厅去。
从上次西苑海棠的死后，温妍带着些恐惧，看着齐玹一身朝服站在那踱步，一旁的人面露难色，温妍想着怕是什么重要的人吧，让他都如此难决策，下了朝都还未来的及把朝服换了。
温妍猫着身正欲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那个名字她愿意一辈子都不听到，至少在这个瞬间不是……
“王爷，玉欢姑娘……”下人顿了顿，“是否要告知王妃……”
是幻听吗？一定是那人搞错了……在一旁围着的下人都认真的看着厅内还没有认出她，就那刹那温妍觉得整个心都在刺痛般……为什么又要这种的离别……全身刹那无力，温妍瘫软坐在地上，似乎再也没有力气可以支撑她再站着，还未看到尸首泪就自己淌在那脸庞上。
一旁的婢女小厮见状也不敢乱动，齐玹皱着眉上前，见温妍强忍着哭声，便遣了下人离开，就剩下他与她，还在厅内的玉欢……
“王爷……该告诉我这是为何？”温妍抬头对上他的双目，眸中带着恨意，她从未如此看过他，带着呜咽一字一句道，“她……只是个……只是个丫鬟，丝毫阻挡不了……你们要走的路……”
“这是她的命。”齐玹云淡风轻的说道，似乎不为这条生命而惋惜。
“啪——”温妍扬手一个耳光打在齐玹脸上，“王爷可冷血。”
温妍也是颤着手掀开白布，看着玉欢惨白的容颜，闭上眼顿了一会儿才将白布盖上……
这是陪伴她一路走来的人啊，这是她视为姐妹共处的亲人，她还觉着在年幼时在南央城外与玉欢一同放风筝的事还在不久前……
“如若哪天那条路上有我阻挡，请你与长姐也不必手下留情。”温妍起身路过齐玹身旁时，笑的妩媚。
齐玹看着远处的温妍，撇了撇嘴角，玉欢之死怕是她误会了，与他和愔妃并无关系，至于是谁……怕是她更承受不了的，是那个谁杀了玉欢。
夜深，合欢宫。
“娘娘，该喝药了。”宫女奉上汤药，这是愔妃的安胎药，每日都要喝。
愔妃皱了皱漂亮的眉头，却依旧喝下，近日来觉得那药愈发的苦了，可是为了孩子无论多苦，她也要喝也要走。
待那宫女退下，窗外一道黑影便落在寝殿中。
愔妃得知玉欢之死也是吓了一跳，断然是不能让妍儿知晓凶手是谁的，这一切也只能怪那丫头命薄。
愔妃抚了抚肚子，孩子已经7个多月了，春暖花开时便可出生，“孩子，你可要乖乖的，母妃为了你什么都可以……”
…………
温妍在榻上坐了一夜，天亮时听着院子里脚步匆匆才知又是一天。碧儿也为玉欢难过，进来服侍时眼睛都是红的，想必是哭了许久。
“王妃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碧儿说着递上漱水，见温妍愣愣的便杵在一旁等待，直至半响温妍才闭了眼睁开眼。
温妍起身将玉欢用过的东西收拾了，这丫头也是心高气傲，也不肯低头，只是突然失去了亲近之人，温妍心里难受。
“玉欢……二哥……他会好的。”温妍看着墓碑，只是若哪一天她真的是那条路上的绊脚石，他也会如此不择手段吗？她想离开，或者说是逃，逃离这个地方，回到南央，那个有百里有母亲还有玉欢回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