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青春这个东西
青春这个东西往往比较令人捉摸不定,井鸾的青春也挺耐人寻味。基本格调比较励志也比较颓废。
她励志而颓废的青春必须要从十年前她第一次见着成一诺算起。
那个时候她十五岁,他二十岁。
那一年井肃去S市开会,把她也带了过去,她就偷偷摸去琴园想看看弟弟。井希名义上是她弟弟,实际上只比井鸾小三天,但就借着这三天,小的时候井鸾没少照顾他,经常帮他打跑各类怪兽,人称奥特乌曼。两人分开之后感情也很坚挺,加上井鸾打小胆儿大,打了出租就要去琴园。
可是谁知道,琴园那种地方不是一般计程车可以进去的,出租车只到山脚就停了下来,司机说:“我就只能送你到这,行内有规定的,我可不敢上去。”
“没事儿,我走着就上去了。”因为想着就能看到井希了,井鸾欢快而活泼地跳下车,付了钱就往山上走。
井鸾明显的地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到半山腰她就被这长长的环山公路折腾的几乎休克而死。
然后,她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未来的很多很多年,让井鸾一想到,就觉得难过的还不如死去。
可当时她还小啊,只知道这个大姐姐长得真是太漂亮了,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真正是美艳不可方物。那伸过来的手,雪白纤细,圆润光洁的指甲好像有阳光在上面跳舞,就像是一场梦幻电影中的主角,像白雪公主,像罗马假日里的安妮。
那个姐姐询问了她的身份,就开车把她送到了琴园,并且笑容甜美的望着她说:“五点之后小希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你先跟着这个哥哥去吃些点心好不好?”
“跟我来。”刚想热切地回应那个仙女姐姐一句,又一个硬邦邦的声音把井鸾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那个时候的成一诺。
那个时候的成一诺啊,目光还是平和宁静的,脸颊的轮廓也不像后来那样坚硬,软软的碎发之下甚至有柔和的弧度。跟那个姐姐一样,生得那么夺目,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
他对井鸾没什么好脾气似的,可是井鸾一点儿都不怕他。
不,那个时候,她或许是欢喜着他的。
吃点心的时候,她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糕点屑落在衣服上也不知道。
“你不会眨眼睛?”他被她看得有些恼,没好气问道。
“会啊。”她连忙眨了几下眼给他看,眨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有在冲他放电的嫌疑,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澄清说:“少以为我是跟你眉来眼去,我是证明我会眨眼睛。”
他不置可否,没搭理她。
“你也是琴园的?”过了一会,井鸾主动搭讪道。
“废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认不认识井希?”
“成一诺。认识。”
“是哦,我是井希的姐姐我叫井鸾。”
知道,就是那个每次一打电话过来就害的那小家伙哭鼻子的罪魁祸首。成一诺默想,然后井希就会被不耐烦的温宇恒胖揍一顿。
“井希在这里乖不乖啊?”
“不乖。”每次都哭天抢地的没个安生。
“……”井鸾默,“其实他在家里也不乖,老是哭……不过你要是给他讲道理他就不会再哭了。”
这里可没有跟他讲道理的人,只有一个温宇恒用巴掌叫他变乖。
再后来井希蹦蹦跳跳地跑来了,成一诺就离开了。她自那以后也没有再见过成一诺。
可是,从那以后的两年,再和井希聊天打电话的时候每每都会聊起成一诺这个人。成一诺的生活,被井希一点一点说出来,说给井鸾听着。刚开始井希没有完全融入琴园,说话也不够亲切,他说:
成一诺很会打架,甚至和温宇恒打成了平手。
成一诺太聪明了,居然能跟应伯伯下围棋下那么久。
成一诺真不愧是二哥,除了大哥,在琴园,大家最服的人就是他了。
后来,井希又说:
二哥居然能说四个国家的语言,二哥的交际手段真厉害。
好多女孩都喜欢二哥,可是她们都不配。二哥根本都不理她们的。
二哥今天发火了,好凶啊……
二哥前天去意大利了。
四哥说二哥在国外也可厉害了呢!
二哥昨天回来啦,给我们都带了礼物,我好喜欢那块表。
二哥昨天喝醉了,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二哥其实人很好的。
姐,下回我们讨论二哥的时候小声点行不,我怕被四哥听见。
……
“姐……”直到那一天,井鸾上高二,那天B市下了好大的雪,她听见井希略带哭腔的声音。
“梦姨死了……”
“梦姨是谁?”刚问出口,井鸾便意识到是谁了,是那年她看到的那个神仙姐姐。原来,那个梦幻般美丽的女人,名字里真的有梦这个字。那一天,井鸾知道,井希口中的梦姨名叫应优梦,是应家的养女。
琴园现在每天都像冰窖一样。他们都不说话,二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快不认识他了。四哥……有一个礼拜没有跟我笑了。连大哥都回来了……姐我想你了。
姐,梦姨的事情下次不要再提了。大家都不再提了。希望大家可以慢慢从伤痛里走出来。
现在生活慢慢回到正轨了,四哥也会笑了。
二哥昨天受伤了,伤得很严重,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见他受伤了还要那样打他。
……
“井希,我想去琴园。”高考后,F大通知书下来的那个夜晚,她给井希打了电话,“我想留在琴园。”
想留在他身边。
也想留住青春的时候,一树花开全部付诸于一人的喜悦。
井鸾一向敢想,更加敢做,当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可能往后的一切都注定了。
只是可惜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把青春荒唐在了一段伤心的时光里。
井鸾也不太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通过井希,她找到了应非阳。那个可怕的、机器一样冷漠且精于算计的男人,似乎对一切洞若观火,不止是世情,还有人心。
她还没有表明来意,他便已经了然。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答应地这么轻松:“我答应帮你隐瞒身份,也答应帮你骗过你父亲伪造一份毕业证书。你要想好。”
那个时候她答得多坚定啊,开心得简直不知道唱哪首歌才能表达心头喜悦。那个时候,和现在的卿卿一样的年纪。多冲动,多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