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闯
那种最险之地,整个南诏,也只有三处,而那南诏异志的作者,只去过一处,却差点将命给丢下,若不是那个人本身便是医术毒术双修,见多识广,本领高强,对毒蛊恶虫都有所研究,半途又阴差阳错杀死了几种虫子没有抛尸,而是留下研究,也不会研究出那种抑制虫蛊的方法,不过,他的方法终究是危险的时候,现研究的,到底危险,没有走到最后,便半路退回了,就是这样及时退走,也是去掉了半条命。
那个人虽然探究险地时因为太过危险而退出,到底是天纵奇才,不愿意服输,后来在南诏定居,一直想办法搜集素材,搜集情报,其后又多次前去探看,终究制出了那样一种毒丸。
南诏异志便是那个人后来回中原后编撰的,后来便在皇室中一代代传递下来了。
也许毒丸是不一样的人研究出来的,里面配置的东西不一样,效果有强有弱,可是,以着南邰瑜的想法来看,应该都是一样的原理,估计是将不相冲的,也是最常见的一些虫蛊汁液或者血液角质之类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欺骗那些险地中的物种,所以,她庆幸自己来南诏之前,将那些南诏有关的,尤其是关于毒蛊险地的记载又重新记忆了一遍,才不至于现在抓瞎。
南邰瑜看的南诏异志,那本书上面清晰的记载着,那种能够散发出恶臭的毒丸,能够暂时遏制住大部分毒物恶蛊的侵袭,而真正绝毒的东西,还是需要自己淌过的,毒丸制作都是用着险地之中本身最平常的十种毒物,对一般人来说困难,对不知道的人来说,也是不可能,南邰瑜却是没有这个阻碍,最平常的十种毒物的话,她既有本事能够获得这里的毒物,也知道怎么制作。
唯一的困难,便是毒丸制作需要耗费些时间,而且,那种毒丸每使用一次,于自己本身,也是损害。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地方,以着圣教的声名,才才能够这么长久的保密,圣教只有存在这种难出难入,每次进出都要付出代价的地方,才至今未曾被外人堪破。
她望着脚下一片深黑色的潭水,静逸,幽暗,两边是看似青葱的林木,时而有虫鸟轻鸣,看起来一派清新。南邰瑜却没有想过要从那两边过去。
看似最危险的地方,也许便是唯一的生路,幽深的潭水之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一层朦胧的雾气,看不到水面是否有人经过,她的手掌轻轻地拂过自己腰间的剑,那沁凉,是她熟悉的,给了她力量。
耳朵轻轻一颤,长剑出鞘,一道寒光无声闪过,在自己耳边掠过,一缕乌黑的发丝落地,而同一时间,那剑身之上,是只剩下一半的青黑色虫子的半身,它的脑袋被绞碎,只剩下一半身躯,还在不甘地蠕动着,绿色的汁
液,渐渐污染它身下的长剑,样子看起来无比可怖。
不知运气算是好,还是不好,刚刚遇到的,这便是炼制毒丸的第一种毒虫,名为青灵虫,名字不错,却是一种极为毒辣的虫子,形状细小,头顶生有尖锥,身带幻觉之毒,飞起来速度极其地快,专门往人头脑部位扎,唯一的缺点,便是因为头顶尖锥,经过时,有破空声传出。
南邰瑜自腰间拿出
水囊,用嘴拔
出木塞,手向上倾斜,清澈的水珠,迅速融入黑沉沉的水流间,荡起一波涟漪,也许是这一波清水淋下,本来乌黑一片的地方,隐约可间一截暗沉色的木桩,上面还残留着一个个浅浅的凹痕,那是刚刚有人经过留下的。
长剑在腕间轻巧地一抖,那还在蠕动着的半截古怪的虫子躯体,落入了已经空掉了的水囊中。
南邰瑜没有再犹豫,鹿皮靴落到了木桩之上。
没有时间耽误犹豫了,那些被抓
住的士兵如何,她不在意,但是,她无法想象那种能够控制人心的傀儡秘药若是被用在耶律铮云身上,该当如何。
一开始,南邰瑜便想岔了,比起杀死耶律铮云,也许,控制他,不论对哪一方敌对的势力来说,都是更加完美的选择。
刚刚两只脚全部落下,还没有站稳,一阵水流声掀起,脚下的木桩,猛地一动,南邰瑜在下意识往下看之前,手中的长剑,已经伴随着身体的反应,猛地向着自己双脚落点中心戳去!
长剑蓄满内力,手中的触感,不是木质材料的那种阻碍感,反而是宛若击中败絮一般,无处着力的感觉,那样一种感觉,会让全力一击的人,有种恍惚的空茫,严重些的,甚至会反噬自身。
南邰瑜却没有因为这一点异样而停下查看,反而是长剑剑势不变,整个人借着长剑的势头,双脚猛地一蹬,身子在半空中一个九十度翻转,本身的内力,加上这一蹬的重力,最后,再贯入自身的重量,自上而下,方才还宛若击中败絮,无处着力的长剑,猛地戳穿了那一层防护,顺势而下。
“啾!”
一声尖利的宛若夜枭的叫声,像是要刺破耳膜一般响起,那是动物受伤后濒临死亡的本能反应,同时间,南邰瑜手中的长剑不退反进,向着斜刺里猛地一划一挑,血光闪过,她的脸上一热,一股子鲜红的血液,喷溅,脸颊火辣辣地痛。
不敢耽搁,借着这一瞬间的出剑,在半空中借力使力,南邰瑜向着天上的双脚相互一错,又是一个翻转,只是,相对于方才那在方寸之间的翻转,这一下,兔起鹘落,劲风拂动身上的银铃,玲玲作响中,宛若一只优美而迅捷的大鸟般,落在了三丈远的另外一块和方才落脚的地方,看似一样的枯木,而手中还染着鲜血的长剑,毫不迟疑地,向着自己此时的落脚点,猛地刺下。
不再是如中败絮,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阻碍,直到此时,她才终于能够稍微缓下一口气息,去看自己方才落脚的地方。
在她被血色浸染的双眸中,那一截枯木样的东西,终于在死亡的瞬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那一截暗沉的木桩样的东西,喷洒着鲜血,也许是因此,失衡翻转,隐约可见狰狞张开的大嘴,那一口利齿,只要一下,便能够将一个人的脚咬掉,而在这一瞬的功夫里,那翻转的东西,已经像是被什么重物拖拽住一般,向着暗色的水面迅速沉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下一片暗红色的液体,氤氲在那暗色的水中,扩散弥漫,转淡,消失。
第二种,无面兽,整体形似木桩,除了一张占据身体一半大小的利齿之外,没有眼耳口鼻,一生生活在恶水之中,伪装能力极其的好,若是有人贸然借着这无面兽落脚,若是在岸边或者是还有其他的助力还好,若是在河湖中央,稍微有些不慎,便会被啃噬其双脚,拖入水底分食,是一种极其可怕残忍而又狡猾的兽类。
南邰瑜暗自庆幸,这种水兽天生生长于恶水之中,喜爱毒虫,却不曾真的含毒,指尖抹过脸颊上快要干涸的血色,女人手中的长剑一抖,脚下轻轻一踏,身子凭空跃起。
——
“公子,踪迹在这里消失了。”
龚烈弯腰在地上搜寻着什么,良久,他走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前,沉声道。
坐在轮椅上的宫流年一袭雪白的衣衫,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穿过一袭烈烈艳色了,自从他再也不是宫流风,而是重新成为宫流年之后。
倾城绝世的容颜之上,是浓烈的苍白与暗沉的黑相互映照,连花瓣般的唇,都失了色彩,只余下一点淡色,还是好看,只是现在的好看,呈现的是一种不祥的美。
宫流年的指尖点在额心:“龚烈,我要知道瑜儿的踪迹!”
这不是恳求,而是命令,他猛地张开双眸,暗色的焰火,仿若地狱间不息的恶火一般,卷曲着,焚烧着:“我带着你,只有这个目的!”
龚烈无声。
龚烈作为宫星拓的心腹,暗中其实一直防备着宫星拓,奈何对方对他的侵蚀是天长日久,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每日里喝的药茶中一味东西早已经被人替代,才会百般方百,最后还是被宫星拓的傀儡秘药控制,也幸亏他本身便是医术毒术一流的人物,又早已经知道宫星拓手中在研制傀儡秘药,也暗中炼制了些东西,才勉强保住了一丝神智。
这段日子,龚烈在傀儡的状态下,在宫星拓的身边,真的是做了不少自己在正常状态下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愤恨。
宫流年齐笙逃走后,宫星拓也没有了消息,龚烈本来还要做那样仅仅有一丝神智存在的傀儡不知道多久,宫流年又出现了,宫流年没有宫星拓那么厉害的蛊术药术,可是,他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摄魂大
法。