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欠教训
“不过就是小姐捡回来的乞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我,我没有……”
穆锦萍刚走到馨竹苑门口,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当即眉心一皱,很是烦躁不已。这见天一波一波的还有没有消停了,没事总被那些个喜欢乱吠的狗咬着就算了,现在连回自家院子都不得清静了?!
一听声音就是莲心的,另一个声音弱弱的听不大清楚,不过从对话中不难猜出,肯定是春丫。
穆锦萍脸色一冷,当即大步走了进去。
谁知前脚刚进门,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春丫被莲心一巴掌给扇倒在地。
春丫手捂着脸趴在地上,肩膀抽抽,却是咬紧了下唇愣是憋着没有哭出声来。
“吵吵闹闹的,这是做什么?!”穆锦萍当即心头火起,忙冲过去把春丫扶了起来。
见是穆锦萍,莲心吓得当即脸色一白,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小,小姐……”
“大老远就听见你在那嚷嚷,到底怎么一回事?”穆锦萍安抚的拍了拍春丫,也不让莲心起来,就是冷冷的看着她。
“奴婢……”莲心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那紧攥着膝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不服的情绪,“回小姐的话,奴婢本来正在修剪花圃,可是这丫头莽莽撞撞的突然冲出来撞掉了奴婢的剪子,还,还砸到了奴婢的脚,奴婢一时气不过,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随便颐指气使的辱骂别人了?同是下人,谁给你的特权容你这么嚣张跋扈的!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穆锦萍最容不得那些龌龊心思!”穆锦萍脸色阴沉,声音更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向来性子温和,如今突然变脸,饶是莲心这惯见风使舵的性子也不由慑得颤了颤。
“奴婢,奴婢知错了,求小姐恕罪!”莲心吓得肩膀狠狠一缩,忙磕头求饶,“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刁难,实在是,是被砸疼了脚,才,才一时犯了糊涂!求小姐恕罪!”
“莲心,你要是觉得我这馨竹苑庙小,大可以另辟栖就。”穆锦萍眯着眼,语气虽然缓和了下来,说出的话却仍旧犀利。
“小姐明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莲心一听这话,冷汗刷的就下来的,赶紧继续磕头表忠心。
“呵呵……是么?” 穆锦萍唇角冷勾,“你忠心不忠心暂且不论,不过既然在我这院里,就得遵守我的规矩,今日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下一次!”
“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了。”莲心连连应声,脑门儿都抵到了地上。
“起来吧。”穆锦萍这才收起了浑身的凌厉,“春丫,你随我来。”说完也不看莲心,拉着春丫就朝房里走去。
春丫被穆锦萍拉着走,下意识的回头望了莲心一眼,那人明明仍旧低着头,可她就是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快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脸。”一进屋,穆锦萍就把春丫摁坐在了凳子上,捧着她的脸瞧了瞧,看到她红肿的脸颊时,眉头不禁一拧,“有些肿了,你坐着别动,我给你涂点药。”
“小,小姐……”
春丫局促的想要起身,却被穆锦萍没好气的一把摁了回去。
“都说让你坐着别动了。”
穆锦萍没好气的白了春丫一眼,这才转身去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去血化瘀的药膏,折身回来亲手给她涂抹在红肿的那半边脸上。这药膏是空间的药材冶炼而成,功效比外面普通的药膏要好不知多少倍,只是涂抹这么一点,明早起来便能消肿了。
“好了。”将她脸上的药膏抹匀,穆锦萍随即便将手上的药膏塞春丫手里,“这药膏你收着。”
“这,使不得小姐,奴婢……”春丫捧着药膏盒子就好比捧着烫手山芋似的,一个劲儿的簸。
“让你收着就收着。”穆锦萍心里叹了口气。
春丫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过木讷了点,不过木讷就木讷吧,怎么也比那莲心花花肠子讨喜。说起莲心,若不是留着这丫头还有用处,她是决计容不下的!
“奴婢谢小姐赏赐。”
春丫一脸感动,起身就要下跪,被穆锦萍眼疾手快的拽住了。
“哎,我说你这……”穆锦萍忽然有些无语,“不过就一盒药膏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行了,忙活一天你想必也累了吧,就别在这耗着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奴婢还是留下伺候小姐吧?”春丫站起身。
“让你去休息就去。”穆锦萍不容分说的瞪了春丫一眼,“我这暂时有李妈妈伺候着,等你忙完布庄的事,再来我身边伺候不迟,去吧。”
“是。”春丫这才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春丫前脚刚出门,绿依就嗖的从倒挂着的悬梁上跳了下来。
“二小姐不光嘴上功夫厉害,于收买人心这一套,也很是深谙此道嘛!”
“绿依姐可别取笑我了。”穆锦萍斜了眼正懒懒靠在她梳妆台上的绿依一眼,“我哪里会什么收买人心,不过是看那丫头讨喜罢了,也心疼她这么闷声不吭的被人欺负。”
绿依纵了纵肩,随即上前将手上的信笺递给穆锦萍,“殿下约你明日瀛园看皮影戏。”
“又是瀛园,你家主子就这么喜欢看皮影戏啊?”接过信笺展开,看着上面清隽劲逸的的字体,穆锦萍嘴角撇了撇。
“殿下征战沙场多年,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是懒得近来天下太平才得以偷得浮生闲,有的喜好着实不多,也就这皮影戏而已。”提及主子这单一到几乎匮乏的喜好,绿依心里禁不住有些难过。
穆锦萍听完却怔住了,“殿下他,都没有别的喜好么?”
“若说别的喜好么?”听穆锦萍这么一问,绿依眸色微闪,忽然起了一丝玩笑逗弄的心思,“好像这两天主子对二小姐挺有兴致的。”
“……”穆锦萍直接被闹了个大红脸。
“嘿,我这没说什么呢?你脸红什么啊?”绿依使坏的伸手戳了戳穆锦萍的脸。
穆锦萍没好气的一巴掌拍掉某人的毛爪子。
“哦……”绿依忽然一脸坏笑,“该不会是……”
“转告你家主子,看戏的事情就算了,我没空!”恼羞成怒的将信笺扔绿依脸上,穆锦萍转身就往里间走,“倒是抱歉,得连累绿依姐在殿下那里落个办事不力的不好印象了。”
“哎,别啊!”绿依一听这话急了,忙跟上去,“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厚道是什么?几两银子?能当饭吃么?”穆锦萍头也不回,“真是抱歉,我穆锦萍不认识这两字。”
这丫头……
绿依暗地里咬牙切齿,面上却得赔着笑脸,“你不是那殿下使得挺顺溜么,用过就扔,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啊?”
穆锦萍一个跟跄,差点没一跟头栽了。
什么叫……用过就扔啊?
“绿依姐,请注意你的措词。”穆锦萍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绿依道。
“行行行,是我错了还不成么?也就开个玩笑,二小姐就别当真了吧啊?”偷摸翻了个白眼,绿依明智的决定,不跟孝子一般见识,“不过话说回来,敢将殿下比作那鸡毛,你这大姐倒是大胆的很,那张嘴还真不一般的欠教训!”
听到她这话,穆锦萍转身的动作蓦地一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绿依一眼她这眼冒精光的反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绿依姐真想教训我那口无遮拦的大姐?”穆锦萍忽然一改先前的羞恼,笑眯眯的放软了语调。
“干嘛?”绿依一脸警惕。
“你不是说我那大姐嘴欠教训么,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绿依姐有没有兴趣?”穆锦萍坏笑着挑了挑眉。
“什么法子?”绿依这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一听这话,还真来了兴趣。不过,那个穆锦瑶也的确很讨人厌就是了,敢对主子出言不逊,只是点小小的教训,已经算是她走运了,若不是这里是穆府,她当时就能割掉那人的舌头!
穆锦萍笑眸划过一抹狡黠,随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只三指大小的青花瓷瓶来,“我这瓶子里装的是蛰毒花粉,绿依姐只需在我大姐嘴唇上轻刺一针,再将这花粉洒上便可,那效果,肯定比掌嘴更显着。”
“蛰毒花粉,什么东西?”绿依疑惑的伸手将瓷瓶接了过去。
“直白一点,就是这花粉之毒堪比蝎子。”准确的说,这正是穆锦萍从空间里那刚开花的蜂蛰草上提炼而来。
绿依就着手上的瓷瓶掂了掂,“居然还有这种花粉,我竟是闻所未闻。”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世人哪得万般皆知。”面对绿依的质疑,穆锦萍挑挑眉,四两拨千斤的揭了过去。
“行,这东西我收了。”穆锦萍话语含糊,绿依也不再多问,却是眉一挑,“倒是明日殿下之约,二小姐可别忘了。”
穆锦萍纵了纵肩,“就算我忘了,不也有绿依姐在旁提醒么?”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翌日一早,不出意外的,穆锦瑶果然没能按时到福安堂请安,纳兰氏虽然没说什么,却从头到尾也没给过二夫人母子好脸色看。就是一贯偏驳的穆之笐,也难得的脸色阴沉。
“怎么都不见瑶儿过来,可是病了?”穆之笐瞥了眼纳兰氏的脸色,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二夫人,说是询问,其实不过是在变相为穆锦瑶开脱罢了。
“这个妾身也不清楚。”二夫人明显松了口气,忙附和着顺坡下驴,“不过,昨儿个瑶儿就喊着喉咙不适,没准儿还真是病了,如若不然,瑶儿那孩子素来孝顺,铁定不会误了这请安时辰,要知道,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嗤……”却是莫姨娘捏着绢帕掩嘴嗤笑,“可不是孝顺么,能在老夫人寿宴上献上那么一份别出心裁的厚礼,也只有咱们的瑶儿丫头了。”
“你……”
二夫人正要发作,就见巧儿跌撞着冲进门来,扑通跪在了面前。
“二夫人,二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巧儿这一声哭喊众人皆是一惊,就连向来和二夫人唱反调的莫姨娘也难得一怔,却是很快就挑了挑眉,露出一脸看好戏的兴味。
“你把话说清楚,瑶儿她出什么事了?”二夫人只觉心头一跳,原本她就觉得奇怪,却没想到还真是出事了!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小姐昨晚睡前都还好好的,可今早起来却突然发现嘴肿如瘤,二夫人,二夫人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巧儿跑来得急,整个脑门子上都是汗。
二夫人闻言大惊,再顾不上多问,当即在穆锦槐的搀扶下匆忙冲出门去。
相继的,穆之笐也搀扶着纳兰氏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